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吾名[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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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宗仰天长笑:“哈哈哈哈!没想到诛惮派中也有此等青年才俊,慧眼如炬,远见卓识,今日你我相识,也是缘分不浅,哈哈哈哈!”
平日门下弟子对王尊奉若神明,何曾听过这种奚落,心中暴怒,但仍是不动声色,不去理会萧沉阁,对柳云宗道:“柳少侠是执意不肯在寒舍盘桓几日了?”
柳云宗怒喝:“呸!”
“那就得罪了!”王尊长啸一声,执剑而上,内力倾注,一柄长剑舞得猎猎作响。
柳云宗只是轻功了得,内功又是清心寡欲,屏气凝神的路子,偷听才不至于被王尊发现。
但王尊是玄宗三品巅峰的高手,柳云宗仅仅是道宗五品脱凡境,武学修为与王尊毕竟相去甚远,出剑接招,虎口震得发麻,短短两三招之内,便在王尊的“乾坤销骨剑”的凌厉攻势下,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王尊低喝一声,两剑相撞,火星四溅。
柳云宗勉力控制住长剑,才不致脱手。
王尊突然内力加强,将柳云宗的长剑一荡,长剑绕着柳云宗的剑快速无论地旋转一周,剑尖直削柳云宗的手腕。
这招唤作“指若葱根”,姿势曼妙无比,名字清丽动听,可是高手使出,便是削指断掌的毒辣招数。
总算柳云宗出身名门,武学见识广博,变招急速,使出糅力,勉强改变王尊剑路,饶是如此,手腕血管还是被划开一个口子。
此时王尊继续进招,攻势却大有减缓,边打边道:“柳少侠,你有多少血可流?再打下去,不用我出招,你便会血尽而亡,不如我们谈一下条件,化敌为友,也未可知。”
柳云宗勉力接招,可每次用力,真气内劲贯臂,手腕便不断喷出血雾,只几招的工夫,身上天蓝色短衫袖口已被染成淡红色。
此时听到王尊说话,已无力分心接话,只叫一声:“呸!”
萧沉阁在旁边看到此情此景:柳云宗力战不屈,虽命在旦夕,但神威凛凛,不可侵犯;王尊虽气定神闲,大占上风却有种说不出的形容猥琐,令人憎恶。
萧逐凤此时心道:“还愣着干什么!柳云宗支撑不了太久,快想办法先跑!”
萧沉阁心道:“柳少侠在此激斗,我焉能独自逃跑,苟且偷生?”
萧逐凤心道:“你真是个榆木疙瘩!柳少侠不是这个小老儿的对手,咱更加不必说,若是咱能够逃脱,小老儿投鼠忌器,未必会伤了柳少侠的性命,总比两人一起葬身于此好得多!”
“噢!有道理啊!”萧沉阁环顾四周,原来身后便是万丈悬崖。退后几步,向下望去,只见数十丈之下便云雾渺渺,想必这里定是天禅山绝顶,跌入悬崖,九死一生。
萧沉阁往对面望去,同这边悬崖距离十数丈处便是另一面悬崖,两崖之间白云缭绕,足下若无凭借,料想王尊纵是轻功再好,也跨不过去。
这边悬崖边上有一棵歪脖树,少说也有三人合抱,此树扎根悬崖边上,主干伸出悬崖几丈之外,最外面的枝桠上垂下几丈长的树藤。
萧逐凤见状心生一计:“从这边悬崖借树藤荡到那边悬崖。”
以树枝伸出悬崖最远处为圆心,以树藤为半径,荡到最远处撒手,借助惯性冲到对面悬崖上。
如若失手,便是粉身碎骨,实在是死中求生的法子。
萧沉阁知道机会稍纵即逝,当下也不犹豫,从悬崖边上纵身一跃,抓住了树藤的最底部,随着向前冲力向对面荡去。
荡到一半,突然手上一松,那树伸出的枝桠竟然承不住力,从中折断,缠绕在枝桠上的树藤迅速被抻直,荡过去时比预想的低了好几丈,无论如何也荡不到对面悬崖上了。
这突变横生,萧沉阁心中一懵,没了主意,只是死死抓住树藤不放,树藤带着萧沉阁荡到那边尽头,距离那边悬崖还有数丈距离,又像秋千一样荡了回来。
由于树藤本来就低于这边悬崖,此时又变长了几丈,眼见就要撞在这边悬崖之下十几丈的山岩之上,萧沉阁仍是抓住树藤不放,心中一个念头闪过:“血海深仇,难道终究不能得报?”
