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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2章 病榻孤灯摇瘦影,青丝沾露似凝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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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nbsp“于主事!”nbsp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玄夜卫的张启,一身暗青色劲装,进门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气息都有些不稳,“刚从镇刑司的废纸堆里找到的,像是……nbsp军器局的领物单,上面有李尚书的私印。”

    nbsp于科接过纸,指尖都在抖。半张残破的领物单,“领用鸟铳三百杆”nbsp的字迹依稀可辨,落款处盖着李嵩的私人印章nbsp——nbsp按制,军器领用需兵部与工部共同用印,私印无效,这三百杆鸟铳,定是李嵩私自挪用了!是给了自己的私兵?还是送给了瓦剌的探子?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nbsp“秦飞大人让我问,”nbsp张启目光锐利,盯着他的眼睛,“要不要现在报给谢大人?”

    nbsp于科捏着那张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纸边都被捏得皱了。报给谢渊?以恩师的性子,定会立刻奏请萧桓彻查。可萧桓刚复位,正需李嵩、石崇这些旧臣稳定局面,未必会准。弄不好,反而打草惊蛇,让他们销毁更多证据,甚至对恩师下毒手。可不报?这三百杆鸟铳若流入私军或敌营,后果不堪设想,边镇的烽火怕是要烧起来了。

    nbsp“先压下。”nbsp于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犹豫已换成坚定,“你去查李尚书近半年的门生任免,尤其是军器局、宣府卫的职位,看他安插了多少人。我去核对大同卫的粮道驿站,调阅过往的车马回执,看那五万石粮到底卸在了何处。”nbsp他要的不是零散的证据,是能扯出李嵩、刘焕、石崇勾结网络的铁证,要一击致命,让他们再无翻身的可能。

    nbsp张启刚走,老吏又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密函,信封上印着御史台的火漆:“谢大人从御史台送来的,说是……nbsp周铁大人那边有消息。”nbsp周铁、谢渊、秦飞,这三个在暗夜里相互支撑的人,是此刻唯一能与旧党抗衡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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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于科拆开密函,八个字映入眼帘:“镇刑司狱,有岳案人证。”nbsp岳案!他猛地攥紧了信纸,指腹都嵌进了纸里。当年岳峰被构陷,关键人证是他的亲卫队长,据说亲眼见石迁伪造通敌书信,后来nbsp“病逝”nbsp狱中,如今看来,竟是被镇刑司藏了起来!这人证,是翻案的关键,更是扳倒石崇的利器!

    nbsp他立刻起身,取了兵部的勘合nbsp——nbsp凭此可出入各衙门,这是谢渊早为他备下的,说是nbsp“以备不时之需”。刚走到门口,又回头叮嘱老吏,声音压得极低:“若有人来问,就说我去军器局核实冬衣物资了,事关紧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nbsp他不能让镇刑司知道自己要去诏狱,徐靖是诏狱署提督,石崇的一条狗,若是走漏风声,那人证怕是活不过今晚,恩师的冤屈也永无昭雪之日。

    nbsp穿过兵部的回廊,暮色已浓,廊下的灯笼次第亮起,昏黄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拖在地上的愁绪。迎面撞见吏部侍郎张文,正带着两个吏员匆匆走过,见了于科,皮笑肉不笑地拱手,眼神却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于主事这是往哪去?李尚书正找你,说要核宣府卫的军官任免册呢,说是急着报给陛下。”

    nbsp于科心头一凛,李嵩这时找他,定是察觉了什么,或是想借着任免册的事,把自己拖在吏部,好给镇刑司腾时间。他不动声色地回礼,刻意抬高了声音,让廊下的其他吏员也能听见:“刚接到谢大人令,去军器局查点冬衣nbsp——nbsp宣府卫急报说士兵冻得握不住枪,这事关边军御寒,耽误了谁担得起?任免册的事,回头我亲自送到吏部,李尚书若急,可先与杨大人商议。”nbsp他特意提nbsp“谢大人令”,又点出nbsp“边军御寒”,张文虽依附李嵩,却也忌惮谢渊的威严,更怕担nbsp“误军”nbsp的罪名。

    nbsp张文果然迟疑了一下,脸上的笑僵了僵,讪讪道:“既然是谢大人的令,那自然要紧。只是……nbsp李尚书那边,还望于主事尽快回话。”nbsp说罢带着人走了,走时那两个吏员回头看了于科一眼,眼神里带着审视,像在确认他说的是真是假。

    nbsp于科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走出兵部大门,玄夜卫的暗探已在街角等候,一身便服,见了他便递过一顶帷帽:“于主事,秦飞大人令属下护送您去镇刑司狱。”nbsp坐上马车,他掀起车帘一角,见街对面的茶肆里,几个身着便服的人正盯着兵部大门,腰侧鼓鼓囊囊,定是镇刑司的密探。石崇他们,果然早就盯上了自己,怕是从镇刑司废纸堆里发现领物单不见时,就动了疑心。

    nbsp马车停在镇刑司狱侧门,张启已等在那里,递给他一套玄夜卫的服饰:“换上行,狱卒只认这个。内狱由石崇的心腹看守,我们只能到外狱,人证我已让可靠的狱卒偷偷移到外狱最里间,说是‘新收的盗匪,您动作快些。”nbsp于科换了衣服,跟着张启穿过阴暗的甬道,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味,呛得他鼻子发酸。这就是镇刑司的狱,当年岳峰将军的冤魂,怕是也在这黑暗里徘徊。

    nbsp走到外狱尽头,一间牢房的门虚掩着,里面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形容枯槁,却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正是岳峰的亲卫队长!于科刚要开口,老者突然抓住铁栏,声音嘶哑却有力:“你是……nbsp谢大人的人?”

