第727章 丹陛争锋气凛然，孤臣持据斥庸顽[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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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首语

    nbsp《大吴会典?户部志》载：“边军粮草调度，需遵‘急则三日必达，缓则七日为期之制，户部掌统筹，兵部掌催督，御史台掌监察，违者以‘延误军机论罪。”nbsp宣府卫遭瓦剌游骑突袭，粮道暂断，急奏京师请拨粮草。

    nbsp帝萧栎命户部三日内调拨粮草五千石驰援，然户部尚书刘焕以nbsp“粮库盘点”nbsp为由拖延，至第四日方启运，致宣府卫士卒断粮半日。朝会之上，正一品太保兼御史大夫谢渊执确凿证据，与刘焕当庭对质。此案非仅粮草之争，实为谢渊对nbsp“户部失职”nbsp的追责，亦为对nbsp“文臣相护”nbsp积弊的冲击，暗合明代nbsp“于谦督粮劾失职”nbsp之史实，尽显封建朝堂nbsp“粮草即命脉，延误即重罪”nbsp的严峻性。

    nbsp丹陛争锋气凛然，孤臣持据斥庸顽。

    nbsp粮车迟滞三军急，案牍分明百弊显。

    nbsp掷盏狂言遮过失，秉心直语揭奸贪。

    nbsp莫欺边徼无凭证，自有青史记忠奸。

    nbsp太和殿的金砖被晨光镀上一层冷白，谢渊立于武臣列首，左手按在袖中那卷厚厚的证据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袖内是三份关键证物：宣府卫总兵亲笔签署的《粮草告急疏》，落款为nbsp“成武十三年六月十二日卯时”；兵部发出的《催粮咨文》，盖有兵部朱印，日期为nbsp“六月十二日午时”；以及玄夜卫北司送来的《驿站传递记录》，清晰标注着户部收到咨文的时间nbsp——“六月十二日酉时”。

    nbsp三日前，宣府卫传来急报：瓦剌游骑袭扰独石口，焚毁粮站三座，剩余粮草仅够支撑两日。萧栎当即召集群臣议事，命户部于三日内调拨五千石粮草，由京营护送驰援。谢渊亲往户部督办，刘焕却以nbsp“夏粮刚入仓，需盘点核数，恐有误漏”nbsp为由推脱，只说nbsp“尽力而为”。彼时谢渊便觉不安，暗中命秦飞派玄夜卫校尉监视户部粮库及驿站动向，果不其然，直至六月十五日辰时，粮草才从京郊粮库启运，比限期整整延误三日。

    nbsp“陛下驾临nbsp——”nbsp内侍的唱喏声打断了谢渊的思绪。他随众屈膝，额头触到冰凉的金砖，心中却燃着一团火。宣府卫密报称，因粮草延误，十六日清晨士卒已断粮，不得不宰杀军马充饥，若再晚一日，恐生哗变。此等因户部失职引发的危机，若不严惩，日后边军粮草调度将愈发松弛，边防危矣。

    nbsp萧栎坐定龙椅，目光扫过群臣：“宣府卫急报，瓦剌游骑已退，然粮草延误之事，需彻查问责。户部，刘焕，你先奏报粮草调度详情。”

    nbsp刘焕出列躬身，语气从容：“陛下，臣接旨后即刻安排盘点粮库，因夏粮入库繁杂，至十四日方核清数目，十五日辰时启运，十六日午后已抵宣府卫，未误大事。”

    nbsp谢渊心中冷笑nbsp——“未误大事”nbsp四字何其轻巧！他深吸一口气，在刘焕退下的瞬间，跨步而出：“陛下，刘尚书所言不实！此次粮草调度，延误整整三日，险些酿成边军哗变，臣有确凿证据，请陛下御览！”

    nbsp满殿皆惊。吏部侍郎张文立刻出列：“谢大人，刘尚书素以谨慎着称，岂能无故延误？恐是你误会了盘点流程。”nbsp礼部尚书王瑾亦附和：“粮草盘点关乎国本，需细致入微，延误一两日在所难免，谢大人不必苛责。”nbsp谢渊清楚，张文是刘焕的儿女亲家，王瑾曾受刘焕举荐之恩，此二人发声，正是nbsp“官官相护”nbsp的开端。

    nbsp谢渊未理会二人的辩解，将袖中证据一一呈上：“陛下，此为宣府卫六月十二日卯时发出的《粮草告急疏》，称‘粮草仅够两日，恳请三日之内驰援；此为兵部同日午时发出的《催粮咨文》，明确要求户部‘依制三日内启运；此为玄夜卫核查的《驿站传递记录》，证明户部于十二日酉时便已收到咨文nbsp——nbsp从酉时至次日卯时，尚有八时辰，足够安排粮库盘点，何来‘繁杂延误之说？”