萧逐凤也慌了神:“我去,完了……”
萧沉阁重重地撞在山岩之上,一阵剧痛传来,身体一震,紧握树藤的手一松,向悬崖之下跌去。
“噗通”一声,仿佛跌入一片水中,脑海中似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报仇之事,托付你手,望君珍重。”
呛了几口水,心里知道,这里既有水,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而后微一调整,便在水中站定,原来这水甚浅,仅仅及腰。
略略定神,萧逐凤察觉异常:“不对啊,我刷抖音的时候看过科普,从如此之高的地方摔下来,就算掉落在水中,也是多半性命不保。更何况这水如此之浅,根据高中物理知识,摔在这么浅的水里应该跟摔在地上差不了多少,怎么我好像并未受到重伤?”
“喂,摔傻了?你怎么不说话?”萧逐凤在脑海中试图与萧沉阁沟通。
没有回音。
这时萧逐凤回想起刚刚浮现脑海的那个清朗的声音,心中一沉。
他方才说:“报仇之事,托付你手,望君珍重。”
萧逐凤慌了,在脑海中拼命呼唤:“萧沉阁?萧沉阁!你出来!你说话啊萧沉阁……”
萧逐凤用力晃动头部,双手不停地用力敲打,试图把萧沉阁再叫出来。
没有回音。
突然,萧逐凤停手了,因为他意识到,萧沉阁的记忆又在不断地向自己脑海中涌入。
他死了?
他有得选么?
他是替我死的么?
萧逐凤立在原地,说不出的悲痛一点一点涌上心头,这感觉好像就是:我死了。
我的一部分意识到刚刚目睹了另一部分的死亡。
从此再也不会有那个清朗的声音与自己拌嘴;再也没有另一个我同自己争夺这具躯体的控制权;再也不会有人时时规劝自己,把刚刚学会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挂在嘴边;再也没有人会要求自己“路见不平,所以按剑”。
自言自语时,再也没有回音。
没有回音……
“报仇之事,托付你手,望君珍重。”
萧逐凤默默地念起这句话。
再次接收了萧沉阁的全部记忆,脑海中本已有些许淡化的仇恨重又清晰起来,不停地刺痛着萧逐凤的神经。
原来背负着血海深仇,是这种滋味啊。
今日这仇,就背在我身上罢。
放心,血海深仇,有我来报。
你絮絮叨叨的那些话,我也有些听进心里了。
伴君之躯,忠君之魂,听君一言,可以按剑,许君一诺,重于千金。
你没走完的路,由我来走罢。
从今日开始,我,便是萧沉阁!
萧逐凤长叹一声,轻轻挑眉,在心中对着萧沉阁念起一首诗来: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
肝胆洞,毛发耸。
立谈中,死生同。
一诺千金重。”
这时身前突然传来一声低咳,萧沉阁这才回过神来。
循声而望,只见自己面前有一面高约三丈的石壁,石壁之上躺着一位老妇人,背朝自己,满头银发。
萧沉阁刚要说话,那老妇人向后一仰,便从石壁之上掉了下来。
萧沉阁一惊,叫道:“小心!”
双手张开,想要上前接人,一时忘了脚下是水,跌了个踉跄,眼睛却是仍望着那老妇人。
那老妇人初时下坠之势甚急,渐渐地,下坠之势竟似渐缓,最后轻轻巧巧地落在石壁下一块大石之上。
萧沉阁心中赞叹,再看那大石,不由更加吃惊:那大石表面平滑如玉,却倾斜得厉害,平常人在大石之上立稳都颇为不易,更何况是由高处落下,稳稳着石。
这手轻功实在惊世骇俗,萧沉阁惊得有些合不拢嘴。
是啊,住在这悬底的人,能是普通人么?
等等,我的机缘终于来了吗?
先是那老者,后来是王卫兵,再后来是王尊,最后是马东旭……
要么是不理人,要么是已经去世,后来更好,直接想要我的命,马东旭看起来倒是好人,就是这武功……
萧沉阁有点PTSD了。
此时一声女子轻笑传入萧沉阁耳畔。
萧沉阁抬头看时,不由得呆了:只见一个白衣女子不知何时来到了浅池边上,正注视着自己。
这女子只十五六岁年纪,樱唇微启,齿若白玉,唇色有些浅淡;长发漆黑,肌肤若雪,美目盼兮,绝美无方。
萧沉阁以前只道书中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定是夸大其词,想不到世间当真便有如此绝色的女子,日间一切不快与危险,好像在这一刻完全被抛之脑后,刚刚的九死一生,在这动人心魄的美面前,似乎完全不值一提。
这也太好看了。
萧沉阁有些懵了:“这怕是天上的仙女吧。等等,我不会也已经死了,现在到了天上?”
那少女看萧沉阁刚刚踉跄的狼狈模样,又见萧沉阁时而略显兴奋,时而略显担忧的古怪神色,不由得轻轻一笑。
萧沉阁转头看时,只觉得书中说见伊人一笑便如沐春风,原来不是骗人,如果能时时看到这少女的笑容,便是摔得鼻青脸肿,也是十分值得。
等等,这心态,不就是舔狗吗?
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拒绝舔狗从我做起!
