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半生风雨化云烟[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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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哈达一阵猛攻。
哈达一双肉掌,勉力接战,登时落入下风。
没了哈达夹击,赵橘白一人面对莫尊,转守为攻,数招之内,也是打得莫尊连连后退。
见萧沉阁武功再次大进,哈达心中大骇,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数十招后,双掌猛地向前一推,使出一招“狂风印”,真气汇聚,掌力倾吐,向萧沉阁击去。萧沉阁不敢大意,后退半步,偏身躲过。哈达瞅准时机,向后遁去,退到人群之中。
萧沉阁激战正酣,正欲前追,看到对面黑压压的人群,知道哈达此时遁入人群,恐怕不易击杀,瞥了一眼一旁的裴青荃和赵小刀,不再追赶。
莫尊见哈达已退,自己也找准时机,跳出战圈,向后退去。
萧沉阁一边向着人群怒目而视,一边对赵橘白道:“赵老前辈,阿古达木这狗贼怎么没来?”
赵橘白也是冷冷地盯着人群,语气却很温和:“这厮要先随忽必烈进宫中受降。”
萧沉阁来时望见松狸楼起火,心中猜到松狸楼秘密太多,不能落入蒙古人之手,是以焚毁,只是没想到弥初遥还在楼上,见渡口处还有船只停靠,道:“为何不将船毁去,让他们没法渡湖。”
赵橘白轻轻一笑,凑近萧沉阁,低声道:“若是渡口有船,他们便会一味攻击渡口抢船,我只须守住渡口即可。若是渡口无船,他们便会想到这湖水平静,水性若好,大可以游过去,湖岸如此之长,我怎守得住?”
萧沉阁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妙极,妙极!”随后又道“既然阿古达木这狗贼这时候来不了,再守一会儿,这大火焚尽,咱们便先将哈达和莫尊这几个狗贼杀了,再杀出一条血路,没人拦得住咱们。”
赵橘白微微摇头:“萧少侠,感谢你仗义援手,你武功精进如斯,老夫很是欣慰,老夫像你这么大时,远没有你这般厉害,日后定是无可限量。只是松狸楼楼主尚且与楼同在,老夫焉能独活?”
萧沉阁先是一愣,随后一惊,猛地转头去看:“弥楼主难道还在楼上?”
赵橘白点点头:“她说:‘松狸楼楼主终身不可踏出松狸楼,这时也是一样的。”
眼望烈火熊熊,松狸楼楼顶似乎有个纤瘦的身影盘桓,火光映射,苍烟滚滚,那人似乎宛若天人,先前萧沉阁沉没的心似乎被什么拉了上来,对着松狸楼的方向深深一拜。
热浪袭来,赵橘白不敢回头,面无波澜,却心如刀绞,终于重重地吐了口气。
大火已经烧了上来,顶层的木质结构窜起火苗,火光中,弥初遥仿佛看见一个挺拔俊逸的身影,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的春夜,那夜初识那人,便是起于这一段戏,无伦结局如何,终究是相思蚀魂,刻骨铭心,永远不能忘记。这时候,弥初遥终于不再是心思缜密、高高在上、雷霆手腕、翻云覆雨的松狸楼楼主,许多年来,第一次做回自己,做回许多年前那个情窦初开的姑娘,身段翩跹,火星也为她跳跃,火苗也伴她舞蹈,不时轻轻抚摸手上的碧玉扳指,仿佛上面还有他的余温,嘴中咿呀,唱腔哀婉:“从今至古,自是佳人,合配才子。莺莺已是县君,君瑞是玉堂学士。一个文章天下无双,一个稔色寰中无二。似合欢带,连理枝;题彩扇,写新诗。从此,趁了文君深愿,酬了相如素志……”
大火终究升腾而起,将这翩跹的身影吞噬,这半生风雨,终究化作一场尘烟。
哈达在人群之中略略缓了口气,这时望见裴青荃,虽带了斗笠,仍一眼认出,对着身后的裴紫苑喝道:“юуболсон!(蒙古语:怎么回事!)”
裴紫苑先前一眼便认出裴青荃来,此时哈达质问,只能抵死不认,待会儿动起手来,再做打算:“Ах,табуруух?нгэдгээх?лээнз?вш??рд?г,энэболминийэгчбиш,??нтэйбагазэрэгт?стэйюм.(蒙古语:师兄,你认错人了,这不是胞妹,只是身形有些相似罢了。)”
裴青荃暗道不好,上前半步,低声对萧沉阁道:“坏了,这狗贼认出我了。”
萧沉阁一惊,略一思忖,道:“是我不好,一时冲动,便冲了进来,他既认出你来,咱们今天只好新仇旧恨一起算,想办法将这狗贼宰了。”
裴青荃透过斗笠上的面纱死死盯着哈达道:“好!今日就宰了他!”
