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唯有龙旌前引路，不知前路是坦途[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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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锐光：“伪制调令不必急，先让秦飞稳住北司旧部。告诉杨武，若萧桓入宫后善待成武帝，便按兵不动；若他敢加害成武帝，便立刻入城，以‘护驾之名控制京营。”nbsp他要的不是流血政变，是nbsp“兵不血刃”nbsp地稳住朝局，保住成武帝的性命，也保住京城的安宁。

    nbsp张启点头：“大人放心，我这就去传信。”nbsp谢渊望着张启的背影，拿起案上的尚方剑nbsp——nbsp那是成武帝亲赐的，剑鞘上刻着nbsp“忠君护稷”，他轻轻抚摸着，心里默念：陛下，臣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望您能体谅臣的苦衷。

    nbsp文华殿前，李嵩（正二品吏部尚书）率五十余名官员跪在地上，袍角沾着雪，却没人敢拂。他手里捧着nbsp“附议官员名单”，上面的签字密密麻麻，连礼部尚书王瑾（正二品）都在列nbsp——nbsp王瑾丢了永熙帝的祭器，怕被清算，只能附逆。

    nbsp“李大人，石崇大人的队伍来了！”nbsp吏部侍郎张文（正三品）低声道，眼神里满是急切。李嵩点头，整了整衣袍，准备带头喊nbsp“陛下万岁”——nbsp他要在萧桓面前留下nbsp“忠心”nbsp的印象，保住吏部尚书的位置，最好能再升一级。

    nbsp官员们也纷纷抬头，望着远处走来的队伍，神色各异：有的兴奋，盼着升秩赏银；有的惶恐，怕谢渊日后清算；有的麻木，只想着随大流保命。文华殿前的雪地上，跪着的百官像一群木偶，没了半分nbsp“社稷支柱”nbsp的体面。

    nbsp萧桓走到文华殿前，见百官跪迎，脚步未停，径直往殿内走。石崇和徐靖想跟进去，却被萧桓抬手拦住：“石大人，徐大人，你们率部守在殿外，以防不测。”nbsp他刻意把两人挡在殿外，既是防着他们在殿内争功，也是想单独与百官对话，确立自己的主导权。

    nbsp石崇和徐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满，却只能躬身应nbsp“是”——nbsp萧桓毕竟是nbsp“陛下”，他们还没胆子公然违逆。萧桓走进殿内，坐在龙椅上（那是临时搬来的，成武帝的龙椅还在太和殿），望着殿下跪着的百官，声音沉稳：“诸卿平身。朕幽禁七载，今日复位，全赖天意民心，更赖诸卿相助。”

    nbsp百官起身，齐声高呼nbsp“陛下万岁”，李嵩趁机上前：“陛下，臣已拟好复位诏，只需您盖印，便可颁行天下！”nbsp萧桓接过诏纸，扫了一眼，见上面写着nbsp“封石崇为内阁首辅、徐靖为理刑院提督、刘焕为理藩院提督”，眼底闪过一丝冷光nbsp——nbsp这些逆党，倒是先替自己分好赃了。

    nbsp石崇站在殿外，望着徐靖，语气带着嘲讽：“徐大人，陛下让咱们守殿外，怕是信不过咱们吧？”nbsp徐靖冷笑：“石大人多虑了，陛下是怕有埋伏，让咱们护驾。只是……nbsp复位诏上，怕是没有咱们的位置吧？”nbsp他怕李嵩在殿内抢了功劳，更怕萧桓忘了承诺。

    nbsp“放心，”nbsp石崇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咱们手里有兵，有逆党证据（指百官附议的名单），萧桓不敢亏待咱们。倒是徐大人，诏狱的死囚杀了不少无辜，要是被谢渊翻出来，怕是……”nbsp他刻意提徐靖的黑料，想拿捏对方。

    nbsp徐靖脸色一变，反唇相讥：“石大人也别得意，石迁构陷忠良的旧账，谢渊还没算呢！若咱们失势，谁也跑不了。”nbsp两人互相揭短，忘了守在殿外的职责，逆党内部的裂痕，在权力的诱惑下，愈发明显。

    nbsp谢渊站在窗前，望着文华殿的方向，灯火通明，想来萧桓已与百官见面。老吏递来一碗热药：“大人，喝药吧，您咳了一天了。”nbsp谢渊接过，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嘴里蔓延，却比不上心里的痛nbsp——nbsp成武帝还在御书房，生死未卜，他却只能在这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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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成武帝那边，有消息吗？”nbsp谢渊问。老吏摇头：“周显的人守在御书房外，咱们的人进不去。听说成武帝咳得很厉害，怕是……”nbsp谢渊闭上眼，两行泪从眼角流下nbsp——nbsp他对不起成武的托孤，可他若贸然行动，只会让成武帝死得更快。

