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岁末寒锋[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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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西高原的寒风，进入十二月后，彻底撕下了最后一丝温和的面具，露出了凛冬的狰狞獠牙。

    nbsp呼啸的北风如同无数冰冷的剃刀，裹挟着细密的雪砂，日夜不息地切割着训练基地暴露在外的每一寸钢铁、岩石和肌肤。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而厚重的幕布，将稀薄的阳光彻底隔绝。

    nbsp群山褪去了最后的枯黄，披上了皑皑的银装，沉默而肃杀地矗立在基地四周，如同巨大的、冰冷的白色墓碑。

    nbsp跨年夜的钟声，在这片铁与血淬炼的荒原上，显得遥远而虚幻。

    nbsp没有绚烂的烟花，没有温暖的聚会，只有营房里昏黄的灯光在风雪中摇曳，映照着特战干员们疲惫却依旧警惕的脸庞，以及电台里传来的、来自遥远城市模糊不清的节日播报，更添几分孤寂。

    nbsp新年，在刺骨的严寒和紧张的训练节奏中，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nbsp大雪，终于来了。

    nbsp不是温柔的雪花，而是狂暴的、铺天盖地的雪暴。

    nbsp狂风卷起地上沉积的粉雪，混合着天空降下的鹅毛大雪，形成一片混沌的、咆哮的白色旋涡。

    nbsp能见度骤降到不足十米，整个世界只剩下呼啸的风声、雪粒疯狂抽打物体的噼啪声，以及一片令人窒息的、无边无际的惨白。

    nbsp训练基地仿佛一艘在白色怒海中挣扎的孤舟，随时可能被这天地之威彻底吞没。

    nbsp然而，对于苏媛和基地里所有渴望证明自己的特战干员来说，严寒和暴雪，只是淬火的又一道工序。

    nbsp在过去的短短时间里，苏媛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了最高温熔炉的铁胚。

    nbsp空降兵科目如同一套套沉重的模具，反复锤打、挤压着她的极限。

    nbsp她经历过在模拟舱里，被高速旋转的离心机甩得五脏六腑几乎移位，胃里翻江倒海，眼前发黑，却死死咬住牙关，直到教官喊停才敢松开紧握的把手，瘫软在地，大口喘息，汗水浸透了作训服。

    nbsp她经历过在离机平台，顶着凛冽的寒风，反复练习离机动作。

    nbsp身体被沉重的伞包和外骨骼压得几乎直不起腰，每一次向前扑倒、翻滚、模拟开伞姿态，都像是一次与地心引力的殊死搏斗。

    nbsp膝盖和手肘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磕碰得青紫一片，作训服磨破了口子，渗出血丝，混着汗水和冰碴，黏在皮肤上，又冷又痛。

    nbsp她经历过夜间低空渗透训练。

    nbsp在漆黑如墨、只有微弱星光和夜视仪惨绿视野的荒野中，背负着沉重的装备，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

    nbsp寒风像刀子一样割着脸颊，积雪深及小腿，每一步都耗尽全力。

    nbsp冰冷的汗水流进眼睛，模糊了视线；

    nbsp沉重的呼吸在面罩里凝结成冰，阻碍着氧气；

    nbsp脚下的地形复杂多变，随时可能踩空滑倒。

    nbsp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利用外骨骼的HUD扫描环境，规避“敌方”布置的红外传感器和模拟雷区，在绝对的寂静中完成指定路线，精神和肉体都绷紧到了极限。

    nbsp而在这密集到令人窒息的基础科目之外，雷宇中校鹰隼般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nbsp“苏媛！”

    nbsp训练场上，雷宇的声音总能在最嘈杂的环境中清晰地穿透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nbsp“到！”

    nbsp无论她当时在做什么，总会第一时间停下，挺直腰背回应。

    nbsp“加练一组！负重深蹲，五十个！现在！”

    nbsp“是！”

