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摧折·紫微落[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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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顾恂被他问得懵了，哇地吐出一口血来，“我刚刚才开始吃，就……”

    顾怀连忙将他横放在膝上，用力往顾恂的肠胃一顶，催着他吐出来。

    顾襄忆只觉得一阵恶心，都顾不上面前这几位的身份任凭哪一位都不是他能冒犯的，却礼也不行一个，便举步往殿里冲。

    但见崇文殿里一地狼藉，三个人横在地上，有两个一动不动，想必已经是气绝了，而有一个还在微弱地挣动。

    顾襄忆连忙上前去将人扶了起来，发现是顾慷。但见这素来温文尔雅又意气风发的郓王殿下此时却面色绀紫，七窍之中也流出乌黑的血来。

    “六……殿下！”顾襄忆紧紧攥着他的手，一开口便哽住了，面上登时滚下两行泪来。

    “阿忆，阿忆他……”顾慷似乎已经认不得人了，只管拉着眼前的人吩咐，“救他。照顾好母亲和……”

    话未说完，手便垂了下去。却是已经气绝了。

    “殿下！”顾襄忆悲痛欲绝，长啸一声。

    “这……”裴保恒也终于带人追了过来，好不容易跑到殿门口，却见这么一副情形，呆愣愣地问门外的三人，“几位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顾恢冷笑一声，“你问孤？孤还想知道呢！裴统领有空在这儿问，还不如赶紧去抄捡尚食局。”

    “抄捡尚食局做什么？难道鸩杀所有的皇子，尚食便能登基称帝了？”顾襄忆的冷静只在一瞬间，斜睨着顾恢，不敬的话语便冲口而出，“所有的宵夜里都被下了毒，只有二位殿下不在殿里所以连这两份也未曾准备，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顾恢森然盯了他一眼，反倒笑起来，“那国师的意思，是孤和平王残害手足了？你且问问尚食局，再问问顾恂，孤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尚食局的人又是几时来的、为什么来的。”

    “咳……”顾恂吐了好一阵，虽然难受，但嘴唇上的紫色到底是退了些下去，才勉强扶着顾怀站了起来，低声道：“是我看六哥似乎有些胃疼，便叫人传了宵夜来。九哥与堂兄先前就听说有一撮巡防营之人负隅顽抗决不投降，所以一早就出去了。还是我怕宵夜凉了，做主先不让尚食局送来他二人的。”

    顾恢听得很满意，却冷冷地道：“那么老十你说，为何几位哥哥都是服下立毙，甚至都没撑到叫御医来，你却吐了几口便无恙了？”

    “我……”顾恂也不傻，自然知道这话的严重，吓得瞠目结舌。

    “都说那唐太宗李世民觊觎皇帝之位，不惜给自己下毒以诬陷太子建成与齐王元吉，进而有了玄武门之变。十弟，你这一手，学得很漂亮啊。”顾恢逼近几步。

    顾恂连连后退，不住地道：“不是我！怀哥哥你相信我！无因……无因你相信我啊！”

    顾襄忆双目发红，却把顾恂拉到身后，直面顾恢，“宁王殿下，方才河间王也说过了，他是最后一个吃宵夜的人，所以才进食少，中毒也轻。凭此便能断定是他下毒么？”

    “中毒的人如今几乎都驾鹤西归了，死无对证，谁知道他究竟吃了多少？”顾恢看着顾襄忆的眼神立刻凶狠了起来。

    顾襄忆不避不闪，“那宁王的意思，是河间王为了这九五之位所以不惜弑兄么？”

    顾恢冷笑一声，“无因，你一直在云间院修道，不知道权柄在握的滋味。但你也该听说过，自古以来，为了一个皇位，多少人都争得头破血流。弑兄……你翻翻史书，除却方才孤说的玄武门，还有斧声烛影！”

    “河间王的为人山人十分清楚。他不会做出此等阴险之事。”顾襄忆笃定地道，“再则，即便河间王真存了此志，可他如今仍旧是个二字郡王，如何能买通尚食局的宫人？即便是鸩杀了其他兄长，可他头上还有一位炙手可热的宁王殿下，不一网打尽，反倒把证据递到天下手上？”

    “够了！”顾怀忽然出声，“宁王殿下，皇子被鸩杀，这不是光彩的事，如今宫中人多口杂，各路勤王的兵马也没退出去，此时吵吵嚷嚷，岂不是要让皇家颜面扫地？”

    顾恢眯了眼，“那若谷的意思是？”

    “家丑不可外扬。”顾怀淡淡地说着。

    “也是，既然是家丑，关起门来处置了便是。裴保恒，若是此间的事有半个字传了出去……”

    裴保恒神色一凛，“末将誓死不敢说！”

    顾襄忆知道顾恢是对自己起了杀心，索性顶撞到底，“那殿下想要怎么处置？”

    “如今陛下殡天，兄长早逝，算下来便是孤居长了。”顾恢阴测测地笑起来，“都说是长兄如父，今日，孤就要代替父兄清理门户！”

    他带兵入宫清缴叛军，如今佩剑还在身上未曾卸下，说话间便已拔剑出鞘，向顾恂直刺而去。

    顾襄忆大惊，顾不得自己如今还赤手空拳，劈手便去挡。

    只是顾怀也并未袖手旁观，向裴保恒使了个眼色，两人联手去拦顾襄忆，“国师这是做什么？天家之事，还是莫要插手得好。”

    “平王殿下！”顾襄忆瞪他，“都说殿下宅心仁厚胸怀天下，便是这样仁厚的？河间王的罪责未经核实，就能这样草菅人命了？”

    顾怀与裴保恒的功夫都不如无因这原身高，但他二人联起手来，却能将人制住，使顾襄忆腾不出手去管顾恂。

    而顾恂本来也只学过一点子粗浅功夫，当然不是死人堆里滚过的顾恢的对手。

    都不需几招，顾恢的剑便势如破竹地刺了出去，正正地捅进了顾恂的胸口。

    偏偏这人还不放心一般，竟狞笑着将剑又在伤口中绞了一转。

    顾慷死了，同前世一样死在毒药之下，如今……却又附带上了一个顾恂！

    眼前忽然被漫天的血色所覆盖，顾襄忆被顾怀与裴保恒一左一右地架住，只能爆发出一声带血的咆哮。

    顾恢抽了剑，将上头的血迹缓缓吹去，凑到顾襄忆眼前，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草菅人命？孤想杀他就杀他了，谁还能奈孤如何？”

第66章 摧折·紫微落[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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