萧沉阁转头对赵橘白道:“赵老前辈,这火……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一起杀出去。”
赵橘白回头望了一眼,缓缓转过头来,心中悲戚,眼神却甚是澄澈,因为他早已明白自己的归宿,挺剑开口道:“嗯,时间差不多了,可以放他们过去了。萧少侠,哈达这厮作恶多端,一会儿你们想杀哈达,咱们就一起将他杀了,然后我掩护你们突围,我便不走啦。”
萧沉阁回头拉住赵小刀的手,将她牵到赵橘白身前:“赵老前辈,您可认得这是谁?”
赵橘白这时才第一次仔细端详这个陌生的小女孩,只见她的眉眼似乎似曾相识,心中一动:“这莫非是……”
萧沉阁道:“她叫赵小刀,是您的孙女。”
赵橘白怔怔地望着赵小刀,举剑的手缓缓垂了下来,澄澈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浑浊,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蹲下身来,轻轻抚过赵小刀的头顶,默默不语。
萧沉阁轻轻推一推赵小刀,道:“叫爷爷。”
赵小刀后退半步,有些不知所措:“我爷爷已经死了。”
赵橘白心中又是一动,明白赵小刀口中的“爷爷”便是自己的亲弟弟赵清默,脱口道:“他终究是去了么?”
赵小刀伸手指向哈达道:“就是他把爷爷打死了。”
赵橘白站起身来,面带杀气,目露凶光:“萧少侠,看来不单单是你们要杀他啊。”
萧沉阁道:“这畜牲作恶多端,手上沾满鲜血,今天咱就替天行道,取他狗命!赵老前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一会儿请您照顾好小刀和青荃,让我先去会会他,我若是不行,您再上,行么?”
赵橘白点点头:“你武功强过他,想必这些时日,萧少侠定有不凡际遇。”
萧沉阁道:“赵老前辈,此事说来话长,容咱们日后再说。”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袱,递给赵橘白,凑近身子,低声道:“赵老前辈,包袱中有‘金风玉露四对儿半,是赵清默老前辈临终前留给小刀的,晚辈把小刀和它一同交给您。”
赵橘白接过包袱,收入怀中,长叹一声,道:“好!那我便替小刀收下了。咱们杀了哈达,一起冲出去,再做打算。”
萧沉阁道:“好。”随后轻喝一声,剑身一挺,向哈达抢出。
赵橘白抱起赵小刀,足一点地,跃到萧沉阁的黑花马之上,对裴青荃道一声:“姑娘,随我来!”驱马向人群中移动。
黑花马初时前蹄扬起,嘶鸣几声,不肯让赵橘白爷孙骑,萧沉阁闻声回头呵斥一声,那黑花马才开始服从赵橘白的指令。
裴青荃也翻身上马,跟在赵橘白爷孙身后。
书卷秘籍会被大火焚毁,可金银财宝却不会灰飞烟灭,见赵橘白和萧沉阁将渡口通路让开,对面人群争先恐后向渡口涌来,冲到渡口边缘,蒙古士兵、诛惮派、各路江湖人士开始抢夺船只,一时间,渡口一片混乱。
萧沉阁真气运转,身法如电,剑锋直指哈达。哈达自知不敌,一面提掌还击,一面向奔向渡口的莫尊喊话:“МОZun,бичамайгэргэжирэхийгтушааж,энэбяцханамьтныгалнауу!(蒙古语:莫尊,我命令你快回来,杀了这小畜生!)”
莫尊停住脚步,眼见众人都在哄抢船只,甚至已经有人向着湖心划出十几丈之远,迟疑间,听到裴紫苑的声音传来。
裴紫苑见萧沉阁攻向哈达,明白萧沉阁想要斩草除根,此时大喊道:“莫掌门,你难道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松狸楼藏有天下秘辛,咱们早一步过去,就可多寻一点儿,这可全是为了大汗!”