    nbsp他睁开眼，擦干泪，拿起案上的nbsp“边军调令”，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再等一个时辰。若萧桓善待成武帝，便按兵不动；若他敢加害，便让杨武立刻入城。”nbsp他知道，这一个时辰，是成武帝的生死线，也是京城的安危线。

    nbsp萧桓的指尖在复位诏的宣纸上轻轻划过，墨迹未干的nbsp“封石崇为内阁首辅、徐靖为理藩院提督”nbsp字样，被他的指甲压出一道浅痕。他没有立刻接李嵩递来的玉玺，反而将诏纸缓缓推回案上，目光越过躬身侍立的李嵩，落在殿中摇曳的烛火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复位诏先搁着，朕有一事，倒要先问问诸卿。”

    nbsp殿内瞬间静了下来，连烛火nbsp“噼啪”nbsp炸响的声音都格外清晰。李嵩（正二品吏部尚书）的心猛地一沉，袖袍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额角渗出细汗nbsp——nbsp他瞥见萧桓的目光扫过案角堆放的户部粮册，那是方才老吏趁乱呈上来的，封皮上nbsp“大同卫粮饷核销”nbsp的字样刺得人眼疼。

    nbsp“边军粮饷被克扣三月，大同卫兵卒已断粮两日，据密报，昨日已有三名兵卒饿晕在戍台上。”nbsp萧桓的声音依旧平缓，却像一块冰投入沸油，“诸卿身为六部九卿，掌国之命脉，此事，谁知晓？”

    nbsp李嵩的脸色nbsp“唰”nbsp地褪成惨白，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避开萧桓的目光，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此……nbsp此乃户部专责，刘焕尚书（正二品户部尚书）主掌粮饷调度，臣……nbsp臣实不知情。”nbsp他刻意加重nbsp“刘焕”nbsp二字，恨不得将这口黑锅立刻扣在户部头上nbsp——nbsp三月前刘焕找他商议nbsp“暂扣边粮以充复辟经费”nbsp时，他收了刘焕送来的苏州田契，此刻却只想撇得干干净净。

    nbsp“不知情？”nbsp萧桓突然冷笑一声，这笑声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惊得李嵩浑身一哆嗦。萧桓身体微微前倾，指节敲击着龙椅的扶手，声响在寂静的殿内回荡：“《大吴会典?吏部职掌》载，吏部掌百官考核、纠察失职，刘焕扣粮三月，致边军断炊，此乃‘玩忽职守、祸及边防之大罪，你身为吏部尚书，为何不弹劾？”

    nbsp这话像一把利刃，精准戳中李嵩的要害。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噗通”nbsp一声跪倒在地，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疼得他龇牙咧嘴，却顾不上揉：“陛下恕罪！臣……nbsp臣一时疏忽，未曾察觉！”nbsp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目光慌乱地扫向殿内的其他官员，想求谁帮着说句话，可众人要么低头看鞋尖，要么假装整理朝服，连平日里与他交好的礼部尚书王瑾（正二品）都避开了他的视线nbsp——nbsp谁都清楚，萧桓这是故意发难，没人敢蹚这浑水。

    nbsp萧桓没再逼问，只是淡淡地瞥了眼伏在地上抖如筛糠的李嵩，目光缓缓扫过殿内百官。那些方才还满脸谄媚的面孔，此刻大多带着几分拘谨，有的悄悄擦了擦汗，有的下意识拢了拢袖袍nbsp——nbsp他们中不乏与刘焕、石崇有牵连者，扣粮之事或多或少知情，此刻都怕被萧桓揪出来当典型。

    nbsp“朕复位，非为一己之私，乃为重整朝纲、安定社稷。”nbsp萧桓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在此立誓：复位后第一桩事，便是调国库存银，即刻补发大同卫粮饷，断不能让戍边将士饿着肚子守国门；第二桩事，便是彻查扣粮一案，从户部到吏部，凡牵涉其中者，无论官阶高低，一律严惩不贷！”

    nbsp“臣等遵旨！”nbsp百官齐刷刷跪倒在地，齐声应和，声音却不如先前nbsp“迎驾”nbsp时响亮，透着几分底气不足。殿外的风雪卷着寒意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猛地跳了跳，映着百官低垂的头颅，也映着萧桓眼底深藏的冷光nbsp——nbsp他清楚，这些人心里都明白，“扣粮”nbsp不过是个由头，他真正要做的，是借着这桩案子，敲打那些依附逆党的官员，更是为日后清算石崇、徐靖、刘焕之流铺路。

    nbsp李嵩趴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浸湿了前襟。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萧桓不是那个可以被他们随意摆布的幽禁皇子了nbsp——nbsp七载蛰伏磨掉了他的青涩，却磨出了帝王的狠辣与算计，自己方才急于表功递上的复位诏，反倒成了暴露逆党私弊的证据。

