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下山之志[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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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nbsp我当然记得。那时儿子咳得小脸通红，我翻阅了所有医书，最终用川贝、雪梨和蜂蜜熬制成膏，才止住了他的咳嗽。

    nbsp34;这些;我翻动着纸页，34;比我的笔记还详细。34;

    nbsp林素得意地笑了：34;你只管研究药理，我负责记录实际效果。哪个客人吃了有效，哪个不适应，我都记着呢。34;

    nbsp我一把抱住妻子，闻着她发间熟悉的皂角香气。二十多年的相伴，我们早已心意相通。她早知我会做出下山的选择，并为此准备了多年。

    nbsp34;我去道观了。34;松开怀抱时，我说，34;中午回来吃饭。34;

    nbsp34;记得去李婶家一趟，34;林素叮嘱道，34;她腰腿痛的毛病又犯了，上次给的药酒快用完了。34;

    nbsp下山的路我走了无数遍，今日却觉得每一步都格外清晰。路边的野菊花开得正盛，我采了几朵，准备晒干了泡茶。转过一个山坳，太清观的红墙已映入眼帘。

    nbsp观里正在做早课，诵经声悠扬悦耳。我没有打扰，径直去了藏经阁。玄诚师兄正在整理书架，见我进来，放下手中的拂尘：34;程师弟来得正好，张道长留了东西给你。34;

    nbsp他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锦盒，递到我手中。盒子不重，却让我心头一颤。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卷竹简的复制品，正是上次看到的《道藏》食治篇。

    nbsp34;张道长今早回龙虎山了，临走前让我转告你，34;玄诚师兄捋着胡须说，34;十月初八，成都中医交流会，他期待与你重逢。34;

    nbsp我抚摸着竹简上的刻字，心中已有决断：34;师兄，我...打算下山了。34;

    nbsp玄诚师兄并不惊讶，只是微微颔首：34;为了明儿那孩子？34;

    nbsp34;不全是。34;我将这些天的思考娓娓道来，34;药膳之道，本就是为了济世救人。藏在深山，终究只能惠及少数人。34;

    nbsp34;你师父若在，也会支持你的。34;玄诚师兄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旧册子，34;这是玄静师弟当年的笔记，里面有些药膳方子没来得及传给你。34;

    nbsp接过师父的笔记，我的手微微发抖。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34;药食同源，膳药同理。调和五味，平衡阴阳，乃养生之本。34;

    nbsp34;观主那里;我有些犹豫。

    nbsp34;观主早料到了。34;玄诚师兄笑道，34;他说你尘缘未了，早晚要下山。太清观永远是你的家，随时欢迎你回来。34;

    nbsp离开藏经阁，我去拜见了观主。老道长年近九旬，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听完我的来意，他闭目沉思片刻，忽然问道：34;程远，你可知何为道？34;

    nbsp我恭敬回答：34;道法自然，清静无为。34;

    nbsp34;错。34;观主睁开眼，目光如炬，34;道在人间。饮食起居，皆是修行。你以药膳济世，何尝不是修道？34;

    nbsp我如醍醐灌顶，多年来对34;出世34;与34;入世34;的纠结豁然开朗。恭敬地行了大礼，我退出静室，心中已无挂碍。

    nbsp回程时，我绕道去了山下的李家村。李婶是村里的老住户，多年来一直用我配的药酒缓解风湿痛。她家的小院种满了各色花草，一进门就闻到浓郁的草药香。

    nbsp34;程道长来啦！34;李婶热情地迎出来，34;上次的药酒真灵，我腿疼轻多了！34;

    nbsp我为她把了脉，又检查了关节情况：34;这次换个方子，加些透骨草和红花，活血效果更好。34;

    nbsp配药时，李婶突然问：34;听说您家明儿要去成都读书？34;

    nbsp34;还没定呢。34;我研磨着药材，34;您听谁说的？34;

    nbsp34;村里都传遍了。34;李婶倒了杯自制的大麦茶给我，34;镇上中学的王老师说的，说明儿是咱们青城山出的文曲星呢！34;

    nbsp我哑然失笑。儿子成绩虽好，但34;文曲星34;未免夸张。不过山里人朴实，对读书人总是格外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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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34;若是明儿真去了成都，34;李婶压低声音，34;您和林娘子是不是也要跟去？34;

    nbsp我惊讶于消息传得如此之快，只得如实相告：34;是有这个打算。想在城里开个小店，卖些药膳。34;

    nbsp34;那敢情好！34;李婶拍手道，34;我侄女在成都开茶馆，回头介绍你们认识。城里人讲究养生，您的药膳准受欢迎！34;

    nbsp离开李婶家，我沿着溪流往回走。秋日的阳光洒在水面上，碎金般闪烁。这条溪流源自青城山巅，一路蜿蜒向下，最终汇入岷江，奔向更广阔的天地。我突然觉得，自己和这溪水何其相似——在山中沉淀多年，如今也该流向人间了。

    nbsp回到家时，程明已经回来了，正帮着林素准备午饭。见我进门，他兴奋地跑过来：34;爸！校长来电话说，成都七中愿意给我全额奖学金！34;

    nbsp我放下药篓，擦了擦手：34;这是好事啊。34;

    nbsp34;可是;程明犹豫了一下，34;如果我去成都，您和妈妈;

    nbsp林素从厨房探出头来：34;傻孩子，我们正打算跟你一起下山呢！你爸要在成都开药膳馆。34;

    nbsp程明瞪大眼睛：34;真的吗？那太好了！34;他忽然想到什么，34;可是...道观怎么办？药圃怎么办？34;

    nbsp34;道观永远是我的根，随时可以回来。34;我微笑着说，34;至于药圃...有些草药可以移栽，有些则需要在城里重新培育。34;

    nbsp午饭时，我们热烈讨论着下山的计划。程明对成都了如指掌，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各个区域的特点：34;宽窄巷子游客多，但租金贵；青羊区环境好，离七中也近;

    nbsp看着儿子兴奋的样子，我和林素相视一笑。这个决定，终究是做对了。

    nbsp饭后，我独自来到药圃，一株一株地查看这些陪伴我多年的草药。有些可以带走，有些则必须留下。黄精和党参可以移栽，但那些野生移植的灵芝和首乌，恐怕难以适应城里的环境。

    nbsp34;爸。34;程明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34;这些...都带不走吗？34;

    nbsp我摇摇头：34;药草如人，各有其性。有些适合山野，有些却能适应市井。34;我指着一丛茂盛的薄荷，34;像这种，在哪都能活。34;

    nbsp程明蹲下身，轻轻抚摸着一株开花的菊花：34;我会想念这里的。34;

    nbsp34;我们也会。34;我拍拍他的肩膀，34;但人生就像熬药，火候到了，就该换种方式。青城山永远是我们的家，但世界那么大，也该去看看。34;

    nbsp夕阳西下，药草在余晖中摇曳。明天，我们将开始准备下山的行装。而今晚，我要在《青城药膳录》上记下新的篇章——关于如何在红尘中，继续我的药膳之道。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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