    nbsp“障碍场！再来一遍！要求：全程开启‘神盾辅助动力不超过20%！我要看到你自己的肌肉在发力！”

    nbsp“是！”

    nbsp“战术靶场！天黑前，组装并校准十把R14M，十把RC15！要快！更要准！误差超过0.5密位，重来！”

    nbsp“是！”

    nbsp没有解释，没有理由，只有冰冷而直接的命令。

    nbsp体能训练被加码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尤其是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nbsp穿着沉重的外骨骼，在积雪覆盖的跑道上进行越野拉练，每一步都像是要把腿从深深的雪窝里拔出来，外骨骼的助力系统被雷宇刻意限制，沉重的负担大部分压在了她自己的肌肉和骨骼上。

    nbsp每一次呼吸，冰冷的空气都像冰渣一样刺进肺里。

    nbsp汗水刚渗出毛孔，就被严寒冻成冰晶，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nbsp她的脸颊被寒风和雪粒刮得通红，甚至出现了细小的冻裂口，嘴唇干裂起皮。

    nbsp但她的眼神，却在一次次的极限压榨下，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锐利，如同雪原上磨砺出的寒刃。

    nbsp装备组装更是重中之重。

    nbsp雷宇似乎对武器有着近乎偏执的苛求。

    nbsp在装备库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临时架起了几张长条桌，上面铺着防油布，摆放着分解状态的R14Mnbsp中间威力大口径弹战术步枪和RC15侦察步枪的零件。

    nbsp冰冷的金属部件在低温下触手生寒，带着枪油特有的滑腻感。

    nbsp“R14M，”雷宇拿起一根粗壮的枪管，手指抚过冰冷的膛线，声音在空旷的库房里带着回响，“后坐力像头野驴！但它能在五百米外把穿着外骨骼的目标连人带甲一起掀翻！大口径，意味着绝对的停止力和穿透力！在开阔地、在破障、在压制火力点上，它就是王者！熟悉它的每一个部件，感受它的重量和后坐力特性！它是你手臂的延伸，是你意志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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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他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粗壮的手指却异常灵活，冰冷的金属部件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咔哒、咔嚓、咔嗒！

    nbsp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连绵不绝，一把线条硬朗、充满力量感的R14M步枪在十几秒内就完整地呈现在苏媛面前。

    nbsp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暴力的美学。

    nbsp“现在，你。”

    nbsp雷宇把分解的零件推到她面前，眼神锐利如刀，“十秒内，组装完成。误差，零容忍。”

    nbsp苏媛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她精神一振。

    nbsp她戴上薄薄的防寒战术手套，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金属零件，寒意瞬间透入。

    nbsp她没有犹豫，脑海中早已将雷宇刚才的动作拆解、慢放、烙印。

    nbsp她的手指不如雷宇粗壮有力，却有着女性特有的灵活和精准。抓握、旋转、卡入、锁定！

    nbsp动作虽不如雷宇那般充满力量感，却同样精准、高效！

    nbsp扳机组、复进簧、枪机框、上护木、枪托、榴弹发射器……

    nbsp一件件冰冷的部件在她手中迅速归位。

    nbsp咔嚓！

    nbsp最后一声清脆的锁扣声响起。

    nbsp“报告！组装完毕！”

    nbsp苏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

    nbsp雷宇拿起秒表：

    nbsp“九秒七。合格。”

    nbsp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拿起枪，快速拉动枪机检查，动作流畅无滞涩。

    nbsp“记住这种感觉。战场上，快一秒，活命的机会就多一分。”

    nbsp紧接着是RC15侦察步枪。

    nbsp“RC15，”雷宇拿起一根明显纤细精巧许多的枪管，语气依旧平淡，“精度是它的生命线。轻量化设计，理论上是更适合你们女兵操控的‘手术刀。消音、消焰，适合渗透侦察、无声狙杀、城市巷战。它要求的是绝对的冷静和精准的微操！不是力量的宣泄，是死亡的艺术！”

