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治疗大宝[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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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熹微，薄雾尚未散尽，范府朱漆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nbsp罗彬一身清爽的月白常服，步履轻快地跨出门槛。

    nbsp他刻意起得极早，几乎是踏着第一缕晨光出门，昨夜范若若抱着他外袍黯然离去的模样还在脑海挥之不去，他实在不想在门口再上演一出“兄妹情深”的尴尬戏码。

    nbsp然而，比他更早的，是门口那辆熟悉的、半新不旧的马车，以及马车旁那个搓着手、脸上堆满谄笑的身影——王启年。

    nbsp“哟，少爷！您可算出来了！”

    nbsp王启年一溜小跑迎上来，点头哈腰，动作麻利地放下脚凳，

    nbsp“小的天没亮就在这儿候着了，生怕误了少爷的时辰！”

    nbsp他精神头十足，全然不见昨夜被迷晕又“勒索”成功的狼狈。

    nbsp罗彬挑了挑眉，看着他那过分殷勤的样子，忍不住调侃：

    nbsp“王大人，您这也太拼了点吧？鸡都没叫几遍呢。”

    nbsp“哎哟喂！少爷您可折煞小人了！”

    nbsp王启年连连摆手，脸上笑容更盛，带着十二分的真诚，

    nbsp“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在少爷面前，小人就是老王！少爷您直呼其名，或者叫老王、王启年都行！就是‘小年年……”

    nbsp他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扭捏，

    nbsp“……也使得！”

    nbsp为了那每月一百两的月钱，王启年觉得自己的名字可以非常灵活。

    nbsp罗彬被他这“小年年”的自称逗得差点破功，强忍着笑意摆摆手：

    nbsp“行了行了，就叫老王。听着顺耳。”

    nbsp“诶！好嘞！老王听着就亲切！”

    nbsp王启年如蒙大赦，麻利地掀起车帘，

    nbsp“少爷，那咱这就出发去皇家别院？”

    nbsp“不急。”

    nbsp罗彬却没上车，反而朝着街角的方向走去，

    nbsp“先去填饱肚子。早市就在前头。”

    nbsp王启年一愣，赶紧放下脚凳，小跑着跟上。

    nbsp心里嘀咕：这位爷行事真是……不拘一格。放着范府精致早点不用，偏要去挤那闹哄哄的早市？

    nbsp拐过街角，喧嚣的人声、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nbsp热气腾腾的包子笼屉揭开，白雾缭绕；

    nbsp刚出锅的油条金黄酥脆；

    nbsp豆腐脑、豆汁儿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nbsp罗彬熟门熟路地走到一个馄饨摊前，找了个空位坐下。

    nbsp“老板，两碗馄饨，四个菜饼！”

    nbsp他声音清朗，混在早市的嘈杂里却格外清晰。

    nbsp“好嘞！客官稍等！”

    nbsp摊主热情应道。

    nbsp罗彬一回头，见王启年还杵在一旁，规规矩矩地垂手站着，一副随时听候差遣的管家模样。

    nbsp“老王，站着干嘛？坐啊。”

    nbsp罗彬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nbsp“这……少爷，礼不可废啊……”

    nbsp王启年搓着手，脸上是惯有的谄笑，眼神却有些飘忽。

    nbsp给提司大人当跟班是一回事，同桌吃饭……这似乎超出了他预设的“上下级”剧本。

    nbsp“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nbsp罗彬拿起桌上的竹筷，随意地敲了敲碗沿，

    nbsp“礼什么的，怎么舒服怎么来。赶紧坐下，这么早起来，肯定没吃呢吧？别客气。”

    nbsp语气自然，带着不容置疑的熟稔。

    nbsp王启年又是一怔。

    nbsp他看着罗彬那双清澈坦荡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上位者的倨傲，只有纯粹的“该吃饭了”的理所当然。

    nbsp这种平等自然的姿态，在他多年混迹市井、周旋于各色人等的经历中，实属罕见。

    nbsp心里某个角落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

    nbsp他脸上堆起的谄笑不自觉地淡了些，多了一丝真切的局促，最终还是依言坐了下来，只是屁股只敢挨着半边凳子。

    nbsp“谢……谢少爷。”

