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君知山巍水汤汤[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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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这三位少侠是?”
徐禅一道:“哈,说起这三位,倒是来头不小。这小子便是奕剑听雨阁萧沉阁,这小女孩是松狸楼赵清默的孙女,这女子嘛,算是,无名之辈吧。”
裴青荃听徐禅一说自己是“无名之辈”,正想反唇相讥,想到徐禅一对萧沉阁悉心传授,恩德不小,这里又是人家的地盘,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张三丰道:“赵清默?这名字,已经多年没有人提起了。”
徐禅一道:“亏了这三位少侠一路护送,否则我怕没那么容易来见你。”
张三丰走到三人身前,躬身作揖,道:“感谢三位少侠仗义相助。”
徐禅一一把拉起张三丰,道:“谢什么,我把‘小歌拳传给这小子了。”随后向着张三丰左手上的纸张努努嘴:“还有那个也一并传给他了。对了,这小子还练了易筋经。”
从不收徒的徐禅一竟传人武功,张三丰心中讶异,而萧沉阁习得易筋经之事,更是让张三丰震惊不已,此时望向萧沉阁,道:“萧少侠造化不浅,易筋经一事,可否详说?”
徐禅一道:“好了,我累了,先去吃饭,到时候我来跟你说。”
张三丰带一行人前去用膳,席间徐禅一将武林大会后萧沉阁被哈达逼退回少林寺,少林寺临危授经书,哈达和裴紫苑雨夜追逐,萧沉阁客栈救赵小刀等事跟张三丰说了一遍,又道:“至于萧少侠如何从哈达和裴紫苑手中脱逃,那位女子说‘这是他们的秘密。”
裴青荃接口道:“不是我不肯告诉徐老前辈,我问过徐老前辈,徐老前辈说我若不想说,那便可以不说。对了,晚辈名叫裴青荃,见过徐老前辈,张老前辈。”
张三丰微笑点头:“裴姑娘很有侠气。”又转而对萧沉阁道:“萧少侠,‘小歌拳拳理颇为复杂,拳诀又有些晦涩,你还有不懂的吗?”
萧沉阁略一沉吟,道:“有些地方,确实尚有疑惑。”
徐禅一插口道:“怎么,我教得不好?”
张三丰道:“师兄,你内伤不轻,想必不能多次演示。”
徐禅一白了萧沉阁一眼,随即道:“我看这小子悟性尚可,你替我好好调教一下。”
张三丰正色道:“萧少侠,你身兼弈剑派武学、易筋经、‘小歌拳,如今胡虏犯境,国家危亡,望你能够挺身而出,为国家出一份力。”
萧沉阁此时想起蒙古人害自己与楚初墨险些天人永隔、楚腾被阿古达木折磨致死、无相大师力战而亡、无数无辜百姓惨死……往日的一幕幕涌上心头,气血上涌,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抱拳道:“晚辈亲眼目睹胡虏破城,生灵涂炭;也见过无相大师力战不竭,气尽而亡;甚至我师父就死在我面前。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罪行罄竹难书,可谓人神共愤,晚辈虽不才,但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为了天下苍生,也为了自己的血海深仇,晚辈定竭尽所能,驱逐胡虏,报仇雪恨,以牙还牙!”
张三丰也站起身来,举起茶杯,道:“萧少侠好志气!老道以茶代酒,敬萧少侠。”
萧沉阁受宠若惊,连忙举起酒杯,对着张三丰示意,随即一饮而尽。
张三丰也是一饮而尽,随即道:“天下之道,在于止杀……”
徐禅一打断道:“好了好了,又来了,小子,你别听他的,什么‘止杀,光许人家杀咱们,不许咱们杀回去?叫老夫说,手上沾血的人,通通都杀了,你说得对,就得‘以牙还牙!”
