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与伯牙都寂寞[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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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两马,沿着长江,一路向东,又行了几日。
这一日,三人正于树丛中穿行,萧沉阁忽道:“圣女姐姐,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起的毒药,叫甚么‘往生散的么?”
裴青荃撇了萧沉阁一眼:“我还道你能憋到什么时候,有什么话赶紧问。”
萧沉阁讪笑道:“你可知道上次用这毒药,是什么时候?”
裴青荃道:“我不知道,这药从来只有族长能配,至于何时使用,他自然也不会告诉我。”
萧沉阁闻言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失望。
裴青荃望了萧沉阁一眼,娓娓道来:“裴氏有一种毒药,唤作‘轮回,与‘往生散药理相似,毒性却是差得远了,这药配置都是十分复杂,从取材算起,到成药至少要月余,想来‘往生散配置定是更为不易。‘往生散毒性之烈,只要中毒,无伦你武功再高,内功再好,也无法阻止毒性扩散,若是运功,会大大加速毒发,中了此毒,便只有等待往生了。‘往生散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味道刺鼻,要在旁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下毒不太可能,而且此药浓度一低,便不会毒发,因此只要闭气离开便可。可如果对方无法离开,不得不吸入‘往生散,便是武功盖世,也无济于事。毒药这东西,毒性要烈,色味必然就大,若是无色无味,毒性往往也便没那么厉害了。”
萧沉阁默默听完,道:“此毒可有解药?”
裴青荃摇摇头:“没有。”
萧沉阁道:“若是不再运功呢?”
裴青荃道:“不再运功,毒发得慢,可有多几个月活头。唔,我虽不知‘往生散配方,药理却能猜得一二,若是得高手相助,将毒性压到某一处穴位里,或许可再多活几年?可这高手须得熟知中毒之人真气如何运转,而且内功越高越好,最好压得过中毒之人,最差也得相差不大。还有,若是用了这种法子替人续命,此人也会中毒,不过毒性衰减,不会致命。”
萧沉阁心中暗道:“跟无功禅师所说无异,果然便是此毒!”
裴青荃见萧沉阁不语,心中隐隐泛起一丝不安:“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怎么,有谁中了这毒?”
萧沉阁点点头,道:“这事说来话长了。”
裴青荃心中一动,有些害怕萧沉阁亲近之人中此毒而死,不等萧沉阁答话,慌忙接口道:“不爱说算了。”
此时萧沉阁怀中的赵小刀指着一旁一颗树干忽道:“这是武当派的记号。”
萧沉阁道:“什么?”
赵小刀道:“这是今天看到的第二个了,都刻在树上。”
萧沉阁勒马道:“武当派的记号?”
赵小刀点点头,道:“没错。”
裴青荃道:“你怎知道?”
赵小刀撅起嘴:“爷爷从小便教背了我很多门派的标记暗号,你不信就算了。”
萧沉阁促马走近树旁,仔细看时,只见树干上一横一竖被轻轻划了两道,问道:“小刀,这是武当暗号?会不会是巧合?”
赵小刀道:“不会,这记号长短不同,角度不同,便代表不同的意思,咱们都看到两个差不多的啦。”
萧沉阁道:“那这个记号代表什么意思?”
赵小刀道:“这是寻求同门帮助的意思。而且刻记号之人地位很高,这个记号有命令的口气。”
裴青荃也促马走近,仔细端详,道:“连语气都能看得出来?人家的暗号你们都能知道?既然被你们知道,这么多年却没换过?”
赵小刀白了裴青荃一眼:“干什么要让人家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人家的暗号?爷爷说了,‘掌握别人的行踪是最好的先手,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泄露咱们知道旁人的暗号,你不懂,哼!”