    nbspRC15的组装更为精细，对微操的要求更高。

    nbsp苏媛屏息凝神，纤细的手指在那些更小的零件间穿梭，如同在弹奏一首无声的死亡乐章。

    nbsp当最后一片精巧的消音器组件旋紧到位时，时间定格在八秒五。

    nbsp雷宇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将组装好的RC15递还给她，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认可。

    nbsp除了这些雷宇指定的“加餐”，苏媛对自己更是近乎残酷。

    nbsp她每天都会在规定的早操拉练前，提前一个小时起床。

    nbsp当整个基地还笼罩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和刺骨严寒中时，她已经独自一人，穿着单薄的体能训练服（外面套着防风外套），顶着能把人吹透的寒风，在覆盖着厚厚积雪的跑道上开始奔跑。

    nbsp沉重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结成浓重的白雾，睫毛和鬓角很快结上了白霜，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令人心悸的声响。

    nbsp寒冷像无数细针扎进裸露的皮肤，肺部火烧火燎。

    nbsp但她咬着牙，一圈又一圈，用奔跑驱散睡意，用寒冷磨砺意志。

    nbsp跑完步，她会立刻钻进冰冷的淋浴间，用刺骨的冷水冲刷身体，让每一寸肌肉都彻底清醒、紧绷。

    nbsp训练间隙，别人抓紧时间休息、聊天，她则捧着厚厚的装备手册、战术条例、空降作战战例分析，在营房角落、在食堂餐桌旁、甚至在颠簸的运兵车上，如饥似渴地汲取着知识。

    nbspHUD系统被她用来反复回放自己的训练录像，分析每一个动作的瑕疵；

    nbsp利用信息处理模块，快速记忆地图坐标、装备参数、敌我识别信号……

    nbsp她的眼睛因为缺乏睡眠和过度专注而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nbsp这份近乎自虐的刻苦和飞速的进步，自然也落入了某些人的眼中。

    nbsp李凌风比苏媛大几岁，是空降兵部队冉冉升起的明星，在科尔松战场上负伤后准备重新回到战场，在战前就多次在军区比武中摘金夺银，是雷宇一手带出来的尖兵。

    nbsp他性格直爽，甚至有些莽撞，但也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好胜心和不服输的劲头。

    nbsp看着这个比自己年轻、还是个女兵的苏媛，在雷宇的特殊“关照”下进步神速，李凌风心里那股不服气的火苗就蹭蹭往上冒。

    nbsp尤其是看到雷宇注视苏媛时，眼神里那份不同于对其他人的、难以言喻的专注和期许，更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nbsp“营长，您这偏心也太明显了吧？”

    nbsp一次训练结束，李凌风趁着雷宇检查装备的间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抱怨道，“好东西、硬科目，都紧着苏媛同志先来？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只能捡剩下的？”

    nbsp雷宇头也没抬，手指灵巧地调试着苏媛外骨骼系统肩部喷射装置的一个微调阀，声音平淡：

    nbsp“好东西？M5的神经负荷有多大你不知道？硬科目？她基础差你们一大截，不加练，等着上了战场拖后腿？”

    nbsp李凌风被噎了一下，挠了挠头：

    nbsp“那……那也不能总开小灶啊！搞得我们好像后娘养的似的。”

    nbsp“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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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雷宇终于抬起头，黝黑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锐利如电，“觉得委屈了？行啊，李凌风，觉得自己不含糊？那就拿出真本事来比比。赢了，我的‘小灶分你一半。输了，以后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给我滚去加练！”

    nbsp“比就比！谁怕谁！”

    nbsp李凌风脖子一梗，那股子虎劲上来了，“比什么？您说！”

    nbsp“苏媛！”

    nbsp雷宇扬声。

    nbsp“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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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岁末寒锋[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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