膳后,张三丰将萧沉阁叫到后山,道:“萧少侠,看好了。”随后轻吐真元,运气出拳,真气在拳间游走,是夜月色如水,月光在张三丰身上笼了一层白霜。张三丰真气贯通,放慢速度,进退之间真气汹涌澎湃,有如庖丁解牛,将小歌拳的精要一一刨解,展示在萧沉阁面前。
萧沉阁细细观摩,一套小歌拳终了,便觉获益良多,疑惑之处,再向张三丰请教,之后自己演示,不足之处,再由张三丰指正。
往复几遍,惑处多消,萧沉阁心中充斥着闻道之喜,向张三丰作揖道:“谢张老前辈,这番指点,晚辈着实获益良多。”
张三丰点点头,道:“萧少侠,你无玄宗内功基础,对小歌拳有如此领悟,悟性颇高,这小歌拳拳理你已小通,其余不懂之处,回头我取一本武当玄宗入门内功心法《正幽功心法》,赠与萧少侠,若不嫌弃,可研读一二,不懂之处,当可尽消。”
萧沉阁大喜过望,深深作揖:“谢张老前辈!”
萧沉阁这些日子苦修易筋经,如今又得两位玄宗大宗师指点,可谓进境极速,升堂入室。
张三丰指点萧沉阁的工夫,徐禅一坐在后山上高处的凉亭里,一边赏月,一边看拳。伴着皎洁的月色,徐禅一半眯着眼,见下面两人似乎告一段落,对张三丰道:“师弟,差不多啦,太多这小子嚼不烂。”
张三丰闻言微微点头,对萧沉阁道:“去吧。”
萧沉阁对张三丰和徐禅一各作一揖,离开后山去了。
萧沉阁走后,张三丰身形一动,两个起落,便到了徐禅一的凉亭处。
徐禅一道:“昔日我探索武学真谛,唯有师弟可以探讨,可惜师弟你囿于凡尘俗世,不能同我一同探索,我引为平生之憾。如今大事既成,赠与师弟,从此我也不怕‘伯牙鼓琴,无人会意了。”
张三丰对着月光,诵道:“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太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又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诵到一半,突然止住不语。
徐禅一轻轻一笑,接口道:“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如今这话要改改更为应景,应当改成‘伯牙死,子期破琴绝弦更为贴切些。”
张三丰皱起眉头,瞪了徐禅一一眼:“咱们知音之情,与伯牙子期一般无二,至于其他的,也不必事事都如典故一般!”
徐禅一一瘪嘴,道:“莫要生气,坏了你的道行。”
张三丰叹一口气,道:“师兄,你的内伤,到底是没办法了么?”
徐禅一面色如月,道:“你已把脉,还需多问?伤入肺腑,左不过是这几年的事情啦。”
张三丰道:“你好好养伤,我来想办法。”
徐禅一道:“大事已了,所谓‘朝闻道,夕死可以,我这一生,已无遗憾,师弟何必执着。”
张三丰还要说些什么,徐禅一笑着拍了拍张三丰的肩膀,示意张三丰噤声,抬头望着天上一轮圆月,道:“今夜夜色很美,师弟你好好看看。”
两位大宗师立于月色之下,眼望星河,夜半方归。
第二日清晨,萧沉阁一行三人前来向张三丰和徐禅一辞行,萧沉阁道:“徐老前辈,张老前辈,大恩不言谢,您二位的教诲,晚辈牢记于心,晚辈还有要事在身,今日向二位前辈辞行。”
张三丰点点头,取出一本《正幽功心法》递给萧沉阁,道:“诸位既有要事,我也不便多留,诸位保重。”
萧沉阁双手接过,道:“谢张老前辈。”
徐禅一道:“教诲倒是没有,别忘了多杀几个鞑子。”
萧沉阁道:“一定!”
此时裴青荃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张药方,一壶药丸,对徐禅一道:“晚辈略通医术,徐老前辈内伤不轻,晚辈昨夜连夜写了一张药方,或许对前辈的内伤有益。还有,这是晚辈家传疗伤秘药,总归没有坏处,前辈若是不嫌弃晚辈是‘无名之辈,便用用看。”
徐禅一摆摆手,道:“无功不受禄,老夫不要。”
裴青荃看了看萧沉阁,挑一挑眉,道:“谁说‘无功?”