此刻松狸楼已经是一片火海,哪里有什么秘辛能留下?莫尊心思如电,也明白这是裴紫苑想要借萧沉阁之手做掉哈达,只是莫尊不明其中原因,只道是师门兄弟之间争权夺势。哈达功力深厚,若是此时被萧沉阁做掉,自己日后岂不是更受重用?只是万一哈达活了下来,自己又该当如何?眼望渡口,知道前方或许尽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以自己的身手,只要到了湖心,还不是予取予求?有了这些珍宝,还愁没有前途?犹豫片刻,不去理会哈达,自顾自向渡口抢去,运剑如风,将众人逼退,抢过一艘船来,拉着莫清辉一同向湖心划去。
萧沉阁将累日的怒火泄于剑拳之上,向着哈达一阵凌厉猛攻,剑中藏拳,气风倾吐,两人四周真气萦绕,尘土飞扬,萧沉阁一招一式之间,竟隐隐有了宗师之势,打得哈达节节败退。
赵橘白看出萧沉阁身兼气宗、禅宗、玄宗武学,心中疑惑,此时也不点破,只是赞一声:“好!”
哈达汉语虽说的不好,却能听个七七八八,听闻裴紫苑竟不让莫尊前来援手,又见莫尊竟听了裴紫苑的话,心中又急又怒,只能寄希望于所带来的蒙古士兵,高声喝道:“Минийзахиалгыгсонсоорой,энэх??хэд,энэхуучинтолгойгб?слэнх?гж??лдэг,энэхуучинтолгойгньалжчаддаг!(蒙古语:全部听我命令,围攻这小子和这老头,谁能杀死他们,重重有赏!)”
裴紫苑闻言故意阴阳怪气道:“Ах,Монгол,мааньдайчидх?лр?хийнтулдюмхийжбайгааюм,гэхдээтэдтаныхувийнажилдзориулагдааг?йболно!(蒙古语:师兄,我蒙古勇士都是为大汗办事的,可不是替你个人办事的!)”说罢向蒙古士兵喊话道:“Биб?гдийгмэдэхийгх?счбайна,энэудаадэнэболPivotбайрандбайгааз?йлдзориулагдсанюм.Одооажилдааирэхболомжбайна,таюуэргэлзэжбайнавэ?(蒙古语:想必大家都清楚,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松狸楼里的东西,现在立功的机会来了,还在犹豫什么?)”
这些蒙古士兵跟随忽必烈征战多年,如今被大漠一烟阁踩在头上,心中本就不服,听到哈达发号施令,面对眼前的奇珍异宝,心中不免犹疑,又听裴紫苑这样一说,倒是有大半不去理会哈达,继续向渡口涌去。
剩下的部分蒙古士兵前来援救,赵橘白长剑一挺,纵马挥剑,轻易就将其挡在战圈之外。
眼看无人能施以援手,知道此时情势危急,哈达奋力向后跃出几个身位,随后气沉丹田,真气节节上涌,双手成掌,劲力外吐,双掌带动风声,双臂直直向前推出,这招“狂风印”汇聚哈达数十年寒暑之功,端的是非同小可。
赵橘白知道厉害,脱口道:“小心!”
萧沉阁不敢怠慢,攻势暂缓,略略偏身,气沉丹田,剑横前胸,护住要穴。
哈达这掌斜斜击在萧沉阁佩剑之上,萧沉阁只觉一股大力伴随着狂风迎面压来,汹涌的真气节节进逼,一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整个身体在狂风中似乎要被击退。萧沉阁知道,若是硬吃哈达这强横真气,多半会受内伤,若是任由自己被击退,自然可以卸去哈达掌力,可这般便给了哈达逃跑之机。此时赵橘白要照护赵小刀和裴青荃,又要同蒙古士兵周旋,未必腾得出手来阻拦哈达,如今城内全是蒙古军队,一旦让哈达逃走,再要追击可是不易。
萧沉阁此时突然想到张三丰赠与自己的武当玄宗内功《正幽功心法》中有以柔克刚,柔力化劲的功法,此时默念心法,使将出来,不去刻意抵御,让哈达前压的真气顺着大陵、曲泽、天池、冲门穴运转,再到引到足三里穴,最后从右足昆仑穴喷薄而出,右脚所踩的一大块青砖被这股真气冲击,顿时四分五裂,向周围弹出,就连四周的数块青砖也隐隐有了细细的裂纹。萧沉阁生生硬接哈达全力一掌,虽用化劲将真气化解,仍旧觉得浑身一滞,略略吐纳,方才恢复如常。
赵橘白见萧沉阁硬接哈达这全力一掌,方才还为萧沉阁捏一把汗,此时不由叹道:“武当山好俊的内功!”