裴青荃笑道:“你这孩子,说话真冲,我有点儿喜欢你了。”
赵小刀道:“谁要你喜欢。”
萧沉阁见一大一小两个女孩,一言不合又要拌起嘴来,赶忙岔开话题:“武当乃是名门正派,既是武当派前辈求援,咱们不妨顺着这记号前去瞧瞧。”
赵小刀道:“好,正好也让她看看,我是不是在瞎说。”
裴青荃挑挑眉,道:“走罢。”
三人骑马,循着记号,走了小半日,走到一座山丘之上,这山丘人迹罕至,三人在山脚寻了半晌,并未发现有人,便将马儿拴在山下,徒步上山探寻。
三人爬到山腰,只见此间风景秀美,初冬季节,却有山泉自上流下,水声潺潺,全无外界战火连绵的肃杀之意。
三人边走边寻,突然,赵小刀凌空一指,指向半山腰凌空突起的一块巨石,惊呼道:“你看!”
萧沉阁和裴青荃循着赵小刀指出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老者盘腿端坐于巨石之上,眼睛微闭,纹丝不动,似是没有呼吸,此时开口道:“小姑娘眼神倒好。”
萧沉阁一眼认出,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徐禅一,当即向徐禅一作揖道:“晚辈见过徐老前辈。”
此时徐禅一睁开眼睛,微微点头,道:“是你。”
萧沉阁道:“晚辈在路上发现前辈所刻记号,寻到此处,不知有何可以效劳?”
徐禅一不动声色:“你怎知道武当暗号?”
萧沉阁略一沉吟,觉得赵小刀身份有些敏感,万一赵清默与武当派有过节,此时说出十分不妥,道:“晚辈偶然间得知……”
徐禅一微微摇头:“不对,这是武当机密,你怎会偶然得知?”
此时赵小刀清脆的声音响起:“是我告诉哥哥的。”
徐禅一问道:“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武当暗号?”
赵小刀不顾萧沉阁微微摇头,大声说道:“我是赵小刀,暗号是爷爷教我的。”
徐禅一又道:“你爷爷是谁?”
赵小刀道:“我爷爷是赵清默。”
徐禅一闻言微微点头:“怪不得。赵清默果然还活着,他怎么没来?”
赵小刀放低声音:“爷爷他,他几日前去世了。”
徐禅一缓声道:“死了?死得好,死得好啊。”
赵小刀闻言一惊,仰头望着徐禅一道:“你,你,你怎么……”
裴青荃箭步上前,拉住赵小刀的手,转身便走:“咱们大老远跑来帮这人,被他这一番诘问不说,还在这胡言乱语,走,咱不帮他了。”
徐禅一望向萧沉阁:“怎么,方才不说实话,是怕我徐禅一对这小女孩不利?”
裴青荃闻言停住脚步,道:“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徐禅一,今日见面,不过如此。”
徐禅一一笑,道:“怎么?”
裴青荃道:“我们见了记号,大老远前来帮您,您却对我们连番诘问,小刀爷爷去世,您却说甚么‘死得好,可见您武功虽高,却不懂尊重旁人。”
徐禅一敛起笑容,正色道:“老夫所留暗号乃武当机密,汝等非武当门人而识得暗号,老夫不该查问清楚吗?”不等裴青荃回答,徐禅一又道:“赵清默是松狸楼鹰爪,早年间替朝廷清除异己,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丧命他手,如此心狠手辣,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这种人死了,不是‘死得好吗?”
裴青荃被一番抢白,知道徐禅一说得颇有道理,嘴上却仍旧不甘示弱:“那关小刀什么事?你这么说话,岂不是伤了小刀的心?”停顿片刻,又道:“你可以发问,但我们都不是武当门下,你何必居高临下,说话跟审问犯人似的?”
徐禅一道:“算起来离上次赵清默在江湖上杀人,也有十几年了,这小姑娘也就十岁出头,那些血债,自然与她没有关系,所以我并不会对她怎么样。至于语气,哼,老夫说话一向这个语气。”
裴青荃道:“怎么,若时间短上一些,你还要对小刀动手?”
