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龙骨桥·虎牙约[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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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光劈江，水缝裂帛，江底的沉沙被翻起，露出一片森白——那是二十年前孙坚与刘表争江夏时留下的骸骨，现在的骨缝里嵌着锈箭，箭镞上依稀可见“长沙”二字。

    nbsp士燮低头，看见一截手骨还死死攥着半片锦帆，心头忽地一软，像是被甘宁当年的笑声撞了一下。

    nbsp“老甘，”他低声道，“你嫌我士家水师是绣花枕头，今日这枕头里藏的可不止一把刀，还有你当年没喝完的那坛横江春。”

    nbsp在一旁的白袍小将听见了，背脊微颤，指尖在护心镜上抹了抹，那镜面映出的少年脸忽然模糊——是泪。

    nbsp此时的张辽单膝跪地，铁链拖地，狼牙钉嵌在旧伤里，血顺着黑甲缝隙滴成一条细线，

    nbsp他猛然抬头，看见那颗被白袍小将抛起的头颅此刻正挂在自己披风下摆，牙关紧扣，

    nbsp“死人咬活人……”张辽咧嘴，竟也笑，“甘宁，你带的好兵。”

    nbsp话音未落，头颅忽然“咔”地一声，下颌骨断裂，一枚乌黑的枣核从齿间滚落——那是甘宁生前最爱含在嘴里的“苦舟枣”，据说当年孙策行军时，突然大军很疲劳，于是甘宁提议用“苦舟枣”来提神瞬间拿下刘表的奖励，然而谁能想到死后竟被白袍小将塞进师兄牙关，留作最后一击。

    nbsp枣核落地，“噗”地炸开，一股辛辣的黑烟窜起，顺着张辽的披风直扑徐庶所在的艏楼，

    nbsp徐庶羽扇急挥，扇面七星再变，却已来不及——黑烟里裹着细碎的铁蒺藜，蒺藜上淬了交州特有的“断魂草”，沾肤即溃烂。

    nbsp“士州牧好算计。”徐庶声音第一次显得紧张，“用死人嘴藏活毒。”

    nbsp士燮大笑，血沫喷在风里：“我交州人，连死都要带三分辣味。”

    nbsp但是很遗憾的是，曹军巨舰的铜镜开始反光了，

    nbsp五层楼高的船腹，数百面铜镜同时转动，把残阳、火光、血雾、人影全部折进镜里，再反射回来——于是江面上出现了无数个“士燮”、无数个“白袍小将”、无数个“张辽”，层层叠叠，真假难辨。

    nbsp夏夏蹲在断裂的舵链上，盘古斧横在膝头，舌尖抵着狼牙钉，忽然“呸”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沫：“铜镜照妖？老娘让你照个够！”

    nbsp她反手从背后抽出一张“锦帆旧旗”——那是甘宁当年在长江上劫漕船时用的“迷魂幡”，旗面用鲛人血染过，遇火不燃，遇水不沉，专破铜镜幻术。

    nbsp“破天兄弟！”夏夏吼，“借雷一用！”

    nbsp破天早已候在赤金炉旁，雷电锤朝天一引，天罡眼里迸出的青白雷光被铜镜折射，瞬间在江面织出一张雷网——雷网所过之处，铜镜“噼啪”炸裂，

    nbsp士燮看见徐庶的羽扇扇骨里藏着一根极细的铜丝，铜丝连着巨舰底舱的“火油柜”——原来铜镜不仅是幻术，更是点火机关。

    nbsp一旦镜光聚焦，火油柜便会爆燃，把交州水寨与曹军巨舰一起烧成铁水，

    nbsp“老狐狸。”士燮啐了一口，“想学周瑜火烧赤壁？可惜我士家不是曹操。”

    nbsp白袍小将终于动了！解下背后那面“甘”字旗——旗面是甘宁旧船的主帆，旗角还留着当年甘宁亲手绣的“锦帆游侠”四字，如今被血浸透，字迹却愈发清晰。

    nbsp“师兄，”轻声道，“你说锦帆过处，无不可渡之江。今日我渡你回家。”

