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签下姓名[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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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bsp“大姐！二哥！三妹！宇远！”

    nbsp威龙看着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看着他们脸上同样写满的担忧和疲惫，一股混杂着酸楚和暖意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心防。

    nbsp他张开双臂，兄妹五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无声的泪水浸湿了彼此的肩头。

    nbsp在这个冰冷的医院走廊里，血缘的纽带传递着最原始也最强大的慰藉力量。

    nbsp“宇昊，你可算回来了！”

    nbsp大姐紧紧抓着威龙的胳膊，声音哽咽，“爸这些天……都快撑不住了……妈她……”

    nbsp“部队……部队的首长派人来过！二哥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他用力拍了拍威龙的背，“医药费！手术费！全解决了！他们说，不能让我们战斗英雄的家里人为钱发愁！让我们安心给妈治病！宇昊，你在外面……真是给咱家争光了！”

    nbsp这个憨厚的汉子眼中充满了感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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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三妹抹着眼泪，带着职业性的冷静补充道：

    nbsp“哥，我都问清楚了，是最好的专家团队，张主任是顶尖的。费用确实不用我们操心一分钱，都用最好的药和器械。现在……就看妈能不能闯过手术这一关了……”

    nbsp她作为医护人员，更清楚手术的巨大风险，眼底深处藏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nbsp小弟只是紧紧抱着威龙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说不出话来。

    nbsp“谢谢……谢谢你们……”

    nbsp威龙的声音哽住，他用力回抱着亲人们，“这些天，辛苦你们照顾爸妈了……现在，我们一起等！等妈出来！”

    nbsp时间过得很快。

    nbsp夜色如墨，医院的喧嚣渐渐沉淀下来。

    nbsp重症监护室的门依旧紧闭，红灯亮着，像一个沉默的警示。

    nbsp父亲王老师的精神和体力都已透支到极限，在威龙和兄妹们的劝说下，被大姐和三妹搀扶着，到旁边租的陪护房去休息片刻。

    nbsp二哥和小弟也暂时离开去弄点吃的。

    nbsp走廊的长椅上，只剩下威龙一个人。

    nbsp他拒绝了去休息的建议，固执地守在离那扇门最近的位置。

    nbsp冰冷的金属椅面透过薄薄的军裤传来寒意，他却浑然不觉。

    nbsp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夹杂着签下手术同意书后的巨大心理压力和一路奔波的劳顿。

    nbsp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皮沉重地打架，意识在清醒与模糊的边缘挣扎。

    nbsp不知过了多久，一件带着体温的旧棉袄轻轻披在了他的肩上。

    nbsp威龙猛地惊醒，抬起头，看到父亲不知何时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缸子。

    nbsp“爸？您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您去躺会儿吗？”

    nbsp威龙连忙坐直身体。

    nbsp“躺不住，心里头……乱得很。”

    nbsp王老师挨着威龙坐下，把搪瓷缸子塞到他手里，“喝点热粥，食堂打的，小米粥，养胃。”

    nbsp温热的搪瓷缸传递着暖意。

    nbsp威龙捧着缸子，看着父亲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花白的鬓角，心中一阵酸涩。

    nbsp父子俩默默地喝着寡淡却温暖的小米粥，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缸壁的轻微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nbsp“宇昊，”王老师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低沉，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空，“还记得……你小时候放暑假，咱们回老家的时候，在老家院子里看星星吗？”

    nbsp威龙一愣，一股暖流夹杂着遥远的记忆涌上心头。他点点头，声音也柔和下来：

    nbsp“记得。夏天晚上，院子里铺张凉席，您抱着我，指着天上，告诉我哪个是北斗星，哪个是牛郎织女……妈在旁边摇着蒲扇，赶蚊子……”

    nbsp“是啊，”王老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久违的、带着追忆的温暖笑意，眼神仿佛穿透了时光，“那时候天可真亮，星星真多，密密麻麻的，像撒了一把碎银子。你小脑袋瓜问题也多，总问牛郎织女一年就见一次面，他们不难受吗？喜鹊搭的桥结不结实？掉下来怎么办？”

    nbsp老人说着，自己也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无限的怀念和一丝苍凉。

    nbsp“那时候……日子多好啊。”

    nbsp王老师长长地叹了口气，笑容渐渐敛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忧虑，“你妈身体那会儿也好，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谁能想到……老了老了，遭这么大的罪……”