徐禅一道:“那便须好好辨别,若真是滥杀无辜、血债在身,不管年纪几何,都是一样的。”
裴青荃被徐禅一言语上处处压制,心中来气,盯着徐禅一,寻思着如何还击,猛然间发现徐禅一面色发白,印堂却有些发青,这是身受内伤的表现,又想到徐禅一武功之高,世所罕见,如今竟要求助,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讥讽道:“徐老前辈,您如今怕是心有余也力不足了罢?”
徐禅一点点头,道:“姑娘好眼力。”
裴青荃得意道:“您若是给小刀赔个不是,我们或许会考虑帮您。”
徐禅一轻轻一笑,微微摇摇头。
萧沉阁见状心中猜出了几分,道:“徐老前辈,您是受了伤么?”
徐禅一点点头,道:“不错。”
裴青荃道:“前辈,如今外面兵荒马乱,短时间未必有武当弟子经过,若是敌人先找上来,恐怕不好收场,与性命相比,面子算什么?”
萧沉阁一扯裴青荃衣袖,低声道:“你少说两句。”
徐禅一朗声道:“面子当然不算什么,若是有错,赔个不是又能怎样?倘若没错,怎能胡乱认错?姑娘请便罢。”
萧沉阁道:“徐老前辈,您莫要跟青荃计较,请您下来,晚辈护送您寻一安全所在疗伤。”
裴青荃听到萧沉阁称呼自己“青荃”,心中一动,嘴角微微上扬,又迅速恢复,白了萧沉阁一眼,喃喃自语道:“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知道替妹妹出头。”
徐禅一也不推辞:“萧少侠若是方便,便将老夫送到武当山,只是路途遥远,如今战火连绵,咱们一行‘老弱病残,不知能不能安全抵达。”
裴青荃眉毛一挑,道:“前辈,您可别看不起人,我武功自是平平,可萧少侠武功可不一般,就连蒙古那个狗贼哈达都被他打退,还怕区区蒙古兵?”
徐禅一道:“老夫数月前见过萧少侠身手,数月之内,想要跟哈达过手,不大可能。”
裴青荃道:“我还能骗您不成?”伸出纤指,戳一戳萧沉阁道:“是不是啊!”
萧沉阁有些为难,犹豫片刻,道:“确是如此,不过是得了小刀爷爷援助,才侥幸取胜。”
徐禅一拄着枯木,站起身来,吸一口气,从巨石上跃下,轻轻着地,道:“走罢。”
武当山比临安城近得多,四人走到山下,萧沉阁与徐禅一同乘,裴青荃与赵小刀同乘,一同又往武当山方向折去。
经过方才一番唇枪舌剑,裴青荃与赵小刀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些,骑在马上,裴青荃见赵小刀似乎一直闷闷不乐,故意轻轻勒马,与萧沉阁和徐禅一拉开一段距离,柔声问道:“小刀,怎么无精打采的?”
赵小刀耷拉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道:“爷爷真的很坏吗?”
裴青荃听到赵小刀又绕回这个问题,泛起一丝无奈,不知如何作答。
赵小刀又喃喃自语道:“爷爷不是坏人,可那人说爷爷的时候,哥哥没有反驳。”
裴青荃将身一偏,低头去看,只见怀中的赵小刀皱着小小的眉头,撅着嘴,眼里满是疑惑和忧愁,不禁想起了幼时的自己,轻轻叹一声气,道:“小刀,你不妨自己好好想想,别人告诉你的,未必都是对的,就算他们说的话发自内心,对你而言,可能也是一句谎话。”
赵小刀闻言想了半天,对裴青荃道:“我不大懂,只是现在觉得你好像也没那么坏。”
裴青荃闻言不由得轻笑几声,随后轻轻促马,跟上前方的萧沉阁和徐禅一。只听此时萧沉阁开口道:“徐老前辈,您武功盖世,是谁伤了您?”
徐禅一道:“除了我自己,天下谁人能伤我分毫?”
