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认错[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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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武二十七年，夏，大概是回京后第三天，战长林把一个从洛阳来世家公子揍了。

    揍完回来，两个义兄等在王府大门口，一个比一个脸黑。

    老二战平谷肤色本来就黑，眼下简直像一口烧糊铁锅，训他时，锅底如在冒烟。

    他自然知道自己揍是谁，也知道就眼下这波云诡谲朝局而言，洛阳赵家向王府投来这根橄榄枝究竟意味着什么。

    皇帝年高，痴迷修炼长生之道，迟迟不立储君，肃、永、宁、晋四王龙争虎斗，交锋已三年之久。

    暗流汹涌朝堂上，架着无数把瞄准肃王府暗刀，洛阳赵氏是大齐仅次于长孙一脉望族，肃王府与之交好，它便是盾，与之交恶，它便又是一把蓄势待发刀。

    他低下头，乖乖认错“一时冲动，没忍住，下回我会注意。”

    战平谷又开始冒烟“你还想有下回！”

    老大战青峦看着他，不用想，也知道他心里最真实想法。他这个小弟最擅长事情就是认错，然而擅长认错人，通常都并不认错。

    何况——

    “这个错，向我二人认没有用。”

    战长林不以为意，懒懒道“我知道，王爷来后，我会跟他认错。”

    战青峦道“跟王爷认，也没有用。”

    战长林一愣后，扯唇道“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我向那厮认错？”

    他仰起脸来，战青峦看到了他眼角淤痕，看来小狼王今日揍人揍得并不很顺利，赵家大郎君也不是吃素。

    战长林察觉到战青峦眼神变化，立刻指着左眼，解释道“这是我自己撞。”

    战青峦便道“你是瞎了，还是嫌自己不够瞎，要把那里撞一撞。”

    战长林知道自己口才逊于战青峦，不跟他争辩，扔下一句“反正我不会跟那厮认错”后，大步流星，走入王府。

    战长林在肃王府里最大优点是乖，是会见机行事，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什么人面前敛住爪牙，摇起尾巴。

    入府后，他没有回自己院落，而是径直去了思过堂。

    思过堂里有戒鞭，长四尺，带倒勾，抽在身上，皮开肉绽，再硬骨头也难扛。战长林取下来，踢开香案前蒲团，一撩衣摆，笔挺地跪在坚硬地砖上，等肃王来时，把戒鞭交给他。

    然而肃王没有来，来是皓齿蛾眉、仪容严肃居云岫。

    战长林捧戒鞭手收紧，仿佛居云岫来，比肃王来更令他不安。

    事实证明战长林直觉是对。

    “阿爹说，让你天黑前去给赵霁认个错。”

    居云岫声音从身后飘过来，像酷暑天里飘来一股凉气，战长林不说行，也不说不行，他沉着脸跪在那里，半天后，憋出一句指控“你不向着我。”

    居云岫道“他脸都要被你打烂了，你还要我向着你？”

    战长林道“他光天化日之下非礼于你，我不该打吗？”

    居云岫颦眉道“说几次了，没有非礼。”

    战长林不信。

    今日晴光潋滟，居云岫应闺中密友之邀，前往城外游湖，在湖心亭内休憩时，偶遇赵霁。

    赵霁一袭白衣，从水榭那头走来，像极炎日下一抹春雪，只是脸仍是冷冷，并无春日暖意。

    赵家大郎是洛阳出了名玉面公子，玉面，不仅指俊美，更指冷心、冷情。

    居云岫喜欢这亭里阴凉，没有走，她跟赵霁是在筵席上举过杯关系，也不必走，赵霁翩翩然走进来，用明显有光眼神看着她。

    居云岫并不看他，顾自喝桌上青梅酒，闺友是赵霁表妹，他二人自有无穷话说。

    说着说着，闺友却走了，道是香囊遗落，要回画舫细寻。

    居云岫转头，看向桌对面赵霁。

    “是你让她约我出来么？”十七岁少女已脱了豆蔻时稚气，眸底透着光，叫人心事无所遁形。

    赵霁耳根渗着薄红，垂下眼，不再看对面美人，如此，方能平声应“是。”

    然后听得美人声音如玉碎，清清泠泠“有话请讲。”

    赵霁抿唇，道“不知郡主芳心可有所属？”

    居云岫晃一晃杯中青梅酒，饮完后，道“有了。”

    这一回，清晰干脆，当真是琼玉破碎一般声音。

    赵霁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扎马尾、穿战袍少年形象，沉默。

    亭外湖波浟湙，风掠浮云，赵霁望向荷叶深处，良久，道“表妹荷包像是不好寻，郡主可愿与我同去，助她一臂之力。”

    居云岫点头，放下杯盏，起身时，酒劲冲上来，眼前冒起金星。

    赵霁扶住她，手碰上那藕臂，便不再能松，眼盯着她微润嫣唇，亦不能再移开半寸。

    “郡主像是不胜酒力，不如我扶你……”

    “嘭”一声，居云岫眼前金星还未散完，赵霁就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战长林一拳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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