    nbsp他的声音哽住了，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

    nbsp“爸……”

    nbsp威龙放下粥缸，伸出手，紧紧握住父亲布满老茧和冻疮、冰凉粗糙的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父亲身体的微微颤抖。

    nbsp“宇昊，”王老师反手用力握住儿子的手，仿佛要从中汲取力量，他的目光从夜空收回，落在威龙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和托付，“爸知道……你在外面……不容易，前线担子重……这次为了你妈，又让你放下那么重要的事情赶回来……爸这心里头……又盼着你回来，又……又觉得拖累你、拖累党和国家了……”

    nbsp“爸！您别这么说！”

    nbsp威龙心头剧震，急忙打断父亲的话，“什么拖累不拖累！我是你们的儿子！妈病成这样，我回来天经地义！赵将军都说了，这是命令！部队的事情，有其他同志们他们在，我放心！现在最要紧的，是妈！是我们这个家！”

    nbsp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军人特有的坚定。

    nbsp王老师看着儿子眼中不容置疑的光芒，紧绷的神经似乎终于松弛了一丝。

    nbsp他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又缓缓说道：

    nbsp“你妈……她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总念叨，宇昊都三十了，还没成个家……这病啊，把她折腾得够呛，可心里头，还是记挂着你……刚才你进去，她手指头动了，爸看见了……她听见你回来了，她知道的……”

    nbsp老人的声音再次哽咽。

    nbsp威龙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翻涌的情绪：

    nbsp“妈会好的！爸！手术会成功的！张主任是最好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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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给父亲希望，尽管他自己心里也沉甸甸的。

    nbsp“好……好……”

    nbsp王老师连连点头，浑浊的眼中泛起一丝微弱的希冀之光，他用力拍了拍威龙的手背，“爸信你！爸也信你妈！她这一辈子，要强，能吃苦……这次，也一定能挺过来！”

    nbsp父子俩的手紧紧交握着，仿佛要将彼此的力量传递给对方，传递给门内那个正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亲人。

    nbsp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城市的灯火在远处无声闪烁。

    nbsp病房里隐约传出的仪器运行声，是此刻唯一陪伴他们的背景音。

    nbsp“爸，”威龙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憧憬，打破了沉默，“等妈好了……等天气暖和点……我们带妈去郊外，找个没光的地方……再看一次星星。就像小时候那样。”

    nbsp他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透了城市的雾霭，看到了记忆深处那片清澈璀璨的星河。

    nbsp王老师顺着儿子的目光望去，布满皱纹的脸上慢慢绽开一个苦涩却无比温暖的微笑，眼角有晶莹闪烁：

    nbsp“好……好……带上你妈……咱们一家人……一起看星星……”

    nbsp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浓重的困倦。

    nbsp巨大的精神压力和连日的疲惫，如同沉重的山峦，终于将这位坚强的老人彻底压垮。

    nbsp他的头一点点地垂下来，靠在威龙同样宽厚却年轻许多的肩膀上。

    nbsp握在一起的手并没有松开，只是力道渐渐松弛。

    nbsp不过片刻，均匀而沉重的鼾声便在威龙的肩头响起。

    nbsp那鼾声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嘶哑，却透着一股让人心酸的安稳。

    nbsp威龙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父亲靠得更舒服些。

    nbsp他拉紧了披在自己和父亲身上的那件旧棉袄，感受着父亲传递过来的、微弱却真实的体温。

    nbsp走廊里惨白的灯光落在父亲花白的头发和布满沧桑的脸上，也落在他自己同样写满疲惫却依旧坚毅的侧脸上。

    nbsp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象征着未知与希望的309病房大门。

    nbsp门上的红灯依旧亮着，像一个沉默的守望者。

    nbsp耳边是父亲沉沉的鼾声，窗外是城市沉睡的呼吸，而门内，是母亲正在进行的、无声却惊心动魄的生命之战。

    nbsp时间，在这条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长廊里，仿佛凝固了。

    nbsp威龙挺直着背脊，如同一尊守护在生命渡口旁的雕塑，用自己的肩膀，为沉睡的父亲，也为门内战斗的母亲，撑起一方小小的、暂时安稳的天地。

    nbsp他等待着，等待着那扇门重新开启的时刻，等待着命运最终的宣判。

    喜欢。

第5章 签下姓名[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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