“哪里来的小畜生?你是如何进来的?王尊那老畜牲将你送来的?恩,不像。”那老妇人躺在石上,转过头来,目光快速地在萧沉阁身上转了一圈,又闭上了眼。
那老妇人声音苍老,面容憔悴,但五官清俊,想来年轻时定是个了不起的美人。
萧沉阁想自己身着诛惮派衣物,在她看来,定然便是诛惮的人了,但为何又说不像呢?难道是自己武功太差,刚刚露了怯,她才说不像?她又称呼王尊为“老畜牲”,可见这老妇人与王尊定是结有梁子,才料定若是王尊派来,武功必高。是了,否则既是邻居,却为何从来不曾听人说起?
萧沉阁这一番沉吟既定,刚要开口,那老妇人倏地一跃而起,身法奇快,片刻间便欺到萧沉阁身前,不等萧沉阁反应过来,便“啪啪”挨了两个巴掌。
老妇人这下出手不轻,萧沉阁两面脸颊两个红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顿觉头脑有些发晕。
老妇人嗤笑道:“哼哼,果然败絮其中。”
萧沉阁听了顿时大为恼火,那股子倔气又起,喝道:“我从小便没练过武功,老前辈上来就打一个不会武功的后生,晚辈虽然挨打,但绝不感觉丢人!若论诗词歌赋,经史子集,老前辈阅历虽盛,却未必是晚辈的对手!‘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那白衣少女眼前一亮,心中默默念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妙!”
那老妇人却又是一声嗤笑:“哼,你是说我以大欺小?”
萧沉阁道:“在下先前对前辈并无冒犯,前辈却无缘无故出手伤人,难道不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萧沉阁说罢,自己也愣了一下,心道:“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刚了?”
老妇人瞪着萧沉阁:“你一没受邀,二无拜帖,擅闯我弈剑谷,难不成还要我给你奉茶?”
萧沉阁一时语塞,正不知如何作答,突然想起眼前的老妇人似乎也对王尊颇为痛恨,人在屋檐下,还是顺着些这老妇人得好,便道:“我……我受王尊那畜生追杀……”
那老妇人打断萧沉阁:“王尊是你什么人?”
萧沉阁道:“我此前还道诛惮派是名门正派,慕名投到诛惮派门下,想不到诛惮派中多的是鸡鸣狗盗、欺下魅上的鼠辈,干得净是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的恶事。王尊这人更是心狠手辣,残暴成性,淫邪不堪,活脱脱一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我萧沉阁与他势不两立!”
这番话虽是顺着这老妇人而说,却都是萧沉阁的心声,萧沉阁越说越激动,说罢感到十分畅快,把袍子一脱,狠狠扔到水里。
那老妇人听罢,表面虽不动声色,心中却感到十分受用,停顿了片刻,神色略有缓和,说道:“那你说说,你怎么来的?”
萧沉阁便把这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听到萧沉阁是从悬崖之上跌落来到崖底,老妇人瞪向萧沉阁:“撒谎!从如此之高的悬崖跌落,莫说是你,二品之下,都会粉身碎骨!”
萧沉阁也不怵她,回顶道:“我没撒谎!不然前辈来说,我还能从哪里来?”
除了直接从悬崖跌落,确实没有其他手段可以直接来到这里。
可这眼前这小子,身上并无修为。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老妇人眼睛一眯,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年轻人。
“他怎么能不死呢?”老妇人陷入沉思。
萧沉阁数次顶撞,一颗心砰砰直跳,心道:“不应该啊,在人家的地盘,还这么刚,这不是我性格啊!”
随后心中一动:“能干出这事儿的,除了‘他还有谁?”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接受了他的记忆,连性格也受到了影响么?
老妇人思量片刻,微微摇头“柳云宗,算个人物,可惜。”
萧沉阁听罢,心里凉了半截,道:“难道王尊就不会投鼠忌器,真的会对柳大哥下毒手?”
老妇人又是一声嗤笑:“哼,投鼠忌器?你算什么器?”
他最听不得有人轻侮自己,萧沉阁初时想反唇相讥,但听闻柳云宗此时已经凶多吉少,不禁悲从中来,垂首而立,默然不语。
那老妇人见势也不言语,轻咳两声,便欲转身离去。
萧沉阁余光瞥见老妇人要走,鞠躬作揖,道:“晚辈擅闯贵宝地,确实失礼,前辈教训得是,只是败絮其中,晚辈恕不能认!”
老妇人停住脚步,转过脸来,也不说话,上下打量萧沉阁,表情阴晴不定,片刻之后,又转头去了。
“嘿,这位,呃,小公子”那少女不知何时坐在了一块突出水面的石头上,两只腿垂下来,在空中晃啊晃,显得尤为可爱,“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
萧沉阁见这如仙女般的少女主动跟自己搭话,心中颇有些激动,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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