萧沉阁不解:“那为何您……”
徐禅一道:“此事说来话长,少侠若是好奇,老夫日后相告。”
裴青荃闻言挑挑眉毛,插话道:“不想说算了。”
几人行了几日,均觉带着徐禅一与赵小刀一老一小太过惹人注目,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未经战火的城镇,买了一架马车,将黑花马套上,萧沉阁与裴青荃各自新打一柄佩剑,萧沉阁赶车载着萧沉阁和赵小刀,裴青荃乔装打扮,扮作一俊俏小伙,仍是骑马前行。赵小刀虽不情愿,也只得跟徐禅一同乘马车。
一路上,萧沉阁向徐禅一打听楚初墨下落,得知数月前楚初墨曾在松狸楼出现,心中雀跃,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松狸楼,可此时有要事在身,只能先行护送徐禅一安全抵达武当山,再做打算。况且楚初墨数月前曾在松狸楼出现,又怎会停留数月?不过得知楚初墨安然无恙,心中欢喜,盘算着从武当山离开之后,带着赵小刀直奔松狸楼,找弥初遥询问楚初墨下落。又打听武林大会当夜少林寺情况,得知无功禅师下落不明,无色禅师力战而亡,少林寺遭受千百年未有之重创,又不由得黯然神伤。
这一日,一行人正于林间小路穿行,马车里的徐禅一正闭目打坐,此时眉头微微一皱,道:“有人。”
萧沉阁闻言勒马,侧耳静听,果然片刻之后,一阵破空声传来,一柄飞刀向着萧沉阁激射而来,萧沉阁拔出佩剑一格,不料那飞刀似有奇异后劲,被剑格后弧线诡异,奔着一旁的裴青荃而去。萧沉阁再出一剑,这剑带了内劲,重重击在飞刀之上,将这飞刀击落。
此时数道破空声传来,数柄飞刀从树丛中飞来,轨迹各不相同,萧沉阁知道厉害,叫一声:“小心,躲到马车后面!”随后双腿一蹬,翻身下马,真气贯臂,运剑如风,叮叮当当将飞刀一一击落。此时心中觉得这掷刀之技似乎似曾相识,余光细细端详被击落在地的飞刀,只见这飞刀刀把细长,刀身菱形,形制颇为奇怪,心中明了:“这是那日被哈达和裴紫苑向大漠一烟阁押送途中偷袭的那个黑衣人。”此时萧沉阁心中计较如电:“这飞刀客既在,想必那刀客和那大汉也在附近,这三人武功既高,招数诡异,恐怕不好对付。”
正思索间,又是破空声传来,这次飞刀更多,萧沉阁运起真气,使一招“一叶障目”,剑气带动风声,奋力将飞刀一一击落。这三次攻势一次盛过一次,萧沉阁知道,这样下去,保全自身尚可,对其余人却难以回护,心中一动:“他们的目标是易筋经,对旁人未必有很大兴趣。”当即纵身前跃,与马车拉开一段距离,果然,此时又有飞刀袭来,全部飞向萧沉阁。
此时无须分心回护他人,萧沉阁眼中精光一盛,使一招“蛟龙出海”,手腕不断抖动,剑气成圈,护住周身,飞身前刺,向飞刀飞来的草丛处攻去。
那飞刀客见萧沉阁攻势凶猛,又是纵身后跃,双手张开,数十把飞刀有如天女散花,向萧沉阁飞来,各个似活物一般,有如狂风中的片片落叶一般罩住萧沉阁,与那日同哈达交手一般无二。
萧沉阁此前见过这招,心中早有准备,擅使暗器者,讲究的便是一个出其不意,如今萧沉阁招招料敌在前,已然占了先机,不徐不急,一边挥舞佩剑,同这飞刀周旋,一边向那飞刀客步步逼近。
那飞刀客不断从怀中掏出飞刀掷出,与萧沉阁之间的距离却被一点点迫近,终于被萧沉阁欺进身来,一剑压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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