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摧折·紫微落[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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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因，追剿叛军之事虽有裴统领和懿辉，但孤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素来稳重，便跟着去瞧瞧吧。”从重华殿一出来，顾慷便看见了在殿外徘徊的顾襄忆，招手让他过来交代了两句。

    只是顾襄忆还另有考量，“殿下，山人去……不合适吧？”

    顾慷大约是没想到他会拒绝，站定打量了他好几眼，直到前头的几人走远了，才肃容道：“无因，你可知道如今面临的是什么情形么？明明知晓巡防营异动，却不告知陛下而私底下告诉阿忆！陛下无恙便罢了，可眼下这情形……你若不戴罪立功，几乎就是必死无疑！”

    阖宫皆知，郓王才华出众，脾气也温和，便是顾襄忆也是第一次见他这般疾言厉色的情形。

    原想告诉他自己是并不在乎的，但迎上顾慷关切而焦急的眼神，顾襄忆却不敢再犟，“山人领旨！不过殿下……”

    “你想说阿忆么？”顾慷挑了眉，“放心，有孤在，他不会有事。”

    “不……”顾襄忆只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最终也只能低声道：“山人想说的是，今夜秦氏兄妹这一反，陛下又……多少牛鬼蛇神都按捺不住心思了，殿下千万要小心。”~

    顾慷这才展颜一笑，“孤省得，你安心去吧。”

    看顾慷挥手潇洒而去，顾襄忆只觉得心乱如麻——六哥呀，你可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巡防营几乎是倾巢而出，大多都跟着秦颂闯入宫中，外头还有几股，却不成气候，又听闻主将的死讯，几乎是立时就放下了兵刃。而闯入宫中的叛军，已被裴保恒下令关闭宫门困死在紫宸宫中，只消带着军士细细搜寻合围，歼灭只是早晚。

    顾襄忆领着顾慷的命令来，但他能调动的人也便只有云间院的那一撮。

    本想随便走个过场仍旧回去的，谁知好巧不巧，他一去便见着裴保恒与他在云间院修习的弟弟正在叙话，一见着他，都兴高采烈地招呼他过去。

    “国师如今又是大功一件啊。”裴保恒见左右没有其他人，才拍了拍顾襄忆的肩膀，“多谢国师还想着我家这不成器的小子，把他也带了过来。”

    顾襄忆被他夸得有些尴尬——去云间院搬兵的时候，他心急如焚，根本就没细看究竟挑中了谁，只要品阶不低的，都拉了来。

    勉强回了个礼，“此间情形如何了？”

    “放心，都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

    心念忽然一动，顾襄忆看了一眼裴家幺子，他到底也顾忌着掌院的声威，行了一礼便跟着其余人去追剿秦颂残部。顾襄忆这才压低嗓音道：“若是此间没你坐镇也无妨了，便带上一队人跟我走！”

    “做什么？”裴保恒满面疑惑。

    顾襄忆则死死攥住他的手，“陛下龙驭宾天，那么多宗亲都看见了。国不可一日无君……”

    裴保恒也不傻，当即就变了脸色，“你想……”

    “山人可什么都不想。”顾襄忆掀了掀眼皮，虽然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眼，却让裴保恒脸色一白。顾襄忆却依然云淡风轻地道：“只是如今有一位手上握着调兵权，却让旁人如何公正地选立新帝呢？”

    虽然已经是刻意避嫌了，但裴保恒与顾襄忆熟识，自然也知道他最看好的是郓王顾慷。而他作为禁军统领，待在咸安帝身边的时日不短，对咸安帝的心思也知道几分——他一直也都是中意顾慷的。

    飞快地打定了主意，裴保恒一咬牙，“你稍等，我这就叫几个心腹来！”

    裴保恒接手禁军以来，不说是令所有人都信服，但想随意调度几个人却也是轻而易举。

    飞快地带了一队人马赶往诸皇子议事的崇文殿，却见一行尚食局的宫人捧着托盘与食盒迎面而来，裴保恒不觉有他，顾襄忆却忽然翻身下马，疯了一般地扑上去，问领头那一人：“你们几时进的崇文殿？”

    那宫人吓了一跳，却还是恭恭敬敬地道：“大约……一盏茶之前。”

    顾襄忆脸色大变，都顾不上再上马，提起衣袍便是一阵狂奔。

    裴保恒愣了一愣，才策马追上，“做什么啊？有什么急事不能骑马去？”

    顾襄忆这才浑浑噩噩地跨上自己的马，根本就来不及解释，风驰电掣地打马去了，只留裴保恒目瞪口呆，半晌才想起来去追。

    终于奔到了崇文殿外，顾襄忆几乎是仪态全无，连滚带爬地下了马，扶着玉阶的扶手往里头跑。

    “国师这是怎么了？”另一边却忽然传来戏谑的声音，然后便见顾恢与顾怀施施然地走过来。顾怀慢条斯理地问道：“跑得这么急，是外头又出什么大事了？”

    顾襄忆猛地顿住步子，定定地看着他们二人，睚眦欲裂，后槽牙也咬紧了。

    顾恢倒是很无所谓，脸色依然阴鸷，却没有别的反应。

    顾怀却慢慢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

    “不……不好了！”崇文殿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身着雪青色翻领的男子冲了出来，却是衣冠不整满面惊恐的顾恂，他一边跑一边高声道：“来人啊！快宣御医啊！”

    顾襄忆只觉得心中似有刀在割，而浑身的血液却又拼命上涌，脑子里嗡嗡作响。

    顾怀则上前几步，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顾恂喘了几口大气，“六哥……三哥还有五哥方才、方才口吐鲜血，如今已是昏迷不醒了！”

    “什么？”顾怀瞪大双眼，表情有一瞬的空白，愣了好一阵才颤声问道：“为何？方才人不是都还好好的？”

    顾恂吓得六神无主，都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啊！方才大家一起……不过吃了几口尚食局送来的宵夜而已！”

    顾怀立刻扬声道：“来人！把方才来送宵夜的人都统统拿下！”

    “十弟，”一直闷不吭声的顾恢却忽然开了口，唇边还漾着一抹笑意，“你说你与几位哥哥是一同吃的宵夜，那你怎么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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