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太保孤忠存故主，玄僚密构陷忠肝[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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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摸了摸怀中的清单底稿。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案上的《大吴会典》静静躺着，而他知道，有些规矩可以守，但有些底线，绝不能退。

    nbsp夜深了，谢渊仍在批阅军务文书。案上的热茶凉了又续，烛火燃了又换，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他才放下笔。窗外，第一缕阳光照进兵部大堂，落在nbsp“忠”nbsp字匾额上，熠熠生辉。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心中一片澄澈nbsp——nbsp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只要初心不改，便无所畏惧。

    nbsp东方的晨光越过高大的宫墙，将兵部大堂的nbsp“忠”nbsp字匾额染成金红。谢渊伸手拂去案上的薄尘，指尖划过匾额上深刻的纹路nbsp——nbsp这是永熙帝亲题的字，当年赐给他时曾说nbsp“忠者，不仅忠君，更要忠社稷、忠民心”。如今想来，昨日拟写供给清单的决断，便是对这nbsp“忠”nbsp字最好的践行。

    nbsp管家轻步走进来，躬身递上一封笺书：“大人，南宫刘公公派人送来的。”nbsp谢渊接过，麻纸带着清晨的微凉，上面是刘公公工整的字迹：“太上皇今晨已用热粥，炭火充足，殿内温暖，特命老奴致谢，嘱大人勿念，以军务为重。”nbsp笺书末尾，盖着南宫的小印，旁边是刘公公的画押。他将笺书折好，放进贴身的锦袋里，与那份供给清单的底稿放在一起nbsp——nbsp这两纸文书，一个写着nbsp“体恤”，一个写着nbsp“坚守”，都是他身为臣子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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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西市炭行的炭送到了吗？”nbsp他问道。管家答道：“送到了，刘公公说炭质极好，太上皇很是满意。只是……nbsp光禄寺的几个主事私下议论，说大人您越权行事，怕是会有人参劾。”nbsp谢渊淡淡一笑：“参劾便参劾，我问心无愧。”nbsp他走到案前，拿起杨武拟好的调兵令副本，上面岳谦的签名清晰有力nbsp——nbsp有这样的将领镇守宣府，边防线可保无虞。而南宫有充足的供给，故君能安度寒冬，内外皆稳，纵使有人弹劾，他也坦然受之。

    nbsp他处理完堆积的军务，想起昨日命张忠带回的验收单，便让人取来仔细查看。验收单上nbsp“足额合格”nbsp四字是刘公公亲笔所写，指印鲜红，旁边还有张忠的注脚：“炭为硬炭，无碎末；肉为鲜猪腿，蔬为新采白菜”。他将验收单与清单底稿一并归档，放入专门的木匣中nbsp——nbsp这些不是为了自证清白，而是为了日后有人追查时，能清清楚楚看到他未曾克扣半分，未曾滥用职权。

    nbsp刚锁好木匣，就见杨武匆匆进来：“大人，御史台的李御史派人送来帖子，说想请您明日过府一叙。”nbsp谢渊挑眉nbsp——nbsp李御史是李嵩的门生，素来与他政见不合，此时相邀，定是为了南宫供给之事。“知道了，我会去的。”nbsp他平静地说。杨武担忧道：“大人，李御史怕是不怀好意，您要不要……”“无妨。”nbsp谢渊打断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若想问，我便如实说；他若想参劾，我也接着。”

    nbsp谢渊如约前往李御史府。果不其然，寒暄过后，李御史便话锋一转：“谢大人，南宫供给乃光禄寺之责，您私拟清单、强令执行，怕是有违《大吴会典》吧？”nbsp谢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李御史可知南宫东殿漏风，太上皇咳得夜不能寐？可知我三奏请增供未准，若再等流程，恐生不测？”

    nbsp李御史语塞，却仍强辩：“可规制就是规制，岂能因私废公？”“何为公？”nbsp谢渊放下茶杯，目光锐利，“公非死守规制，而是守护江山社稷、体恤天下民心。太上皇曾为大吴征战，如今受困，我为臣子，岂能坐视？若这也算‘因私废公，那我甘愿担此罪名。”nbsp李御史被驳得哑口无言，最终只能悻悻作罢。

    nbsp离开御史府，谢渊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绕道去了南宫附近的街巷。百姓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有人说nbsp“谢太保真是忠臣，太上皇终于能过个暖冬了”，有人说nbsp“若不是谢大人，太上皇还得受冻”。听到这些话，他心中一暖nbsp——nbsp他所做的一切，不求帝王嘉奖，不求同僚理解，只求百姓认可，只求无愧于心。

    nbsp回到府中，他铺开纸，提笔写下《论规制与伦理疏》，文中写道：“规制者，治国之纲也；伦理者，治国之本也。纲可守，然本不可失。故君受困而不恤，是失伦理；因守纲而失本，是舍本逐末。臣虽违制，然心在社稷，意在伦理，甘受责罚，无悔也。”nbsp这篇疏稿，他没有递上去，而是与供给清单的底稿放在一起nbsp——nbsp他不是要辩解，只是想为自己的抉择留下一份记录，一份对nbsp“忠”nbsp与nbsp“孝”nbsp的诠释。

    nbsp日子一天天过去，边防线传来捷报，岳谦率军击退瓦剌骑兵，保住了宣府；南宫方面，德佑帝的咳嗽渐渐好转，偶尔还会命内侍送来他亲手抄写的佛经，祝大吴江山稳固。谢渊每日处理军务、关注南宫供给，虽有零星弹劾的奏疏递上，却都被萧栎压了下来nbsp——nbsp帝王或许仍对他的nbsp“违制”nbsp有芥蒂，却也认可他的忠心与担当。

