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权争不似锋刀利,计出尤如毒蟒伸[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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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nbsp《大吴通鉴?帝纪?萧桓》载:“复辟之初,帝务稳,乃用石崇、徐靖以安拥趸,倚谢渊以镇邦本,朝堂看似清明,实则两派相轧,暗流汹涌。”
nbsp奉天殿的朝钟虽按时敲响,“国泰民安”nbsp的匾额却掩不住权力博弈的刀光剑影。石崇借nbsp“拥立之功”nbsp谋兵权,徐靖凭诏狱之权罗罪证,谢渊以社稷为重守根基,而萧桓端坐龙椅,以帝王权衡之术操纵全局。
nbsp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无关疆场厮杀,却关乎吏治清浊、江山存续nbsp——nbsp每一份奏折的背后是算计,每一次召见的眼底是猜忌,每一步应对的指尖是生死。
nbsp当镇刑司的密探与玄夜卫的暗线在暗处角力,当六部的官印与兵部的兵符在明处抗衡,大吴的命运,正悬于这盘暗流涌动的权力棋局之上。
nbsp朝钟敲破太平纹,玉玺轻摩暗忖臣。
nbsp兵署灯寒藏旧案,石府杯烈酿新尘。
nbsp权争不似锋刀利,计出尤如毒蟒伸。
nbsp莫道龙椅安稳坐,制衡棋里尽君臣。
nbsp奉天殿的朝钟按时敲响,鎏金的钟摆荡过晨光,将御座上方nbsp“国泰民安”nbsp的匾额映得愈发庄重。萧桓高坐龙椅,玄色衮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殿宇阴影里若隐若现,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玉玺的龙纹,目光扫过阶下躬身奏事的群臣,最终落在户部尚书刘焕身上。
nbsp“江南漕运收成几何?”nbsp萧桓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刘焕赶紧伏身回话:“回陛下,江南各府漕粮已起运,共计两百三十万石,较去年增一成nbsp——nbsp皆赖陛下复位后,谢尚书疏浚河道之功。”nbsp他刻意提及谢渊,眼角余光却瞟向站在武将列首的石崇,见对方脸色微沉,便知自己这话说得恰到好处。
nbsp萧桓nbsp“嗯”nbsp了一声,未置可否,转而看向谢渊:“北疆布防图,卿昨日递的折子,朕看了。”nbsp谢渊出列躬身:“陛下,宣府卫近日报称俺答部异动,臣已令岳谦增派烽燧,再请陛下准调军器局鸟铳两千杆,补足边军损耗。”nbsp他的声音沉稳,却难掩喉间的涩意nbsp——nbsp昨夜咳了半宿,帕子上的血痕还在袖中藏着。
nbsp“军器调拨,兵部掌之即可,何必再奏?”nbsp石崇突然出列,拱手道,“陛下刚复位,国库尚虚,两千杆鸟铳耗资甚巨,不如暂缓。臣倒有一议:京营近年裁汰旧卒,尚有鸟铳千余杆,可先调往宣府,既省开销,又利调度。”nbsp他这话看似为公,实则暗藏心机nbsp——nbsp京营旧铳多有损坏,且归他暗中安插的周武管领,调铳不过是借机插手边军防务。
nbsp谢渊立刻反驳:“石副提督此言差矣!按《大吴会典?军器志》,京营火器专司京师防务,边军调拨需工部新造,岂能以旧铳充数?宣府乃北疆门户,若因器械不堪致失防,谁能担责?”nbsp两人言语交锋间,殿内气氛骤然紧张,群臣皆低头不语nbsp——nbsp谁都清楚,这不是军器之争,是兵权之斗。
nbsp萧桓看着两人,忽然笑了:“谢尚书所言极是,边军防务不可轻忽,军器局即刻造新铳调拨。”nbsp石崇脸色一僵,刚要再争,萧桓又道,“不过石副提督体恤国库,亦合朕意。京营副统领一职空缺日久,卿举荐的周武,朕看可堪此任,着即升补。”
nbsp这话一出,殿内一片寂静。谢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nbsp——nbsp帝王的权衡之术,从来都是如此:既护他的边防,也偿石崇的拥立之功。石崇则瞬间面露喜色,躬身谢恩,眼角的余光挑衅似的扫过谢渊。萧桓拿起御案上的布防图,指尖在nbsp“宣府卫”nbsp三字上轻轻一点:“此事就这么定了,退朝。”
nbsp朝钟再次敲响,群臣躬身退去。谢渊走在最后,望着萧桓转身入内的背影,喉间的腥甜又涌了上来。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石崇得了京营副统领的位置,接下来的算计,只会更狠。而那龙椅上的帝王,正冷眼看着他们相互牵制,等着坐收渔利。
nbsp兵部衙署的烛火已燃了大半,灯油顺着灯台淌下,凝成深色的痕迹。于科将刚核对完的禁军名册按在案上,指尖反复划过nbsp“京营副统领”nbsp一栏的nbsp“周武”nbsp二字,眉头拧得能夹碎铜钱。这名字是石崇昨日递上的任免折里加的,说是nbsp“南宫事变有功,应予提拔”,可他分明在南宫门外见过这人nbsp——nbsp当时周武提着刀守在石崇身侧,连基本的队列都站不直,怎配得上正三品的副统领之位?