    nbsp萧桓重新靠回龙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的雕纹，目光望向殿外飘落的风雪。文华殿的屋檐下，石崇（从二品镇刑司副提督）和徐靖（从二品诏狱署提督）正隔着几步远窃语，两人脸上都带着几分不耐与警惕，显然还在为nbsp“谁先入殿”nbsp的功劳争执。萧桓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nbsp——nbsp这些人，不过是他夺回权柄的工具，石崇的镇刑司、徐靖的诏狱署、刘焕的户部，皆是藏污纳垢之地，待他稳住朝局，定要一个个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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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至于谢渊……nbsp萧桓的思绪顿了顿。那个在兵部衙署里枯坐一夜、放任烽火台无警的老尚书，此刻或许正握着边军的兵符，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萧桓想起城墙上的死寂，想起谢渊多年来的忠名，心里渐渐有了盘算nbsp——nbsp谢渊掌兵权、有威望，且与石崇等人素有嫌隙，留着他，既能制衡逆党，又能借他的忠名安抚民心，待清算完逆党，再慢慢收回他的权柄不迟。

    nbsp烛火摇曳间，萧桓的目光愈发坚定。殿外的风雪还在刮，可他知道，属于他的时代，已然在这文华殿的烛火与百官的俯首中，悄然开启了nbsp——nbsp而那些曾经裹挟他复位的逆党，终将成为他巩固皇权的垫脚石。

    nbsp片尾

    nbsp承天门下的窃语暴露了逆党内部的裂痕，石崇与徐靖的互相提防、李嵩与刘焕的急功近利，显nbsp“私念聚则成党，私念散则成仇”nbsp之理；萧桓的冷静布局、借题发挥，展现了nbsp“帝王心术”nbsp的成熟，他借逆党复位，却未被逆党裹挟，早已暗筹清算之策；谢渊的隐忍待命、暗联边军，藏nbsp“公心为上，避祸为民”nbsp之智，他的nbsp“不动”nbsp非无谋，乃nbsp“谋定后动”，为平乱留存最后的底气；秦飞的禁锢传信、张启的暗线联动，显护纲者nbsp“孤勇未灭”nbsp之态，证据与边军，是翻盘的关键。

    nbsp文华殿的烛火亮得刺眼，殿外的风雪仍在呼啸，逆党的窃语与忠良的隐忍交织在夜色里。萧桓能否稳住权柄？谢渊何时动手？逆党内部的裂痕会否扩大？成武帝的安危如何？这一切，都藏在文华殿的复位诏里，藏在兵部衙署的烛火中，藏在逆党猜忌的眼神间，留待下集，见分晓。

    nbsp卷尾语

    nbsp疑云覆宫之局，非nbsp“逆党势强”nbsp之表象，乃nbsp“权力博弈、公私交锋”nbsp之实质nbsp——nbsp石崇、徐靖等以nbsp“复辟”nbsp为名聚党，实则为私利争功，猜忌源于nbsp“怕被牺牲”，窃议显nbsp“同盟脆弱”；萧桓以nbsp“帝王”nbsp之姿入局，借逆党之力复位，却暗用nbsp“制衡之术”，既防逆党专权，又留忠良后路；谢渊以nbsp“公心”nbsp之念守局，压兵不动非畏缩，乃nbsp“避祸民之劫、留平乱之机”，其隐忍是nbsp“忠君”nbsp与nbsp“爱民”nbsp的平衡，非nbsp“失忠”nbsp之过。

    nbsp此案之核心，在nbsp“无烽之寂藏谋，窃议之慌藏私”——nbsp谢渊的nbsp“静”nbsp是nbsp“以静制动”，逆党的nbsp“动”nbsp是nbsp“以动促乱”，萧桓的nbsp“稳”nbsp是nbsp“以稳掌权”，三者构成nbsp“三角博弈”，推动朝局发展。逆党虽暂得势，却因私生隙，难成气候；护纲者虽暂弱，却因公聚心，终能翻盘；萧桓虽暂掌权，却需在nbsp“逆党”nbsp与nbsp“忠良”nbsp间找平衡，方能坐稳帝位。

    nbsp《大吴通鉴》评曰：“宫变之险，不在兵戈，而在人心；朝局之稳，不在权柄，而在公心。逆党因私生疑，其败可知；忠良因公隐忍，其成可待。”nbsp疑云覆宫之局，虽以萧桓入文华殿暂结，却未改nbsp“私不压公、邪不胜正”nbsp之理。待谢渊动边军、秦飞用暗探、萧桓清逆党，便是朝局拨乱反正之时，此亦为大吴nbsp“危中求稳”nbsp之转折。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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