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徐氏[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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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nbsp“我徐氏的人,你们也敢动?”她站在血泊中,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住了手。
nbsp丹阳之乱平定后,徐氏带着孙翊的灵柩返回建业。
nbsp孙权已能下床,在城门口等她。
nbsp见她一身血污,他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辛苦了。”
nbsp“不辛苦。”徐氏望着他,眼中终于有了暖意,“只是可惜了那支金簪。”
nbsp孙权大笑,从怀中取出一支新的,簪头是用南海明珠雕的凤凰:“这支,配得上我的夫人。”
nbsp那年春天,建业的桃花开得格外好。
nbsp徐氏站在宫墙上,看着孙权检阅水军,忽然明白父亲当年那句话的意思。
nbsp乱世之中,女子未必只能做棋子,若有足够的智慧与胆识,亦能成为执棋之人。
nbsp黄武元年,孙权称帝,定都建业,国号吴。
nbsp朝野上下都以为徐氏会被立为皇后,可孙权却迟迟未下诏书。
nbsp那日早朝,丞相顾雍上奏:“徐夫人辅佐陛下数十年,贤德闻名,宜立为后,以安社稷。”
nbsp朝臣纷纷附议,唯有校事吕壹沉默不语。
nbsp退朝后,孙权在御书房召见吕壹。
nbsp此人是孙权的心腹,专掌监察百官,素与徐氏不睦——当年徐氏查处他贪墨军饷,虽未深究,却也让他怀恨在心。
nbsp“陛下,徐夫人虽有功,然其外戚势力过大。”吕壹叩首道,“徐穆如今掌禁军,徐家家将遍布军中,若立为后,恐尾大不掉啊。”
nbsp孙权看着窗外的梧桐树,沉默良久。
nbsp他不是不念徐氏的好,只是帝王心术,从来不止于情爱。
nbsp徐家在江东根基太深,若再加上后位,难免让他心生忌惮。
nbsp这日徐氏在御花园修剪梅枝,青禾急匆匆跑来,声音带着哭腔:“小姐,陛下……陛下要立步练师为后!”
nbsp徐氏手中的剪刀掉在地上,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nbsp步练师是去年入宫的,生得温柔貌美,极会讨孙权欢心。
nbsp她想起昨夜孙权来她宫中,还笑着说要在梅树下为她设宴,庆贺他们相识二十周年。
nbsp原来那些温情,终究抵不过帝王的猜忌。
nbsp“知道了。”她弯腰拾起断剪,指尖被划破,血珠滴在雪地上,像极了那年丹阳灵堂前的红梅,“去告诉陛下,我无异议。”
nbsp青禾跺脚道:“小姐!您怎能就这么认了?当年若不是您……”
nbsp“住口。”徐氏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是帝王,不是当年那个在庐江听我说话的少年了。”
nbsp步练师被立为后的那天,建业城张灯结彩,唯有徐氏的宫殿冷冷清清。
nbsp她取出那枚摔裂的玉佩,用金线细细缠绕裂痕。
nbsp这是父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如今看来,倒像是她一生的写照——看似完好,内里早已伤痕累累。
nbsp成为皇后的步练师,对徐氏却颇为敬重。
nbsp有次她特意送来西域进贡的织锦,笑着说:“姐姐若不嫌弃,便收下吧。陛下常说,朝中之事,还需姐姐多费心。”
nbsp徐氏接过锦缎,淡淡道:“皇后客气了。我如今只是个闲人,朝政之事,不敢妄议。”她知道步练师的心思——此人虽无大才,却也懂得明哲保身,不愿与她为敌。
nbsp日子久了,徐氏倒也乐得清闲。
nbsp她在宫中开了间书斋,收集天下典籍,有时也教皇子们读书。
nbsp三皇子孙和聪慧过人,最得她喜爱。
nbsp有次孙和问她:“母后,父皇为何总不来看您?”