    nbsp旗面展开，竟是一幅“水图”——甘宁生前用墨鱼骨粉在帆布上绘的长江水脉图，标注了每一处暗礁、每一处漩流、每一处可以藏船的“水眼”。

    nbsp士燮一眼扫过身边白袍小将对甘宁的怀念，瞬间老泪纵横：“甘兴霸，你死了还不忘给我交州留路。”

    nbsp白袍小将把旗杆往江心一插，帆布遇水即鼓，竟像一张巨大的鱼鳍，带着三十艘小船顺着水脉图的指引，悄无声息地滑向曹军巨舰的“死穴”——船腹最软的“龙骨缝”。

    nbsp张辽看见这一幕，瞳孔骤缩：“他们要凿龙骨！”

    nbsp徐庶羽扇急挥，却已迟了——

    nbsp士燮弯腰，从钉板里拔出最后一枚狼牙钉！

    nbsp这一次，没有抛向敌船，而是反手钉进了自己的左胸——钉尖透背而出，血如泉涌，却带着诡异的青金色。

    nbsp“老州牧大人！”白袍小将失声。

    nbsp士燮却笑，缺了门牙的齿列在火光里像一排豁口的狼牙：“交州人，血里带火，火里带毒。今日我士燮，以身作钉，钉死曹军最后一寸退路。”

    nbsp踉跄前冲，竟用身体抵住那枚钉进龙骨的狼牙钉，把最后的火毒全部灌进曹军巨舰的龙骨。

    nbsp只听轰的一声——

    nbsp巨舰从中间裂开，铜镜尽碎，火油柜爆燃，五十艘艨艟被火浪掀翻，江面瞬间化作一口赤红的熔炉。

    nbsp徐庶被气浪掀下艏楼，羽扇断裂，扇面七星熄灭，他最后看见的是——

    nbsp白袍小将抱着那颗甘宁的头颅，站在火海中央，银甲被烤得通红，

    nbsp战后三日，江水退潮

    nbsp有人在江滩上捡到了那枚“苦舟枣”的枣核，枣核表面刻着一行极细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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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甘宁欠士燮一坛横江春，来世再还。”

    nbsp枣核的背面，还有一行更细的字：

    nbsp“白袍小兄弟，好好活，替师兄看尽长江水。”

    nbsp江风拂过，枣核滚进沙里，像一颗不肯腐烂的心。

    nbsp铜镜碎了，火油干了，白骨沉了，江水依旧东流。

    nbsp只有那面“甘”字旗，被白袍小将重新挂上了交州水寨的桅杆，

    nbsp而旗角破了一个洞，像是一只永不闭上的眼睛，望着长江，望着甘宁没走完的路。

    nbsp此时江火未冷，血沙尚温。

    nbsp交州水寨的桅杆上，“甘”字旗猎猎作响，旗下却空无一人——白袍小将已经不见了。

    nbsp彭大波赤着膀子，肩扛雷神锤，站在焦黑的船板上，锤头还滴着曹军的黑血

    nbsp“三天了。”他嗓子像被火燎过，“白袍兄弟连根骨头都没漂上来。”

    nbsp莲花盘腿坐在船尾，铜爵里盛满江水，水面上浮着那枚“苦舟枣”核。

    nbsp于是掐指，烟丝绕指，忽然眉心一颤：“东南二十里，芦苇荡，有活人味儿。”

    nbsp破天正用雷电锤凿一块龙骨，闻言锤头一偏，龙骨断成两截：“我去。”

    nbsp夏夏早已赤足掠上桅杆，盘古斧往背后一插，虎牙咬住一缕乱发：“我也去。”

    nbsp士燮只想静静地待一会，并没说话，弯腰拔出钉在甲板上的最后一枚狼牙钉——钉槽里还嵌着他自己的血痂。

    nbsp老人把钉子别在腰间，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向水寨最暗的那间船舱，

    nbsp舱门推开，一股冷香扑面

    nbsp案上供的甘宁的牌位，牌位前摆着一盏未喝完的“横江春”，酒面浮着一层灰。

    nbsp士燮伸手，用指甲蘸了蘸酒灰，在案几上写下一个字：

    nbsp“找。”

    nbsp就在二十里外，芦苇荡，

    nbsp水雾比晨鼓还重，雾里有黑影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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