nbsp“老师,”nbsp他转身看向内间的暖阁,谢渊正对着一盏残灯批阅军报,咳声断断续续,帕子捂在嘴边许久才放下,上面又添了新的暗红血痕,“石崇这是明着往京营塞人!按《大吴会典》,京营副统领需娴弓马、历边镇,周武哪样都不沾,陛下怎么会准?再这么下去,京营的兵权迟早要被他们掏空!”
nbsp谢渊直起身,用热水漱了口,声音沙哑却透着沉稳:“陛下怎么会不准?”nbsp他走到案前,拿起那本名册,指腹在周武的名字上轻轻摩挲,“萧桓复位,靠的是石崇、徐靖的刀枪,他们要的是‘回报,京营就是最肥的那块肉。陛下刚坐稳龙椅,不能立刻寒了拥立者的心,只能先许他们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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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可京营是京师屏障啊!”nbsp于科急得直跺脚,“岳谦大人虽掌京营兵权,可周武管着右营,手下有两千兵卒,要是他们在营中安插亲信、挑拨离间,迟早要出乱子!前几日我去右营查点,见周武的人正跟几个老兵油子喝酒,嘴里都在骂‘兵部克扣军饷——nbsp这分明是在找由头闹事!”
nbsp谢渊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我知道。”nbsp他望向窗外,晨光刚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细碎的阴影,“陛下看得比谁都清楚。他要借石、徐二人稳住刚复位的局面,怕代宗旧臣反扑;又要借咱们制衡他们的野心,怕他们手握兵权生异心nbsp——nbsp这是帝王的权衡之术,咱们就是那杆秤的砝码。”
nbsp“砝码?”nbsp于科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折腾?”
nbsp“自然不能。”nbsp谢渊将名册合上,语气添了几分凝重,“这权衡的刀,迟早要落下来,咱们得先护住自己的根基。京营的军籍册、边军的粮饷账、军器局的调拨底册,这些都是咱们的底气,一点都不能出岔子。石崇要抓把柄,就让他来查,只要咱们行得正,他就挑不出错。”
nbsp正说着,门外传来老吏的通报,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大人,户部侍郎陈大人求见,说是为宣府边军粮草拨款之事。”nbsp于科刚要应nbsp“请”,谢渊却抬手制止:“让他候着。”nbsp待老吏退去,谢渊才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厉色,“陈忠是徐靖的表亲,昨日在朝堂上还帮石崇说话,今日来‘拨款?怕是想借机查咱们的粮饷账,看能不能找出‘克扣的由头。”
nbsp于科心头一凛,猛地想起昨夜在西市见到的场景nbsp——nbsp陈忠的管家正和周武在酒肆密谈,桌上摊着个油布包,隐约能看见nbsp“宣府粮饷”nbsp的字样,周武塞给管家一锭银子,两人笑得一脸诡谲。他终于明白,石崇要的不仅是往京营塞人,是要从粮草、军器、人事三方面下手,抓住兵部的把柄,好一举扳倒恩师。
nbsp“那咱们怎么办?”nbsp于科的声音有些发紧,“粮饷账虽然没问题,可陈忠要是故意刁难,说账目不清,拖延拨款,宣府的士兵就要断粮了!”
nbsp谢渊走到书橱前,取出一个上了锁的木盒,里面是他多年来整理的边军粮饷底册,每一笔都有驿站回执和总兵签收,“让他查。”nbsp他将木盒放在案上,“按《大吴会典?户部职掌》,粮草拨款需兵部核报、户部核准,他要是敢拖延,我就参他‘贻误军机。石崇想挑事,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底气。”nbsp烛火映着他的脸,虽带着病容,眼神却坚定如铁。
nbsp石崇的府邸深处,一间密室的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声响。炭炉里的银丝炭燃得正旺,将室内烤得燥热,酒气混着炭火的焦味弥漫开来,呛得人喉咙发紧。石崇将一杯烈酒推到徐靖面前,青瓷酒杯在紫檀木桌上撞出脆响,他眼底闪着狠戾的光,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谢渊那老东西,今早还在朝堂上驳我的话,说周武‘资历不足——nbsp他分明是故意跟咱们作对!不就是仗着自己在兵部待了三十年,门生故吏多吗?真当我动不了他?”
