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狭路[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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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太子妃，慎言啊。”侍立旁边侍女急道。
那人勾唇“有什么可慎言，这人哪，生来是什么命，早就由老天爷定好了，祸害就是祸害，改嫁也改不了，咱们就等着看看这颗丧门星是怎样把赵府变成第二个肃王府吧。”
※
酉时，昭阳宫。
被御花园中众人称为“自取其辱”、“天煞孤星”长乐郡主已成功说动贵妃，迫使对方从寝床上挣扎而起，抓着床褥对外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残阳筛过窗柩，铺陈在寝幔前茵褥上，居云岫跪在那里，从容回道“陛下为保王琰，想把杀害三殿下罪名扣在战长林身上，此刻，玄影卫已把人带入永寿殿了。”
帐里昏暗，贵妃露出来脸被残阳一照，苍白更甚，闻言以后，愈发白如浆水。
“这是何意？杀我胤儿人……是他？！”
居云岫淡声“战长林是何人，娘娘知道，扪心自问，他有杀害三殿下动机吗？”
贵妃颦眉，自知没有。
居云岫垂睫“三殿下一案扑朔迷离，诸多线索指向王琰，可又没有确凿证据能够定他罪，朝臣对此早有不满。陛下今日抓战长林，便是想让战长林来为王琰开罪，如此，结案以后，娘娘心病可除，王大人困境也迎刃而解了。”
贵妃愤然道“人既然不是他杀，定他罪，于本宫心病何益？！”
居云岫道“可如果不是妾身多嘴，娘娘并不知晓战长林只是一只替罪羊，不是吗？”
贵妃一震，想通以后，又是愤怒，又是怀疑“战长林当年弃你不顾，你对他，应该恨之入骨才对，今日为何要替他奔走？”
居云岫坦然道“娘娘误会了，妾身并不是替他奔走，而是替妾身孩子奔走。他是生是死，是好是歹，妾身并不关心，但如果他真成了这只替罪羊，那妾身孩子，就要终生背负着弑杀皇子污名了。”
贵妃闻言一凛。
居云岫道“娘娘试想，生父弑杀皇子，儿子，能够顺遂地在皇城里长大吗？”
贵妃一生倨傲，唯独对爱子百依百顺，溺爱不明，她自然懂得居云岫护子之心“你意思，是想要本宫去替你阻止陛下定罪？”
居云岫道“三殿下枉死赵府，相爷与妾身都深感愧疚，如果就因保护一位朝臣而胡乱定罪，让杀害殿下真凶逍遥法外，那殿下九泉之下，岂不是再难瞑目了吗？”
贵妃想到九泉下爱子，悲痛而震怒。
居云岫最后道“逝者已矣，生者且行。娘娘如今想要，不过是替殿下报仇雪恨，如果战长林做成替罪羊，那杀害三殿下真凶，就永远不会浮出水面了。”
“他们做梦！”
贵妃目眦尽裂，终于再忍耐不住，忿然冲下寝床。
大殿里登时响起侍女、内侍们慌乱声音，有来扶人，有传令更衣。
日影倾斜，一缕残阳已打在居云岫侧脸上，似血一般颜色凝结眸心深处，冷如坚冰。
※
“郡主，奴婢汗都出来了。”
离开昭阳宫后，时辰已快到开席时间，主仆二人走在前往万春殿路上，璨月偷偷给居云岫看自己濡湿掌心。
别人不知道杀害三殿下真凶究竟是谁，可是璨月知道，那个一直没有浮出水面幕后真凶，正是说服贵妃前去阻止皇帝居云岫。
想到刚才那些对白，饶是璨月向来干练，也仍然心有余悸。
那是一种由心虚而衍生惶恐。
有内侍在前面引路，居云岫收拢璨月手，不置一词，璨月恍然，忙收回手，退回后方。
万春殿不在后宫，而在上朝太和殿左侧，乃是皇家跟朝臣宴饮重要场所，而永寿殿则在昭阳宫、万春殿之间轴线上。
大概一盏茶功夫后，一座巍峨大殿耸立于身侧宫墙后，禁军林立，肃穆无声，居云岫知道这就是永寿殿，心里挣扎许久后，敛回目光，没有停留。
如果赵霁跟贵妃都还不能转圜局面话，那她留在这里，也不过是自露马脚，徒增笑柄罢了。
如此又往前步行一盏茶时间后，一辆辇车从身侧宫墙驶来，双方汇合在开阔甬道上。
内侍立刻颔首行礼，居云岫跟着驻足。
已是夕阳西下，残阳从赭红色宫墙那头漫射而来，辇车华盖下，太子妃傲然坐着，出声道“哎哟，这不是丧门星长乐郡主吗？”
璨月一愣，脸立刻气红，居云岫视如无睹，径直向前行去。
太子妃笑容僵在唇角，恼道“拦住她！”
辇车后扈从闻声而动，把居云岫一行拦在辇车一侧。
璨月呵斥道“你们想做什么？！”
太子妃道“区区贱婢，这里还轮不上你讲话。”
璨月怒目，居云岫伸手拦住她，目光一转，掠向车上之人。
太子妃先是一凛，而后更恼，恼于面前女人高贵气度，更恼于一桩尘封多年心事。
“居云岫，别以为你改嫁赵霁，就能重新从山鸡做成凤凰，像你这样丧门星，到哪里都是招人嫌惹人厌，战长林会抛弃你，赵霁到最后，也一样会抛弃你。”
璨月义愤填膺，太子妃冷笑，说完以后，便欲吩咐内侍驱车离开，目光转回来时，整个人僵住。
前方，一辆辇车停在夕阳里，车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身着官袍，气质萧肃，另一个一袭僧袍，头戴斗笠。
斗笠底下，一双眼睛盛着足以杀人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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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