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集：祠堂里的家训[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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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敬之跪在祠堂冰凉的青砖地上，鼻尖萦绕着陈年樟木与线香混合的气息。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将他鬓角新添的白发映得像落了层霜，身后黑漆木门34;吱呀34;一声被推开时，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nbsp34;爹，您在这儿跪了三个时辰了。34;苏明远的声音带着赶路后的沙哑，青布长衫下摆还沾着塞外的尘土，34;天津卫的电报都催到第三封了，洋行那边;

    nbsp34;洋行的事，你做主便是。34;苏敬之的声音比香案上的铜香炉还要冷硬，目光始终胶着在供桌最上层的紫檀木匣上。那匣子锁着苏家百年来的规矩，烫金的34;商道即人道34;五个字在昏暗中泛着暗光，34;我问你，去年秋里从恰克图回来的驼队，是不是私贩了鸦片？34;

    nbsp苏明远的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靴底在青砖上蹭出半寸声响。他刚从张家口押货回来，满脸风霜还没来得及洗去，此刻被父亲骤然一问，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34;爹听谁嚼舌根？那批货明明是;

    nbsp34;是茶叶和皮毛，账面上是。34;苏敬之缓缓转过头，眼角的皱纹里嵌着失望，34;可李老栓的儿子在张家口烟馆里抽的，就是印着咱们苏家商号的锡纸包。你当塞北的风沙能遮住人心？34;

    nbsp祠堂里的烛火突然噼啪爆了个灯花，照亮了两侧墙上密密麻麻的名字。苏家历代掌柜的牌位在供架上沉默矗立，最底下那排新添的木牌还带着松木的浅黄，那是去年冬天在戈壁里遇上沙暴的驼夫们。

    nbsp苏明远猛地跪在父亲身旁，膝盖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34;儿子只是想补上恰克图的亏空！俄罗斯人突然变卦，咱们压在手里的绸缎;

    nbsp34;啪34;的一声脆响，苏敬之的巴掌落在儿子脸上。他自己的手也在发抖，指着供桌最下层的牌位：34;你爷爷当年在乌兰巴托，为了护着商队不贩私盐，被马匪砍断了三根手指！你曾祖在晋商大会上，宁愿烧了满仓受潮的茶叶，也不肯掺沙土卖给蒙古部落！这些你都忘了？34;

    nbsp苏明远捂着脸，指缝间渗出血丝。他想起十五岁那年跟着父亲走西口，在杀虎口看见被官府枭首的私贩，父亲当时说34;钱字旁边两把刀，一把斩贪心，一把斩良心34;。可这两年洋布冲击着绸缎庄，票号里的银子被洋银行吸走大半，他夜里盯着账簿上的赤字，总觉得那些老规矩像是穿旧了的棉袄，挡不住新时代的寒风。

    nbsp34;打开木匣。34;苏敬之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长明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明明灭灭，34;把家训抄五十遍，抄到你记起苏家是怎么在这半城地界立足的。34;

    nbsp苏明远哆嗦着掏出钥匙，插进紫檀木匣的铜锁。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泛黄的宣纸装订的册子，首页是苏家第一代掌柜苏秉义写的家训，墨迹早已发黑：34;利字当头，先问良心；秤平斗满，不欺老幼；见利忘义，逐出宗祠。34;

    nbsp他提笔蘸墨时，手腕抖得厉害。祠堂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三更天了。供桌前的线香燃到尽头，灰烬簌簌落在青砖上，像谁无声的叹息。

    nbsp34;光绪三年大旱，关中颗粒无收。34;苏敬之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悠远的沙哑，34;你爷爷开仓放粮，账房先生跪着劝他留条后路。他说39;粮仓填得满，人心填不满39;，后来灾民里有个郎中，给你爹治好了天花。34;

    nbsp苏明远握着毛笔的手猛地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个黑团。他想起去年冬天，自己确实让账房在账本上做了手脚，把一批劣质茶叶混进了给蒙古王爷的货里，就

第268集：祠堂里的家训[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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