nbsp徐氏抚摸着他的头,笑道:“你父皇是天子,要操心的事太多。你要好好读书,将来帮你父皇分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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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她从不说孙权的不是,也从不抱怨深宫寂寞,那些委屈与不甘,都被她酿成了书斋里的墨香。
nbsp嘉禾三年,吕壹因构陷江夏太守刁嘉,被顾雍弹劾。
nbsp孙权虽震怒,却念及旧情,只将他贬为庶民。
nbsp徐氏得知后,让人送了坛酒给吕壹。
nbsp吕壹以为她是来羞辱自己,打开酒坛却发现里面是满满一坛铜钱,还有张字条:“当年你贪墨的军饷,折算成铜钱,正好这些。念在你曾为吴效力,好自为之。”
nbsp吕壹看着那坛钱,忽然吕壹看着那坛钱,忽然瘫坐在地。
nbsp他这才明白,徐氏从未真正忘记当年之事,却也从未想过赶尽杀绝。
nbsp帝王家的恩恩怨怨,在她这里竟藏着这样一份清醒的宽厚。
nbsp他对着建业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连夜带着家人离开了江东,从此隐姓埋名,再未出现。
nbsp此事传到孙权耳中时,他正在批阅孙和的课业。
nbsp见那少年在《孙子兵法》的批注里写着“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字迹颇有徐氏的风骨,他忽然叹了口气:“终究是她看得透彻。”
nbsp那年冬天,建业下了场罕见的大雪。徐氏的书斋里却暖意融融,她正与孙和讲解《史记》中的《项羽本纪》。
nbsp“羽之神勇,千古无二,却终败于刘邦之手,为何?”她指着书页问道。
nbsp孙和思索片刻:“因他刚愎自用,不善纳谏。”
nbsp“不止于此。”徐氏摇头,“他忘了初心。起事时为‘诛暴秦,安天下,可入咸阳后却烧杀抢掠,与暴秦何异?”
nbsp她抬眼看向窗外,雪花落在梅枝上簌簌作响,“做任何事,都不能忘了为何出发。”
nbsp孙和似懂非懂,却将这话记在了心里。
nbsp后来他被立为太子,每当处理政务犹豫时,总会想起书斋里的那场雪,和徐氏说这话时平静的眼神。
nbsp赤乌四年,步皇后病逝。
nbsp朝野再次响起立徐氏为后的呼声,这次连孙和也在孙权面前进言:“母后德高望重,若能正位中宫,儿臣愿以死保其周全。”
nbsp孙权看着日渐长成的儿子,又想起徐氏这些年在宫中的隐忍与支撑。
nbsp她从不多言朝政,却总在关键时刻以润物无声的方式化解危机——吕壹案后朝局动荡,是她暗中联络顾雍与陆逊,稳定了朝臣之心;去年东吴与蜀汉重修盟好,也是她提醒孙和“蜀吴唇齿相依,当以诚心待之”,才让使者顺利完成使命。
nbsp他终于动了立后之念,便在一日晚些时候去了徐氏的书斋。
nbsp她正就着烛火抄写《女诫》,鬓边已添了几缕银丝,可那份从容淡定,比年轻时更添了几分风骨。
nbsp“这些年,委屈你了。”孙权坐在她对面,声音有些沙哑。
nbsp徐氏放下笔,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影。
nbsp“陛下言重了。”她微微一笑,“臣妾守着书斋,看着皇子们长大,看着江东安稳,已是心满意足。”
nbsp孙权望着她,忽然问:“若朕立你为后,你想要什么?”
nbsp徐氏抬眼,目光清澈如当年在庐江初见时:“臣妾什么都不要,只愿陛下记得,江东的安稳,从来不是靠权谋算计,而是靠民心所向。”她顿了顿,又道,“还有,别让孙和走了项羽的老路。”
nbsp孙权沉默良久,起身离去时,只说了句:“朕知道了。”
nbsp可立后的诏书终究没能发出。
nbsp赤乌五年,孙和与鲁王孙霸的储位之争愈演愈烈,陆逊等重臣因卷入其中而被赐死,朝堂一片腥风血雨。
nbsp徐氏看着昔日和睦的皇子们反目成仇,看着孙权为制衡朝局而日渐多疑,知道此时若登上后位,只会让局势更乱。
nbsp她主动向孙权请辞,愿去豫章郡的白鹿观为道,远离朝堂纷争。
nbsp孙权起初不准,可在她三次上表后,终究点了头。
nbsp离宫那日,孙和前来送行。
nbsp少年已长成挺拔的青年,眼眶通红:“母后,儿臣定会查清真相,还您一个公道。”
nbsp徐氏为他理了理衣襟,笑道:“公道自在人心,不必刻意强求。记住,无论将来走到哪一步,守住百姓的温饱,比什么都重要。”
nbsp她登上马车时,青禾忍不住问:“小姐,您真的甘心吗?”