哈达本意是汇聚全身真气,使一招“狂风印”,若能将萧沉阁击伤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可将萧沉阁击退,赚得逃跑之机。想不到萧沉阁运功化劲,将自己真气化解,心道不好,自己方才全力一击,此时内劲真气也是微微滞涩,只得硬提一口真气,奋力一跃,向后遁去。
萧沉阁身法奇快,挺剑前刺,剑尖已指到哈达后背。
哈达知道厉害,急急偏身,踉跄几步,总算躲过萧沉阁来剑,后背被萧沉阁剑气所及,衣物已裂开细细一条口子。
萧沉阁不给哈达喘息之机,运剑如风,向着哈达一阵急攻。
哈达几次出招,都未逃脱,此时被萧沉阁剑气压制,招招都颇为被动,已是强弩之末,勉力支撑十数合,被萧沉阁一剑刺在小腹之上,登时鲜血长流。哈达向后踉跄几步,强撑着站定。
萧沉阁回剑再出,又一剑刺在哈达气海穴上,随后手腕一转,一剑将哈达前胸破开一个口子。
哈达感到真气涣散,终于向后跌倒在地,嘴角鲜血外涌,神色萎顿下来。
望着倒在地上的哈达,萧沉阁挽个剑花,剑身折射阳光,映得萧沉阁脸色忽明忽暗,想到这许多年来,不知有多少幼女受之凌辱,裴青荃更是……萧沉阁不敢细想,恨意从眸子中射向哈达,沉声道:“老畜牲,你的死期到了。”
此时哈达血污满身,望向裴紫苑:“За,би??нийг?зсэн,таэнэараатаналсануу?(蒙古语: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这小畜生杀了么?)”
裴紫苑对哈达岂无恨意?此时只是冷笑一声,道:“Ах,?г?йээ,бичамайгаврахг?й,х?лр?хномлолньдуусааг?йб?г??дэнэньнээгдэхг?й.(师兄,不是我不救你,大汗交代的任务还未完成,在下实在是脱不开身。)”
哈达对着裴紫苑怒目而视,不再对其抱有希望。
此时裴青荃从马上下来,走到哈达身前,掀起面纱,睥睨哈达:“(蒙古语:你这丧尽天良的老畜牲,今日我便要亲手杀了你。)”
哈达突然哈哈大笑:“Хахахахахачи?нэхээрчи!Чиодоочгэсэнчамайгсанажбайнауу?Таболхамгийнсайннь,таолонжилийнтуршмартажчадахг?й,гэхдээтанарз?гээрл?счтомболсон,таз?вх?нтанарттаалагдахболно!(蒙古语: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你!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吗?你是我享用过最好的,许多年都不能忘怀,只可惜后来你长大了,只能将你送给师弟享用了!)”
裴青荃闻言浑身发抖,猛地拔出佩剑,又向哈达前进几步。
哈达故意激怒裴青荃,暗暗蓄起最后一口真气,此时瞅准时机突然暴起,向着裴青荃欺来,右掌已经逼到裴青荃面前,想要将裴青荃挟持,以求一线生机。
萧沉阁紧紧盯着哈达,对此早有准备,此时真气贯剑,出招如电,一剑挥出,将哈达整条右臂齐齐削断。
哈达闷哼一声,再次跌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萧沉阁怒气更盛,一脚踏在哈达身上,反握佩剑,对准哈达左臂,用力一插,佩剑贯穿,将哈达的左臂钉在青石板上,道:“垂死挣扎,可悲!”
哈达倒是个硬骨头,对着萧沉阁道:“杀我!”
萧沉阁转头望向裴青荃,道:“青荃,这畜牲再也站不起来了。”
裴青荃死死盯着哈达,手持佩剑,一步步走上前来,幼年起折磨自己梦魇不断在眼前闪回,经年来心中滔天的恨意涌上心头,剑尖抵住哈达心脏,不再说蒙语:“你可知错?”
哈达面无惧色:“呸!杀我!”
裴青荃冷笑一声,将剑轻轻移到哈达大腿之上,划破衣物,一用力,剜下一小片肉来。
哈达吃痛,青筋暴起,喝道:“有种杀我!”
裴青荃面色阴冷,又从哈达大腿之上剜下一小片肉,道:“你可知错?”
哈达仍不屈服:“Биалдаагаргахыгх?счбайна,м?р??д?л!(蒙古语:想让我认错,做梦!)”