    nbsp很快，两大碗皮薄馅足的馄饨和四个金黄喷香的菜饼端了上来。

    nbsp罗彬招呼一声“开动”，便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热气，一口送进嘴里。

    nbsp鲜香滚烫的汤汁在口中爆开，他满足地眯了眯眼，随即风卷残云般对付起眼前的食物。

    nbsp动作不算粗鲁，却带着一种久违的、畅快淋漓的市井豪气。

    nbsp他吃惯了范府山珍海味，却始终怀念这种烟火气十足的味道——不够精致，但足够鲜活，吃得痛快。

    nbsp三下五除二，一碗馄饨连汤带水见了底，罗彬拿起一个菜饼，刚咬了一大口，却发现对面的王启年还没动筷，正用一种近乎呆滞的眼神看着他。

    nbsp“嗯？”

    nbsp罗彬嘴里塞着饼，含糊不清地问，

    nbsp“老王，看什么呢？不合胃口？”

    nbsp王启年猛地回神，老脸微红，连忙摆手：

    nbsp“不不不！合胃口！合胃口！”

    nbsp他赶紧低下头，拿起勺子，心里却翻江倒海：

    nbsp这位爷……真是范府的贵公子？京都新晋的文魁？这吃相……也太接地气了吧？

    nbsp简直跟码头上那些刚卸完货的苦力有得一拼！

    nbsp他一边腹诽，一边小心翼翼地舀起一个馄饨送进嘴里。

    nbsp味道……嗯，马马虎虎，远不如自家娘子包的鲜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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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可再偷眼瞧瞧对面，罗彬已经解决完一个菜饼，正意犹未尽地擦擦嘴，招呼老板：“老板，再来一碗馄饨！”

    nbsp王启年彻底懵了。

    nbsp这是……真饿了？

    nbsp还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就好这一口市井烟火？

    nbsp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那点引以为傲的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本事，在这位范少爷面前，似乎有点不够用了。

    nbsp一顿简单却酣畅的早餐结束。罗彬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抹去嘴角沾染的一点汤汁，动作又恢复了世家公子的优雅。

    nbsp“老王，结账。”

    nbsp他随手丢给王启年一锭银元宝，足够付账还有余，

    nbsp“剩下的赏你了。”

    nbsp王启年接过银子，脸上立刻又堆起职业性的笑容：

    nbsp“谢少爷赏！”

    nbsp麻利地付了钱，小跑着掀开车帘。

    nbsp罗彬钻进车厢，马车在王启年熟练的驾驭下，不疾不徐地驶向皇家别院。

    nbsp车厢内，罗彬闭目养神。

    nbsp此行目的明确：一是看看林婉儿的肺痨恢复情况，那些御医的医术他实在不放心，可别刚治好又被他们折腾出病来；

    nbsp二是想去找找那个风风火火的虎妞叶灵儿，顺便看看二狗子是否还安好。

    nbsp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

    nbsp皇家别院气派的朱门很快出现在眼前。

    nbsp门口的侍卫显然是得了吩咐，一见是范府的马车，尤其看到下车的罗彬，立刻挺直腰板，其中一人快步上前行礼：

    nbsp“范公子！”

    nbsp另一人则机灵地转身，小跑着进去通传。

    nbsp罗彬颔首示意，对车夫位置的王启年道：

    nbsp“老王，你在此稍候。”

    nbsp“是，少爷！您放心！”

    nbsp王启年立刻挺胸收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忠心的合格随从。

    nbsp罗彬跟着引路的侍卫进了别院，被引至一处临湖的雅致凉亭坐下。

    nbsp侍女奉上清茶，他端起茶杯，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几尾锦鲤悠闲地游弋着。

    nbsp他并未刻意放出感知，但超乎常人的五感还是让他捕捉到不远处花丛后，一道带着好奇与羞涩的目光。

    nbsp林婉儿躲在繁茂的花枝后，心跳得有些快。

    nbsp凉亭里那个身着月白衣衫的身影，正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婿。

    nbsp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带着一种沉静的俊朗。

    nbsp想到不久后自己将与灵儿一同嫁给他，林婉儿的脸颊便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心中滋味复杂难言。

    nbsp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浓浓困惑和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nbsp“婉儿……在看什么呀？”

    nbsp林婉儿吓了一跳，猛地转身，正对上大宝那双清澈懵懂、带着孩童般好奇的大眼睛。

    nbsp昨天二哥林珙突然把大宝送了过来，说是让她改日联系范闲，请神医为大宝诊治。

    nbsp她正愁如何开口，没想到范闲自己就来了。

    nbsp“嘘——大宝，小声点。”

