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回[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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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二次受邀出席婚礼,办在2018年大选绑公投的前一个星期。
新娘是我的国中同学,产後身材发福了不少,套上深紫sE的敬酒晚礼服。她一走到,我们这桌便喧闹不止,嚷着不晓得班上第二位结婚的同学会是谁?不只结婚啊,生孩子的进度也是让我们望尘莫及--咱们班导师才刚向我们晒完他儿子三个多月的照片,她儿子已经会喊妈了。
班导领着我们向新娘举杯,「还好有你邀请,大家才有机会再聚在一起。」刚成为父亲的他,除了多长几根白发,外表倒是没什麽变化。当年亦父亦友的他伴着我们走过青春岁月,对我们是有多高的期望,就有多麽的严格,而我们得走过一些冤枉才晓得他的用心。
卸下师生的包袱,我们的对话显得轻松热络,整场婚宴他老挂在嘴上的一句话是:「还好你们都没变坏。」
班导是如此诚恳地祝福这对新人往後的人生一切都好,就像他当年在毕典上对我们说的那样。
「抱歉啦,没想到结婚b带孩子还累,这麽久没见了却没时间和你们多聊。」新娘的语气带着万般歉意。
她的儿子正让婆婆抱着,一岁左右,不太怯场,就像是用她老公的模子刻出来的缩小版,嘴里边吮着N嘴边作为父母大喜之日的见证人。
婚礼是就算只在一旁看着也能够感受到幸福满溢的一件事。
我向热心送我开车一趟的班导抱怨,「可惜没参加到你的婚礼,本来说邀全班参加的竟然说话不算话。」
他苦笑着解释预算有限,要大聘要小聘、要发喜饼还得开桌,不愧为数学老师的职业病,JiNg辟计算每办一次婚礼得花多少,不下当年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莫b乌斯环的来由与美。
我们在一台红sE轿车前停下,车门一拉开便能闻到一阵由中X香水混着婴儿爽身粉,十足新手爸爸的气味。
「又不可能让学生包礼,你说是吧。」我坐进副驾,报给班导一串地址,导航显示得走个四十分钟。
我笑答,「好好好,你说的算。」
「好好好,你说的算。」当年,我也是这麽对班导回嘴。
「这是你答应的喔,那从现在开始不要再一直抱怨了,好好帮老师的忙吧!」
在那个还能够T罚的年代,师长的话便是圣旨,尤其班导权利至高,没人愿意挨揍就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他当时的恶趣味是让班上最「讨厌」某科目的学生担任该科小老师,知道我热Ai国文,偏不让我当国文小老师。
曾经,我一度很怨班导,但现在只想感谢他,否则我不会拥有这些关於她的美好记忆。
她教的科目是我所就读的乡下小学最不重视的英文。我初入中学时的程度是只认得26个字母,往往在每次考前把课本上的单字y是啃下,写完第一大题的填空便开始放空了;无法从成绩上获得成就感,对於学习便更加无力,如此恶X循环让我越加排斥英文,更在班导师第一天发下的入学问卷调查:你最讨厌的科目是?
毫不犹豫地填上英文。於是,08年刚成为国一生的我,成了教研所刚毕业就来到我们国中担任代课老师的她的小老师;偏偏当时一边准备教师甄试一边代课的她,除了疯狂念书,剩下的热情似乎都投注在教书上了。
在开学第一堂课,还不晓得小老师程度如何的情况,她便宣下一堆规矩:每堂课都必须抄笔记并收回检查,小老师还必须在课前带同学念单字……。可是我不会英文啊!头一个月,我抱上一叠教科书和收回的笔记本跟着她的脚步走得飞快,央求她换个不这麽给她添烦的小老师吧!