    nbsp萧栎接过证据，逐一看过，眉头渐渐拧紧：“刘焕，这三份文书所言属实？你为何十三日未启运？”

    nbsp刘焕脸色微变，强作镇定：“陛下，十三日京郊粮库突遭暴雨，库房漏雨，需紧急修缮，故延误一日；十四日又遇粮车损坏，需调用备用车辆，再延误一日，并非臣故意拖延。”

    nbsp“暴雨？粮车损坏？”nbsp谢渊上前一步，语气锐利如刀，“臣已命玄夜卫核查京郊粮库气象记录，十三日仅为小雨，不足以致库房漏雨；备用粮车由工部统一管理，臣亦问过工部尚书张毅，十四日户部并未申请调用备用车辆nbsp——nbsp刘尚书，你还有何话可说？”

    nbsp刘焕额头冒汗，眼神闪烁：“这……nbsp这或许是下属未及时上报，臣并不知情。”

    nbsp“不知情？”nbsp谢渊冷笑一声，又递上一份《粮库出库记录》，“此为京郊粮库六月十三日至十五日的出库记录，十三日、十四日均有其他卫所的粮草调出，为何独独宣府卫的粮草拖延？且记录显示，宣府卫的五千石粮草早在十二日夜便已备好，堆放在粮库外，只待调拨文书nbsp——nbsp刘尚书，你所谓的‘盘点‘修缮，不过是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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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此时，张文再次开口：“谢大人，即便粮草备好，也需户部侍郎陈忠签署调拨文书方可启运，或许是陈侍郎事务繁忙，延误了签署？”nbsp他试图将责任推给陈忠，为刘焕开脱。

    nbsp谢渊早有准备，看向萧栎：“陛下，臣已传陈忠入殿，可当堂对质。”

    nbsp萧栎点头：“传陈忠。”

    nbsp陈忠入殿后，跪倒在地：“陛下，臣十三日、十四日均在户部等候刘尚书签署调拨文书，然刘尚书称‘宣府卫军情未必紧急，再等等看，拒不签署，并非臣延误！”

    nbsp铁证面前，刘焕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谢渊看着他，心中没有快意，只有沉重nbsp——nbsp身为户部尚书，掌管天下粮草，却因一己之私（后经查实，刘焕十三日、十四日私宴勋贵，无暇理政）延误边军粮草，置数万士卒性命于不顾，此等失职，罪无可赦。

    nbsp“刘焕，你还有何辩解？”nbsp萧栎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

    nbsp刘焕浑身颤抖，却仍不死心：“陛下，臣……nbsp臣只是一时糊涂，并非故意延误，求陛下从轻发落！”

    nbsp“一时糊涂？”nbsp谢渊厉声反驳，“刘尚书可知，因粮草延误三日，宣府卫士卒十六日清晨断粮，不得不宰杀军马充饥，三名士卒因争抢马肉互殴致死；瓦剌游骑得知此事，再度集结，若非李默副总兵率军死战，宣府卫恐已失守nbsp——nbsp这三条人命，数千士卒的饥寒，难道只是你‘一时糊涂就能抵消的？”

    nbsp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刘焕再也无法支撑。他看着谢渊眼中的愤怒，看着萧栎铁青的脸色，看着满殿群臣或鄙夷或畏惧的目光，忽然猛地站起身，抓起案上的青铜酒樽，狠狠摔在地上：“谢渊！你步步紧逼，无非是想夺我户部之权！我刘焕在户部任职十余年，兢兢业业，岂能容你如此污蔑！”

    nbsp酒樽碎裂的声响在太和殿内回荡，碎片溅到谢渊的官袍上，他却纹丝不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刘焕：“刘尚书，臣若想夺户部之权，大可借此次延误构陷你至死，何必当庭对质、拿出证据？臣所做一切，只为追究失职之责，为宣府卫士卒讨个公道，为大吴边防除去隐患nbsp——nbsp你若问心无愧，为何不敢正视这些证据？”

    nbsp刘焕被问得哑口无言，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谢渊却说不出一个字。此时，王瑾又想开口缓和：“陛下，刘尚书虽有失职，然念其往日功绩，不如从轻处置……”