nbsp徐靖端着酒杯,指尖在杯沿慢悠悠地摩挲,脸上挂着圆滑的笑,眼神却藏着阴鸷:“石兄别急。谢渊在兵部三十年,根基哪是一朝一夕能撼动的?当年石迁叔父想扳他,不也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咱们得慢慢来,一步一步挖他的根。”nbsp他从袖中掏出一叠泛黄的纸,小心翼翼地推到石崇面前,“这是陈忠刚送来的,德佑年间边镇粮草的旧账。当年谢渊为了凑军饷,动过内库的银子,足足五万两,却没入账nbsp——nbsp按《大吴律》,‘私动内库者,杖一百,削职为民,只要把这账本递到陛下跟前,就算治不了他的死罪,也能让他脱层皮。”
nbsp石崇眼睛一亮,猛地抓起账本翻了几页,见上面有当年户部主事的签字,还有内库的出库记录,只是最后少了入账的核销章,嘴角立刻勾起一抹阴笑:“好!徐兄这招够狠!谢渊总说自己‘清正廉明,这下看他怎么解释!”nbsp他将账本拍在桌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让周武在京营里闹点动静,就说谢渊的门生克扣军粮,让那些老兵油子闹到兵部去nbsp——nbsp到时候,一边是‘私动内库的罪证,一边是‘军心动荡的压力,看他怎么收场!”
nbsp“还有代宗的旧臣。”nbsp徐靖呷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补充道,“张鹏那老东西,前日还在私下骂咱们‘谋逆篡权,跟谢渊走得挺近。我已让人去挑唆他,就说谢渊‘私通新主,卖主求荣,当年代宗待他不薄,他却在南宫事变时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陛下复位nbsp——nbsp这些话戳到张鹏的痛处,保管他跟谢渊反目,咱们坐收渔利。”
nbsp石崇听得眉飞色舞,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酒液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他心底的贪欲:“就这么办!等扳倒了谢渊,兵部尚书的位置就是我的,到时候京营、边军都在咱们手里,李嵩掌吏部,刘焕管户部,这大吴的朝堂,就是咱们说了算了!”nbsp他想起萧桓复位时许诺的nbsp“镇国公”nbsp爵位,眼前仿佛已出现百官俯首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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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徐靖却比他冷静些,皱了皱眉:“陛下那边,怕是没那么好糊弄。萧桓在南宫待了七年,心思深沉得很,咱们递上去的账册,他未必会信。”nbsp他想起昨夜入宫递密信时,萧桓看都没看就扔在一边,眼神里的冷淡让他心里发毛。
nbsp“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疑心。”nbsp石崇冷笑一声,“帝王最忌什么?忌权臣功高震主!谢渊在军中威望那么高,又兼领御史台,陛下心里本就犯嘀咕。咱们只要把‘私动内库‘军心动荡的风声放出去,再让李嵩领着几个御史参他一本,就算陛下想保他,也得顾及朝堂舆论。”nbsp他走到密室的窗边,撩开帘子往外看,见周武正站在院中等候,便低声道,“让周武进来。”
nbsp周武推门而入,单膝跪地:“大人有何吩咐?”nbsp他身上还带着酒气,脸上满是谄媚的笑。石崇将一杯酒扔给他:“京营的事,你得抓紧。明天就找几个欠饷的老兵,让他们去兵部闹,就说谢渊克扣军粮养私兵nbsp——nbsp闹得越大越好,出了事我担着!”nbsp周武赶紧接酒,连连应道:“属下遵命!保证把事情办妥!”