nbsp车窗外,建业城的轮廓渐渐远去。
nbsp徐氏望着天边的流云,轻声道:“当年在丹阳,我握着染血的金簪时就想,我要的从来不是后位,而是江东能有太平日子。如今虽未完全如愿,可终究护住了该护的人,这就够了。”
nbsp白鹿观的日子清苦却安宁。徐氏每日读书、种花,偶尔有江东的百姓慕名而来,求她指点迷津。
nbsp有人问她如何在乱世中安身,她便说:“守住本心,做好分内事,便是安身之道。”
nbsp赤乌十三年,孙权废黜孙和,赐死孙霸,立幼子孙亮为太子。
nbsp消息传到豫章时,徐氏正在院中浇菊。
nbsp青禾急得团团转:“小姐,太子被废,将来江东可怎么办啊?”
nbsp徐氏放下水壶,看着满园盛放的菊花,淡淡道:“天下事自有定数。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在其位时尽心,不在其位时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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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太元元年,孙权病重,派人将徐氏从豫章接回建业。
nbsp他躺在病榻上,已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
nbsp徐氏看着这个与她相伴了大半辈子的男人,从少年将军到一代帝王,他有过雄才大略,也有过猜忌多疑,可终究是守住了江东的万里河山。
nbsp她在他耳边轻声说:“陛下放心,臣妾会看着孙亮长大,看着江东安稳下去。”
nbsp孙权缓缓闭上眼,嘴角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nbsp永安七年,孙亮被废,孙休即位。
nbsp这位新帝感念徐氏当年对他的教诲,尊她为皇太后,迎入长乐宫。
nbsp此时的徐氏已是满头白发,却依旧思路清晰。
nbsp孙休每次遇到难题,总会去长乐宫请教,而她的回答,始终不离“民心”二字。
nbsp“太后,如今权臣孙綝专横,儿臣欲除之,却怕引发内乱。”一次孙休忧心忡忡地说。
nbsp徐氏正在剥莲子,莲子青白,像极了她一生的底色。“权臣如猛虎,不除则噬主。”
nbsp她将莲子放入瓷碗,“但除虎需有良策,不可操之过急。可联络心腹,静待时机,一击必中。”
nbsp后来孙休果然依计诛杀孙綝,稳定了朝局。
nbsp他特意去谢徐氏,却见她在翻看当年徐琨留下的兵书,书页早已泛黄,上面的批注却依旧清晰。
nbsp“太后,您这一生,究竟图什么?”孙休忍不住问。
nbsp徐氏抬头,望着窗外长乐宫的飞檐,檐角的铜铃在风中轻响,像极了庐江徐府那串被雨水打湿的铃铛。
nbsp“图一个‘安字。”她缓缓道,“父亲安,夫君安,江东百姓安,便够了。”
nbsp凤凰三年,徐氏病逝于长乐宫,享年七十一岁。
nbsp临终前,她让青禾取出那枚用金线缠绕的玉佩,放在枕边。
nbsp玉佩上的裂痕早已被金线填满,像一道凝固的伤疤,却也像一条连接着过往的纽带——从庐江的少女到江东的太后,从金戈铁马到深宫岁月,她从未改变过初心。
nbsp孙休为她上谥号“昭烈皇后”,葬于蒋陵。
nbsp下葬那日,建业百姓自发沿街相送,有人举着她当年为丹阳灾民写的《劝赈疏》,有人捧着她在白鹿观种下的菊苗。
nbsp风吹过送葬的队伍,卷起纸钱漫天飞舞,像极了那年丹阳城破时,她为守军眷属筹粮时飘落的梨花。
nbsp乱世之中,她没有成为史书上浓墨重彩的英雄,却以一个女子的智慧与坚韧,在刀光剑影的三国舞台上,写下了属于自己的传奇。
nbsp而那些关于她的故事,便随着蒋陵的松柏,在江东的风里,流传了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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