裴青荃精通医术,此时不再说话,蹲下身来,将哈达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随后剑剑避开要害,将哈达的肉一片片剜下。
不多时,哈达的一双大腿被剜得白骨森森,却仍有知觉,左臂被钉住,脚筋被挑断,剧烈的疼痛使之在地上不断痉挛蠕动,终于发出阵阵惨叫。
此时裴青荃停手,冷冷道:“你可知错?”
哈达痛得满头大汗,脸色已经惨白,此刻虽已奄奄一息,意识开始模糊,可疼痛仍旧汹涌的袭来,终于不堪痛苦,断断续续道:“我,错了,求,求杀,杀我。”
裴青荃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道:“你这畜牲总算知道错了。”随后从怀里摸出几根金针,弯下身来,轻轻插在哈达的神庭、天冲、百会几个穴位上,森然一笑,在哈达耳边低语一声,清冷犹如天人:“很好,只是我并未答应你认错便可解脱,老畜牲,好好感受地狱吧。”
金针入穴,哈达已经渐渐丧失的痛感突然加强,疼痛更加汹涌猛烈,意识也清晰了几分。哈达陷入绝望和愤怒中:“你,你……”
裴青荃再次拿起剑来,哈达血淋淋的肉从他身上慢慢剥离,一片,一片,又一片……
锐利而清晰的痛包裹着哈达,此刻他已无力哀嚎,只能看着自己的血肉之躯渐渐变成一具森森白骨,同时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
此时裴青荃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气若游丝的哈达。他已经不再能称之为一个人——身上的血肉大多都已剥离,还有一息尚存,虽然浑身惨痛,却渐渐连呻吟声也发不出来了,只是一味瞪大双目。渐渐地,哈达的双目终于失神,伴随着自己的罪孽,哈达堕向了无间地狱。
大仇得报,裴青荃初时感到心中畅快无伦,随后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一时又有些发愣。
此时裴紫苑悄悄走到裴青荃身旁,拍拍裴青荃的肩膀,低声道:“小妹,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裴青荃回过神来,道:“哥,这畜牲死了,阿古达木精明,不如跟我一起走吧。”
裴紫苑苦笑道:“青荃,你知道我不能,裴氏……”
裴青荃打断道:“行了,我知道了,那你自己多加小心。”前半句颇不耐烦,后半句又极为关切。
裴紫苑轻轻点点头,道:“你也小心,这里不方便说话,把尸首处理好,我走了。”随后快步走开。
裴青荃望着裴紫苑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挥剑将哈达的头颅斩下,一脚往西湖方向踢去。只是此处距离岸边已有一段距离,哈达的头颅并未滚入水中。
裴青荃正要向着岸边走过去,被赵橘白拦下,赵橘白回身望一眼松狸楼,只见许多人都已划到湖心松狸楼处,只是碍于大火,不能再靠近,还有不少船只正往湖心赶去,更多的人没抢到船只,索性跳入水中,奋力往松狸楼方向游去,冷笑一声,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罢。”
裴青荃正要说话,此时忽听湖心一声巨响,燃烧着的松狸楼猛然爆裂开来,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爆炸的冲击涤荡整个湖面,平静的西子湖掀起巨浪,巨浪滔天,向着四周奔涌而来,随后狠狠砸下。萧沉阁一行人距离岸边足有二三十丈,却依然被波浪波及,浑身湿透。等到巨浪平息,向里望去,西子湖尘烟滚滚,松狸楼却已化为尘烟,靠近松狸楼的湖面上满是断肢残臂,湖水都已被鲜血染红。
原来松狸楼楼体内部早请能工巧匠埋入炸药,松狸楼只要起火,便会一层一层烧向内部,最终点燃炸药,玉石俱焚。赵橘白算准时间,在松狸楼所有秘密都化为一缕青烟之后,在松狸楼埋藏的炸药爆炸之前,将卖国之人和蒙古士兵放入湖面,本想酣畅淋漓,血战一场,与弥初遥共同赴死,可此时赵小刀出现,便绝了赵橘白这个念头。
爆裂松狸楼,是弥初遥留给世间最后的盛大烟火;血染西子湖,是弥初遥留在世间最后的血色浪漫。一声巨响过后,几时人声鼎沸,几时位高权重?往事如风,轻轻飘散,伴随着湖中多少贪嗔痴怒,最终都化作一缕尘烟。
第113章 半生风雨化云烟[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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