nbsp待周武走后,徐靖才叹了口气:“周武这人鲁莽,别闹过头了,让玄夜卫抓住把柄。”nbsp石崇却满不在乎:“玄夜卫归周显管,周显是李嵩的亲家,咱们跟李嵩打好招呼,秦飞就算想查,也查不出什么。”nbsp他拍了拍徐靖的肩膀,“放心,这盘棋,咱们赢定了。”nbsp炭炉的火光映着两人的脸,笑容里满是算计与狠戾,像两头蛰伏的豺狼,正盯着猎物准备扑杀。
nbsp御书房的门紧闭着,檀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与窗外的晨光交织在一起。萧桓将谢渊递来的北疆布防图和石崇的任免折并放在御案上,两叠文书都叠得整整齐齐,却像是在御案上形成了无形的对峙。他的指尖夹着一枚玉扳指,在两叠文书间来回轻轻敲击,发出nbsp“笃笃”nbsp的声响,节奏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旁侍立的内侍官大气不敢出,只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nbsp“谢尚书说周武‘资历不足,你怎么看?”nbsp萧桓忽然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内侍官赶紧躬身答道:“陛下圣明,周校尉确是石副提督的心腹,此前不过是个正七品的校尉,骤升正三品的京营副统领,确实不合《大吴会典》的规制。若让他入了京营,怕是……nbsp怕是会掣肘岳谦大人,于京师防务不利。”
nbsp“于京师防务不利?”nbsp萧桓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只是嘴角微微勾起,“可石崇说他‘南宫事变有功,朕若不准,岂不是寒了拥立者的心?”nbsp他拿起石崇的任免折,指尖在nbsp“周武”nbsp二字上顿了顿,“当年朕在南宫,身边只有几个老卒,是石崇带着镇刑司的人撞开东华门,徐靖打开诏狱放出旧部,朕才能重登帝位。他们要个京营副统领的位置,朕能不给吗?”
nbsp内侍官不敢接话,只能继续躬身侍立。萧桓将任免折放下,又拿起徐靖暗中递来的nbsp“德佑旧账”,翻了两页便扔在一边,眼神里满是不屑:“这点伎俩,也敢拿来糊弄朕。谢渊是什么人?德佑年间朕要削藩,他冒死进谏说‘操之过急,后来果然引发叛乱;瓦剌围城,他亲自登城督战,三天三夜没合眼。他若真想贪内库的银子,当年有的是机会,何必等到现在?”
nbsp他当然知道石崇在京营塞人是为了兵权,知道徐靖递旧账是为了构陷谢渊,更知道谢渊在兵部暗中防备nbsp——nbsp这些暗流,本就是他默许的。南宫七年的困厄,磨掉了他年轻时的鲁莽,却磨出了深入骨髓的掌控欲:他要让石、徐二人的野心成为牵制谢渊的绳子,防止这位老臣功高震主;又要让谢渊的威望成为压在石、徐头上的秤砣,避免他们手握兵权生异心。而他自己,只需坐在这龙椅上,看着他们相互较劲,再适时收网。
nbsp“传旨。”nbsp萧桓忽然道,语气斩钉截铁,“准石崇所请,升周武为京营副统领,赏银百两;再赏谢尚书一盒东阿阿胶,两匹江南锦缎,传朕的话,说念他近日操劳过度,着好生休养,不必每日上朝。”
nbsp内侍官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躬身应道:“奴才遵旨。”nbsp他心里清楚,这两道旨意看似矛盾,实则暗藏深意:升周武是安抚石崇,赏谢渊是示好,而nbsp“不必每日上朝”nbsp则是敲警钟nbsp——nbsp既让谢渊避避石崇的锋芒,也暗示帝王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nbsp待内侍官退去,御书房里只剩下萧桓一人。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扇窗,望着远处兵部衙署的方向。那里的烛火昨夜亮了通宵,谢渊的咳声,连守在殿外的内侍都能听见。他想起德佑年间,谢渊冒死跪在奉天殿前,手里举着nbsp“削藩当缓”nbsp的奏折,额头磕得流血也不肯起身;又想起南宫事变时,东华门的守兵按兵不动,城墙上那道始终未燃的烽火nbsp——nbsp这位老臣,是真的nbsp“为社稷”,还是在等一个nbsp“清君侧”nbsp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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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他说不清。但他知道,这场看不见的战争,必须由他来掌控结局。萧桓抬手摩挲着窗棂,指尖冰凉,眼神却愈发坚定:“谢渊,石崇,你们都得在朕的棋盘上,好好走着。”nbsp御书房的檀香依旧浓郁,却掩不住空气中那股无形的权力威压,正顺着窗缝,弥漫向整个皇城。
nbsp兵部衙署的暖阁里,沉香燃得正旺,试图压下空气中的药味。谢渊靠在椅背上,刚喝了一碗汤药,脸色稍缓。于科端着刚抄录好的军器局底册走进来,将册子放在案上,压低声音道:“老师,这是宣德三年到德佑元年的军器调拨记录,每一笔都有工部的印鉴和边军的签收,石崇说的‘私动内库根本子虚乌有。陈忠要是敢查,咱们就把这册子给他看!”