    nbsp林婉儿连忙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压低声音。

    nbsp大宝立刻学着妹妹的样子，用胖乎乎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用力地点着头，眼睛睁得圆圆的，表示自己明白了。

    nbsp看着哥哥这幅纯真又令人心疼的模样，林婉儿心中柔软一片。

    nbsp她轻轻拉过大宝的手，柔声道：

    nbsp“大宝乖，我们去看大夫好不好？就是上次给婉儿治病，让婉儿不再咳嗽的那个大夫。”

    nbsp“看大夫？”

    nbsp大宝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捂嘴的手捂得更紧了，声音从指缝里闷闷地传出来，

    nbsp“不要！看大夫……要扎针！还要喝很苦的药！不好！不好！”

    nbsp林婉儿无奈，知道大宝幼时因高烧救治留下的阴影极深。

    nbsp她耐着性子，温言软语地哄劝：

    nbsp“大宝不怕，这个大夫可厉害了，他看病不用扎针的！你看婉儿上次，是不是就没扎针？而且他开的药也不苦，是甜的！像蜜糖一样！”

    nbsp她半真半假地诱哄着。

    nbsp“真的？不扎针？药……是甜的？”

    nbsp大宝将信将疑，捂嘴的手微微松开一条缝。

    nbsp“真的！婉儿什么时候骗过大宝？”

    nbsp林婉儿用力点头，眼神真诚，“我们就让大夫看看，如果他骗人，我们就立刻走，好不好？”

    nbsp大宝歪着脑袋，皱着眉，似乎在努力思考“蜜糖一样的药”和“不用扎针”的可能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放下手，瓮声瓮气地说：“那……那好吧，就看看……不过，说好了哦！不吃苦苦的药！”他伸出胖胖的小指，“拉钩！”

    nbsp林婉儿松了口气，笑着伸出小指与他勾了勾：“拉钩！保证不吃苦药！”

    nbsp哄好了大宝，林婉儿牵着他的手，从花丛后走了出来，朝着凉亭走去。

    nbsp凉亭里，罗彬早已察觉动静，收回望向湖面的目光，转向来人。看到林婉儿牵着一个身材微胖、面容敦厚却带着几分稚气的青年，立刻明白这就是宰相林若甫那位心智停留在幼年的大公子——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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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林婉儿走近，对上罗彬了然的目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介绍，脸上刚刚平复的红晕又悄悄爬了上来。

    nbsp倒是大宝，毫无拘束感，好奇地凑近罗彬，上下打量着，然后指着罗彬光洁的下巴，大声问道：“你就是婉儿说的大夫吗？你怎么没长胡子啊！以前那些大夫，都有长长的、白白的胡子！”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表情无比认真。

    nbsp罗彬被这突如其来的童言童语问得一窒，随即哑然失笑：“我也有胡子啊，不过它们还藏在皮肤下面，没长出来呢。等过些年，就长出来了。”

    nbsp“哦……”大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然后又自我介绍道：“我叫大宝！大夫你叫什么名字？”

    nbsp“我叫范闲。”罗彬温和地回答，目光扫过一旁脸颊微红的林婉儿，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不过，我可不止是大夫，我还是你未来的‘妹夫！”

    nbsp“妹夫？”大宝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一脸茫然地看向林婉儿，“婉儿，‘妹夫是什么？能吃吗？”

    nbsp“噗——”林婉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张俏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摆手，“哥！别乱说！”她赶紧转向罗彬，声音带着一丝窘迫的急切，“范公子，能否……能否先给我哥哥看看？”

    nbsp“当然。”罗彬见好就收，不再逗她，含笑应下。

    nbsp还在纠结“妹夫”能不能吃的大宝，听到看病，倒是很听话，立刻乖乖地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下，主动伸出自己白白胖胖的胳膊，摆出以前看病的架势：“妹夫！来给我看病吧！以前那些白胡子大夫都是这么看的！”

    nbsp“噗嗤！”这次连旁边侍立的侍女都忍不住低笑出声。林婉儿已经羞得抬不起头了，只能假装去整理大宝的衣襟。

    nbsp罗彬忍俊不禁，走到大宝身边，却没有去搭他的脉，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宝，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需要号脉。你坐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看着水里的鱼儿游来游去，好不好？”

    nbsp“看鱼？”大宝眼睛一亮，这个看病方式他喜欢！立刻扭过身子，趴在凉亭的美人靠上，兴致勃勃地看向湖中追逐嬉戏的锦鲤，很快就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嘴里还小声地嘟囔着：“红的……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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