徐禅一心领神会,明白萧沉阁对于裴青荃而言的重要性,伸手将药方和药丸接过来,道:“奥,那老夫收下了。”
这时赵小刀走上前来,也学萧沉阁对徐禅一作了一揖,道:“赵老前辈,我这里有‘金风玉露,给您一对,您先别生气,姐姐跟我说,上次您生气是因为误会我想用‘金风玉露利诱您,不是这样的,您教哥哥那个方法,是哥哥的恩人,我虽年纪小,但我也懂得,我将‘金风玉露给您一对,是为了感谢您。”
徐禅一望着赵小刀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笑一笑,道:“不必了,你既没有那个意思,我不怪你便是了。”
赵小刀闻言道:“不行,我当时说要把‘金风玉露给您的时候,心里已经给您了,那这一对‘金风玉露,便是您的东西了,您的东西,我可不能拿走。”说罢向着萧沉阁道:“哥哥,能不能取一对儿‘金风玉露给我,我好给徐老前辈。”
萧沉阁道:“那是自然。”说着从包裹里取出一对“金风玉露”,递到赵小刀手上。
赵小刀接过“金风玉露”,捧在手心,双手递给徐禅一,道:“老前辈,先服这颗金色药丸,这是‘金风,过六个时辰再服那颗碧色药丸,那是‘玉露,您可别忘了。对了,‘金风苦得很,您忍一忍,‘玉露就好吃多了。”
徐禅一望着赵小刀捧着的两颗圆圆的药丸,心中一动,取了过来,低声道:“仅对你而言,节哀顺变。”
赵小刀见徐禅一接过“金风玉露”,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问道:“什么?”
徐禅一抬高声音:“一路顺风。”
萧沉阁知道那是徐禅一对当日当着赵小刀的面说赵清默“死得好”一事表达歉意,在徐禅一眼里,对天下人而言,赵清默可谓“死得好”,对赵小刀而言,的的确确是该“节哀顺变”。萧沉阁此时拉过赵小刀,对徐禅一道:“小刀以后会明白的。”
徐禅一微微点头,道:“小子,小丫头,无名之辈,咱们就此别过。”
萧沉阁等人对着徐禅一和张三丰再度行礼作别,随后踏上行程,继续南下,往临安赶去。
裴青荃依旧乔装打扮,佩戴面纱,女扮男装,扮作一俊俏小伙,与萧沉阁一同骑马,赵小刀也依旧乘坐马车。三人为避战火,多走小路,日夜兼程,数日工夫,已到了长江下游,距临安已然不远。
这天夜幕降临,萧沉阁一行人趁着夜色赶路,初冬夜晚,风声虽大,萧沉阁依旧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呼吸声,当即勒马,低声道:“有人!”
此时一个人影从树林暗处跃了出来,此人身长八尺,披坚执甲,压着嗓子,对着几人喝道:“干什么的!”
萧沉阁仔细往树林里望去,只见树林中影影绰绰,似有大批人马埋伏,又见这汉子并非蒙古装束,道:“这位兄台,蒙古兵乱,我带着我的弟弟和妹妹从西边逃难而来。”
那汉子脸色缓和下来,低声道:“这里很危险,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样,你们先到林子里弟兄们身后躲好,千万莫出声!”