nbsp谢渊点了点头,伸手翻开册子,指尖划过nbsp“德佑三年,拨宣府鸟铳五千杆”nbsp的记录,眼神沉了下来:“石崇拿旧账说事,不是真的想查内库银子,是想搅乱朝堂舆论,让陛下疑心我。他知道,帝王最忌的就是‘不忠二字。”nbsp他想起刚才内侍传旨时说的nbsp“不必每日上朝”,心里清楚,萧桓已经开始敲打他了。
nbsp“那咱们就这么认了?”nbsp于科急道,“不如递疏自辩,把石崇构陷的事说清楚!”
nbsp“不可。”nbsp谢渊摇了摇头,“现在递疏,反而显得咱们心虚。石崇要的就是‘臣僚相攻的局面,咱们不能中他的计。”nbsp他顿了顿,又道,“秦飞那边有消息吗?我让他查周武的底细,还有镇刑司最近的动向。”
nbsp正说着,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是玄夜卫北司的密探,手里捧着一个油纸包:“谢大人,秦飞大人让属下送东西来。”nbsp于科赶紧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周武的履历和几份供词nbsp——nbsp周武本是街头混混,被石迁提拔为校尉,南宫事变时杀了三个无辜的守兵,却谎报nbsp“战功”;还有镇刑司密探的供词,说徐靖近日多次召见代宗旧臣张鹏,似有密谋。
nbsp“好!”nbsp谢渊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秦飞果然没让我失望。周武的罪证,还有徐靖挑唆旧臣的事,都是咱们的筹码。只是现在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得等石崇先动手,咱们再后发制人。”nbsp他将供词收好,又拿起军器局的底册,“于科,你去把张启请来,让他核验一下徐靖递的那本旧账,看看墨痕是不是后补的nbsp——nbsp玄夜卫的文勘房,最擅长这个。”
nbsp于科刚要走,老吏又进来禀报:“大人,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大人求见。”nbsp谢渊笑了笑:“说曹操曹操到,让他进来。”nbsp张启一身暗青色劲装,走进暖阁便躬身行礼:“谢大人,秦飞大人让属下过来,协助核验旧账。”nbsp他从袖中掏出一套工具nbsp——nbsp放大镜、墨锭、宣纸,都是文勘用的器具。
nbsp谢渊将徐靖递的旧账副本递给张启:“你看看,这上面的字迹和印鉴,是不是有问题。”nbsp张启接过账本,先用放大镜仔细查看,又取了一点墨痕放在宣纸上,滴了几滴清水,见墨痕晕开的颜色发灰,摇了摇头:“谢大人,这墨是新墨,不是德佑年间的松烟墨,字迹也是摹仿的,连印鉴的边缘都有毛边,明显是后伪造的。”
nbsp“果然是假的。”nbsp谢渊叹了口气,却并不意外,“石崇、徐靖为了扳倒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张启,烦你出一份文勘报告,签字画押,以备不时之需。”nbsp张启躬身应道:“属下遵命。”nbsp待张启走后,于科才松了口气:“有了这份报告,石崇的旧账就没用了!”
nbsp谢渊却没那么乐观:“没用也能恶心人。他们会拿着假账去煽动御史弹劾,到时候朝堂上又是一场争吵。”nbsp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见周武带着几个兵痞在兵部衙署外的巷子里闲逛,手里拿着刀,眼神凶狠地盯着过往商贩,“你看,周武已经开始造势了。不出三日,京营就会有人闹饷。”
nbsp于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气得攥紧了拳头:“这些人太嚣张了!要不要让岳谦大人管管?”nbsp谢渊摇了摇头:“岳谦出面,反而落人口实,说咱们打压‘功臣。让他们闹,闹得越大,陛下越能看清石崇的真面目。”nbsp他转身回到案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nbsp“周武罪证”“徐靖挑唆”“假账文勘”nbsp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证据攥紧,等最合适的时机。”nbsp烛火映着他的脸,虽有病容,却透着不容撼动的坚定。
nbsp石崇的府邸里,周武正躬身站在堂下,脸上满是邀功的神色:“大人,属下按照您的吩咐,找了五个欠饷三个月的老兵,明天一早就去兵部闹,就说谢渊克扣军粮,还说他把军粮卖给了瓦剌nbsp——nbsp保证闹得人尽皆知!”nbsp石崇坐在太师椅上,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一锭金元宝扔给他:“做得好!只要闹起来,李嵩大人就会领着御史参他,到时候看他怎么解释!”
nbsp周武接过金元宝,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属下明白!那几个老兵都收了钱,保证句句都往谢渊身上泼脏水!”nbsp他刚要走,石崇又叫住他:“等等,让你的人在京营里散布谣言,就说谢
第835章 权争不似锋刀利,计出尤如毒蟒伸[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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