    nbsp萧栎下旨，命礼部核批南宫供给清单，正式将nbsp“每日一肉、二蔬、炭火三斤”nbsp纳入常规供给，同时下旨表彰谢渊nbsp“体恤故君，忠心事国”，罚俸的处分也悄然撤销。谢渊接到旨意时，正在批阅边军粮饷的奏疏，他只是淡淡一笑，继续提笔nbsp——nbsp他所争的从来不是表彰与处分，而是故君的安稳，是伦理的不亏。

    nbsp谢渊奉命修撰《大吴会典续编》，在nbsp“宫闱供给”nbsp篇中，他特意加入一条：“若故君居所遇急难，臣子可权宜处置，事后补奏，以全伦理。”nbsp他知道，这一条或许会引来争议，却能为后世的臣子留下一线余地，让他们在规制与伦理之间，不必像他这般孤注一掷。

    nbsp修撰间隙，他常去南宫探望德佑帝。两人不再谈朝政，只聊些往昔的琐事，聊宣府的风沙，聊德胜门的烽火。德佑帝常说：“谢卿，你是大吴的柱石，要好好辅佐陛下。”nbsp谢渊总是躬身答道：“臣定不负太上皇所托。”

    nbsp他从南宫回来，路过御花园的柳树下，忽然想起儿时与德佑帝在这里放风筝的场景。那时的风很暖，风筝飞得很高，兄长笑着说nbsp“以后我们要一起守护大吴”。如今兄长困居南宫，他独撑军政，虽前路仍有风雨，却因初心不改而无所畏惧。

    nbsp片尾

    nbsp回到兵部大堂，夕阳透过窗棂，落在nbsp“忠”nbsp字匾额上，光芒柔和而坚定。谢渊走到案前，拿起那份泛黄的供给清单底稿，指尖抚过上面的字迹，忽然明白：所谓孤忠，不是无人理解的孤独，而是明知前路艰难，仍坚守本心的勇气；所谓丹忱，不是轰轰烈烈的壮举，而是于细微处践行伦理、于危难时挺身而出的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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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这份清单，终将随着《大吴会典续编》流传后世，而他的故事，也将被写入《大吴名臣传》。或许有人会说他nbsp“违制”，有人会赞他nbsp“忠直”，但他不在乎nbsp——nbsp他只知道，自己没有辜负德胜门的烽火，没有辜负南宫的寒夜，没有辜负nbsp“忠”nbsp字匾额上那沉甸甸的期许。

    nbsp夜色渐浓，谢渊点亮烛火，继续批阅奏疏。烛光照着他的身影，在墙上拉得很长，像一株挺拔的青松，历经霜雪，却愈发坚韧。窗外的风还带着寒意，可他心头的暖意，却足以抵御这世间所有的寒凉nbsp——nbsp因为他知道，只要初心不改，丹忱不灭，纵使身为孤臣，也能撑起一片晴朗的天。

    nbsp卷尾语

    nbsp南宫供给一案，看似是nbsp“违制”nbsp与nbsp“贪腐”nbsp的纠葛，实则是成武朝皇权制衡的缩影。萧栎从一份清单入手，层层剥茧，既肃清了李嵩集团的官官相护之弊，又包容了谢渊体恤故君的违制之过，最终以nbsp“整吏治、安民生、固边防”nbsp的三重举措，将朝堂拉回平衡轨道。这场博弈的惨烈之处，不在于刀光剑影的厮杀，而在于帝王需亲手撕裂亲情与信任的假象，在nbsp“权”nbsp与nbsp“情”、“法”nbsp与nbsp“理”nbsp的夹缝中，走出一条既不寒忠臣心、又不纵奸佞胆的艰难道路。

    nbsp此案印证了《大吴稗史》中nbsp“成武中，帝以玄夜为刃，以会典为衡，终破党争之困”nbsp的记载。神武皇帝设立的nbsp“六部制衡”“特务监察”nbsp制度，在萧栎手中得以灵活运用：借玄夜卫密察贪腐，凭《会典》规范规制，用罚俸、流放等梯度惩戒平衡宽严，展现了封建帝王成熟的治术。而谢渊的nbsp“违制”nbsp与李嵩的nbsp“贪腐”，则分别代表了官僚集团中nbsp“忠直却越界”nbsp与nbsp“贪婪而结党”nbsp的两种极端，成为萧栎完善制度的镜鉴。

    nbsp帝王的nbsp“权衡”nbsp从来不是无原则的和稀泥，而是以nbsp“江山稳固、百姓安康”nbsp为终极目标的精准施策。萧栎在供给案中的每一次决断，都兼顾了nbsp“法”nbsp的威严与nbsp“情”nbsp的温度nbsp——nbsp严惩李嵩以正国法，轻罚谢渊以存忠良，体恤德佑以全伦理，最终实现了nbsp“吏治清、民心安、纲常固”nbsp的三重成效。这提醒我们，任何权力运作的核心，都应是nbsp“公心”nbsp而非nbsp“私念”，是nbsp“平衡”nbsp而非nbsp“偏废”。

    nbsp此案落幕，大吴的朝堂暂归平静，但御座上的博弈从未停止。萧栎的孤独与笃定，谢渊的忠诚与坚守，李嵩的贪婪与覆灭，都化作历史的墨迹，刻在《大吴会典》的书页间，警示着后世君臣：权术可谋一时之利，唯有初心与纲常，方能支撑江山万代。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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