萧沉阁点点头,对裴青荃使个眼色,促马一同向林中走去。
到了林子里,几人发现林中果然有大批人马埋伏,他们手持兵刃,头戴方巾,神色紧张,似有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身上铠甲样式却参差不齐,看样子不像是朝廷的军队,萧沉阁心中疑虑,暂时不动声色。
过了半晌,萧沉阁感到地动,似是马匹奔腾,紧接着远处火光点点,大批人马,从远处涌来。片刻之间,已到眼前,萧沉阁看得清楚,来的尽是蒙古骑兵,声势浩大,不知有多少人马。
此时那汉子发一声喊,喝道:“宰了他们!”埋伏在林中的人马齐声发喊,从黑暗中涌出,向着蒙古骑兵冲去。
短兵相接,伏兵占了先机,打了蒙古骑兵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行在前面的骑兵都被砍杀。那汉子更是杀红了眼,将一柄长刀舞得虎虎生威,一连斩杀数名敌军。人群中有一袭白衣格外显眼,那人长剑一柄,寒光点点,一招一式,皆有法度,先将为首的几个蒙古骑兵挑落马下,又连毙数人,武功虽算不上强,但在乱军之中,格外显眼。
蒙古骑兵虽遭埋伏,死伤惨重,却身经百战,凶悍异常,缓过神来,开始高声呼好,奋力反击。只见陷入包围的那些骑兵勒马后退,几人一组,马头朝外,马尾朝内,不将后背的弱点露出,随后居高临下,奋力劈砍,渐渐占据了上风。
此时队伍后方的蒙古骑兵还在不断涌来,借着马匹前冲之势,在伏兵之中猛劈乱砍,将伏兵阵脚搅乱。伏兵虽然勇猛,但大多都是各自为战,战场之上,战斗力怎及训练有素的蒙古骑兵?时间一长,伏兵占了下风,树林间血肉横飞,惨况非凡。
眼看着伏兵要成溃败之势,萧沉阁抄起佩剑,道:“圣女姐姐,你看好小刀。”刚要出手,只见不知从哪里涌出了许多僧人,他们身着玄色僧袍,手提僧棍,加入战团,似个个身怀武功,奋力与蒙古骑兵相抗。
这些僧人,战力虽强,武器却不顺手,击在蒙古骑兵身上,虽然吃痛,却不能致命,蒙古骑兵弯刀长剑,凶神恶煞,战局一时间相持不下。
这时一位身着银甲的蒙古骑兵从蒙古骑兵队伍里杀出,看样子是这批蒙古骑兵统领,一柄弯刀连劈带砍,一人冲散一片僧人。那人杀得兴起,从马上跃下,挥刀劈砍,大喝一声,刀锋带动风声,一刀将数根棍棒劈断,借势翻身,第二刀接踵而来,从那几名僧人腰间划过,将几人砍倒在地,随后又是一阵高喝:“алах!(蒙古语:杀!)”
蒙古骑兵一时间士气大振,更加凶狠,重新占据上风。
伏兵中那白衣剑客和僧人里一位老僧见状同时向那银甲骑兵抢出,一剑一棍,向那银甲骑兵袭来。那银甲骑兵将刀一横,格开剑棍,真气贯注,又将弯刀往前一送,逼得那白衣剑客和那老僧同时后退半步。不给两人喘息之机,那银甲骑兵手腕一抖,刀尖便欺到那老僧喉间。那白衣剑客急忙挺剑去救,那银甲骑兵却不等招使老了,将刀微微一撤,与那白衣剑客佩剑相碰,带得那白衣剑客重心不稳,随后飞起一脚,正中那白衣剑客小腹。那白衣剑客被踢倒在地,嘴角流出一抹鲜血。那银甲骑兵没有片刻停歇,又是一刀,向那老僧劈来,那老僧举棍招架,棍棒被劈成两截,只得将棍一弃,向后跃出。
几人激斗之时,萧沉阁皱起眉头,向裴青荃道:“这人刀法跟勃日帖赤那那狗贼极为相似,是西域密宗功夫,圣女姐姐,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裴青荃略一思索,道:“我没见过此人,但穿银甲,使弯刀,在蒙古军中效力,我曾听哥哥讲起过此人,他可能是阿古达木那狗贼的四弟子,好像是叫宝力道。”
萧沉阁眼见那白衣剑客和那老僧陷入危局,佩剑出鞘,一个起落,欺到那银甲骑兵面前。
之前同萧沉阁搭话那汉子余光撇见萧沉阁跃到阵前,叫道:“你这后生,说了不叫你出来,非得上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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