    nbsp“从轻处置？”nbsp谢渊立刻打断他，“王尚书，若延误粮草的是边军将领，你是否也会说‘从轻处置？《大吴律?军律》明定‘粮草延误三日以上，主官杖责三十，降职两级；致军情危急者，革职下狱——nbsp刘焕延误三日，致士卒死亡、军情危急，按律当革职下狱，何来‘从轻之说？”

    nbsp萧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谢卿所言极是。刘焕身为户部尚书，延误边军粮草，致士卒死亡、军情危急，罪无可赦！传旨：刘焕革职下狱，抄没家产；张文、王瑾附和包庇，各降职一级，罚俸半年；陈忠虽未延误，却未及时奏报，罚俸三月！”

    nbsp“陛下圣明！”nbsp谢渊躬身行礼，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他知道，此次对质不仅是追究刘焕的失职，更是对nbsp“官官相护”nbsp积弊的一次打击nbsp——nbsp若纵容这种包庇，日后各部都会效仿，制度将沦为虚设，边防将岌岌可危。

    nbsp朝会结束后，谢渊并未立刻离开太和殿，而是留在丹墀下，等候萧栎召见。果不其然，内侍很快传来旨意：“陛下召谢大人至乾清宫议事。”

    nbsp乾清宫内，萧栎看着谢渊，语气缓和了些：“谢卿，今日朝会，你处置得当，既严惩了失职者，又未扩大牵连，很好。只是……nbsp张文、王瑾皆是老臣，骤然降职，恐会引发文臣不满，你可有应对之策？”

    nbsp谢渊躬身道：“陛下，臣早有准备。

    nbsp其一，臣已命御史台将刘焕的罪证及处置依据公示于朝堂之外，让百官知晓此次处置并非臣私怨，而是依规行事；

    nbsp其二，臣建议陛下下旨，命吏部重新考核各部官员，重点核查‘粮草、军器、赈灾等关键部门主官，若有不称职者，一律替换，以儆效尤；

    nbsp其三，臣恳请修订《户部粮草调度条例》，明确‘边军急粮需由尚书亲签文书，不得委托他人；延误一日，尚书罚俸；延误两日，降职；延误三日及以上，革职下狱，从制度上杜绝延误之弊。”

    nbsp萧栎点头称善：“准奏。修订条例之事，仍由你牵头，会同户部、兵部、御史台共同制定，半月内呈给朕御批。另外，宣府卫的粮草已送达，你需派人前往安抚士卒，务必稳定军心。”

    nbsp“臣遵旨。”nbsp谢渊躬身领旨，心中清楚，此次对质的胜利只是开始，制度的完善才是根本。若没有明确的条例约束，即便换了新的户部尚书，仍可能出现类似的延误。

    nbsp离开乾清宫，杨武快步迎上来：“大人，刘焕已被押入诏狱，家产正在抄没；御史台已将罪证公示，百官皆无异议，张文、王瑾也已领旨谢恩，不敢再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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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谢渊点点头：“好。你即刻带人前往宣府卫，代表陛下安抚士卒，将刘焕被处置的消息告知他们，让他们知道朝廷没有忘记他们的艰辛。”

    nbsp“属下明白。”nbsp杨武领命而去。

    nbsp秦飞也随后赶到：“大人，玄夜卫在抄没刘焕家产时，发现他与定国公、英国公等勋贵往来密切，家中有大量勋贵赠送的金银珠宝，恐涉及行贿受贿之事，是否继续追查？”

    nbsp谢渊沉吟片刻：“暂时不查。此次重点是粮草延误，若贸然追查勋贵，恐引发朝堂动荡。待条例修订完成、新户部尚书上任、军心稳定后，再从长计议。”nbsp他知道，对付勋贵需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否则会引火烧身。

    nbsp秦飞躬身道：“属下明白。”

    nbsp谢渊站在宫门前，望着远处的御史台衙署，心中一片澄澈。他抬手拂去官袍上的酒樽碎片痕迹，想起宣府卫密报中nbsp“士卒断粮互殴”nbsp的惨烈描述，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暗下决心，无论前路有多少阻力，都要将《户部粮草调度条例》修订完善，让粮草调度有章可循，让边军士卒再也不必因官员失职而忍饥挨饿，让大吴的边防真正固若金汤。

    nbsp修订《户部粮草调度条例》的工作随即展开。谢渊召集新任户部尚书（由原户部侍郎陈忠升任）、兵部侍郎杨武、御史台副御史等官员，在御史台议事厅连日研讨。起初，陈忠因前次受牵连，对条例修订十分谨慎，提议nbsp“延误处罚不宜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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