「那好。」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充满感激。
「你先去跟你们班导说再来跟我谈摆明就是没得商量啊。
我经常像这样让她摆了一道,也不知道自己老Ai耍小聪明嘴皮子的怎麽就斗不过她。
第一次段考後,一星期有一至两天,晚上六点过後,静谧又黑暗的校园会传出音标朗读声,来自一些程度不好的学生,如我。她笑着说不用再另外指派音标班小老师,「我三个班的小老师里面就你一个不及格。」
在音标班的同学大多不只英文不好,通常是大人没时间盯着写作业,也没有补习、对学习其他科目也毫无兴趣,总是在班排末端徘徊的学生。大家对课後加强是既无力又无奈,过程中对老师的态度自然也没好到哪去。
「你说你为什麽自愿加班,就为了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啊?」又没有钱赚。
自从更换小老师的事没得商量後,我开始改向她抱怨其他的,例如她在台北养成的快脚程老害我跟不上。
偶尔她会忘记改过,在前头等着我向着她小跑步,「嗯……因为我今天不用去参加教甄读书会?」
「你认真一点啦!」想不到平常是她拿拳头搭配的这句话也有轮到我对她说的一天。
「好啦,那让我想一下,为什麽喔……。」老师思考时的脚步放的更慢,从四楼语文科办公室到机车棚的路程不短,那让我感觉我们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最终我的视线落在一顶r白sE的半罩安全帽上,她的浏海因戴上安全帽而塌了一边,寒风中她拉起冬衣向我说回家小心;用来扣上扣环的手指有些破皮,也许是因为冬天的空气过於乾燥。我吞了下口水。
此後便经常像这样送她到车棚,日复一日。时间总能改变许多人、许多事。
那态度再差再无赖、自诩为校园某某帮的混混同学们尽管仍无心向学,却也渐渐让这位年轻nV老师的热心所感动。他们会穿着K头松垮的运动服,大摇大摆地走进办公室,交上一张抄满单字罚写的考卷或作业纸,也许还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老师有人找你麻烦就找我啦!」时间软化了混混同学们的自我防卫机制。
时间也让我从一开始的厌恶、排斥到慢慢喜欢上英文老师这个人。
然而,时间并没有让我喜欢上当英文小老师这件事。
她站在教室後方cHa着双手,看着我喉咙发痒,「剩今天可以表现耶,稍微尽一下小老师的责任嘛!」
我长吁一口气,知道拗不过她,拿着英文课本、战战兢兢地走上讲台,「打开第一百零五页。」
论我的英文的确是有进步,只是尤其是口说方面需要长期打底的语感基础,我一直无法做到她所要求小老师做到的:带着全班朗读英文单字。本来耍赖久了、她也就罢了,只是不只一次开玩笑地用书本轻砸我的头,「你说,你们班导把你派来当我的小老师,到底是在折磨你还是折磨我呀?」
我笑着回她也许都有,不然你要换个人当小老师吗?正低着整理考卷的头顶又传来一阵痛感,她的声音严肃地使人发寒,「我在意的是你有没有把学生的本份做好,就算当初换人当小老师,你的英文就会进步了吗?」
她要我好好念书,於是我们就真的在放学时一起好好念书。她写教甄考古题,我写她发下来的考卷。
在偌大的办公室内,我搬了套小学课桌椅在她的办公桌边,累了便替彼此倒杯水,她不许我喝咖啡;偶尔我赖着不愿写考卷,她也乐意丢来几本翻译小说或者就乾脆也跟着阖起书本闲聊。
我问她怎麽教了这麽多人就只留我一个?她说念书无聊、需要人陪着斗嘴。
「你认真一点啦!」我将考卷一角撕下、r0u成球,往她那丢去。
她用眼神威吓我最好赶快捡起来,我便不敢不去,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她让我往东便不敢往西。
在弯下腰的时候我听见她说,「我是为你好。」然後又听见她说我下次再敢丢她东西就等着被揍。
我们仅有一年的长时间相处大概就是如此严肃穿cHa打闹的模式。
面对我经常X的顶嘴和抱怨,她总是那句为我好。
「才怪,你都不知道我刚站上台,脚有多抖!每次都说为了我好,还不是都b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她笑着假意用卫生纸替我擦去额上的冷汗,说我表现的好、就是发音挺破。
「那还叫我上去出糗。」我既好气又无奈地看着她在代课的最後一天笑得开怀。
教甄放榜了。她被分配到东部的偏乡国中,以正式老师的身分。
最後一次我们并肩走在廊上,我向她祝贺,「真的开心啊!你才代课一年就考上了耶!」
「少来,那还跑去厕所偷哭。」她靠过来撞了我一下,我也不甘示弱地皱着眉头怼回去,「你刚收到卡片不也跑去厕所偷哭。」像上次你车祸出院後收到我们班送的大卡片上写着早日康复云云,还不就顾着哭,也不想想我老推着你往这往那的,还得在厕所外等你哭完。
「啧!我就说了那次是意外!」我们笑闹着走进办公室,陪她收了剩下的杂物,包含我们班合写的好几张卡片,一同装进纸箱。放学钟响,她让我坐在我所习惯的小学桌前,没有如往常拿出一叠考卷,而是从办公室共用的小冰箱内拿出一块蛋糕。
我低着头吃蛋糕,不敢看向以往高高在上坐在办公椅上的她此时正拉着另一张小学椅坐在我对面。
她的声音少了平日的威严,多了一GU莫名温柔,「我不在了也会好好读英文吧?」一张白sE纸条从对面递来。
我努着嘴撇道「才不会。」拿起纸条、背上书包就往校门口冲。
我甚至不敢回头,对国中生而言,不同间学校就像平行世界。我不敢面对我的世界不再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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