    nbsp“岳将军是被冤枉的……”nbsp老者见他点头,浑浊的眼睛忽然亮了,抓住铁栏的手因激动而颤抖,指节都泛了白,“石迁让我作伪证,说岳将军私通瓦剌,我不肯,就被关了十年……nbsp他们每月都来问,逼我画押,上个月石崇还来,说新帝复位,岳家翻不了案了,让我识相点,把罪名推给谢大人,就放我出去……”

    nbsp于科心头一震,如遭雷击!石崇竟想把岳案的脏水泼到谢渊身上!恩师一生护着岳家,为岳峰辩冤奔走,如今竟要被反咬一口!愤怒与恐惧像两条蛇,在他心里缠咬,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

    nbsp“石崇还说了什么?”nbsp他追问,声音都带着颤。

    nbsp“他说……nbsp只要我画押,就封我做百户,还送我良田……”nbsp老者泣不成声,“谢大人是忠臣啊,当年若不是他力保,岳将军连尸首都收不回……nbsp我怎能害他……”

    nbsp“砰!”nbsp甬道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紧接着是脚步声,张启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是石崇的人!快走!”nbsp两人从后门匆匆离开,刚出镇刑司,就见秦飞骑马赶来,神色凝重得可怕:“谢大人被陛下召去奉天殿了,李嵩和石崇都在,说是要奏报‘德佑年间军器亏空案,怕是要发难!”

    nbsp于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沉得像坠入冰窖。他知道,真正的博弈,现在才开始。谢渊在奉天殿独自面对旧党围攻,手里没有证据,只能被动挨打;而他手里这点残破的领物单、没核对完的粮道回执、刚找到的人证,能否撑住这场风暴?

    nbsp他翻身上马,与秦飞、张启往皇宫赶去,风灌进衣襟,带着刺骨的寒意,可他掌心却全是汗,把缰绳都浸湿了。路过兵部衙署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扇窗的烛火还亮着,老吏定还在等着他,等着他带回消息。那点微光,在沉沉暮色里,像一颗孤悬的星,微弱,却执拗地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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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那是谢渊撑起来的光,是兵部的光,是大吴边防的光。他不能让这光灭了。

    nbsp于科握紧了手中的证据,催马疾驰nbsp——nbsp他要闯进去,把证据递到萧桓面前,把旧党的阴谋撕开给天下人看。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哪怕要与整个旧党为敌,他也不能让谢渊独自面对,不能让那些蛀虫毁了恩师守护的江山。

    nbsp奉天殿的方向,檐角的琉璃瓦在残月下泛着冷光,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于科知道,他们这一去,便是要闯入巨兽的巢穴,胜负未卜,生死难料。但他别无选择,他是谢渊的门生,是兵部的主事,是守护大吴干城的人nbsp——nbsp守住恩师,守住证据,守住边防,这便是他此刻唯一的心事,唯一的执念。

    nbsp卷尾语

    nbsp《大吴通鉴?天德元年》载:“春三月,兵部核边镇军器,发李嵩私领鸟铳三百,刘焕克扣大同粮五万石。谢渊以御史台印奏闻,萧桓令周铁、秦飞会鞫,狱成,嵩降三级,焕罚俸一年,然石崇镇刑司之弊未纠。”nbsp史笔寥寥,却藏着那个黄昏的惊心动魄nbsp——nbsp于科的忧虑,终成朝堂博弈的序幕;谢渊的撑持,暂挽军政之危,却未除党争之根。

    nbsp这场发生在兵部衙署的几个时辰里,军报与账册的背后,是新旧势力的角力,是法度与权术的交锋,是孤臣与群小的对峙。于科的每一步查证,都是在钢丝上行走:向前,是旧党的明枪暗箭;退后,是边军的生死存亡。而谢渊在奉天殿的沉默,并非妥协,实为蓄力nbsp——nbsp他深知,扳倒盘根错节的党羽,需的不是一时之勇,而是步步为营的坚韧。

    nbsp历史的吊诡之处在于,往往看似微小的细节,藏着撬动乾坤的力量。那半张残破的领物单,那个被囚十年的老卒,那盏始终亮着的衙署烛火,终在日后的nbsp“镇刑司案”nbsp中,成为撕开黑暗的微光。而于科的忧虑,也化作了此后数年整顿吏治的先声nbsp——nbsp大吴的江山,正是在这样一次次的博弈与坚守中,艰难地维系着平衡。

    nbsp正如谢渊后来对人言:“为官者,不怕前路风深,只怕心灯先灭。”nbsp那个黄昏的兵部衙署,心灯未灭,故江山未倾。

    喜欢。

第832章 病榻孤灯摇瘦影,青丝沾露似凝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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