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认错[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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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桌底。

    赵家扈从惊叫起来。

    赵霁扶着石凳爬起来。

    战长林看着赵霁那张挂了彩脸，想，打都打了，不如干脆就别忍了，放开来打吧。

    于是，场面大乱……

    居云岫站在战长林身后，催他“起来，去认错。”

    战长林不动。

    居云岫道“你不是很乖吗？”

    战长林直挺挺跪着，想起这两个月来居云岫与赵霁种种，心里很憋屈。

    居云岫走上来，拿起被战长林踢开蒲团，放在他身边，跪上去后，打开手里一盒化瘀膏。

    十九岁战长林已高她许多，她垫着蒲团与他同跪，悬殊方小。战长林淤伤在左眼下，她用手指抹了药膏，要擦上去，战长林撇开头，躲了。

    居云岫探近他，又擦。

    他躲了两回，第三回，不再躲。

    盛夏，蝉蛰伏在屋外树影里吱吱大作，战长林耳边却只有居云岫靠近时，他咚咚心跳声。他抿了唇，努力保持上身挺直，不受影响，想到眼下在病床上辗转呻吟，只能由丫鬟伺候赵家公子，心情慢慢地好了。

    却不想擦完药后，居云岫道“乖，去认错。”

    然后是恩威并施“不去，日后我可就不理你了。”

    战长林脸一瞬间又变得比赵霁脸还难看。

    居云岫慢条斯理地盖上瓷盒，道“不信？”

    战长林直楞楞地盯着青烟缭绕香案，挣扎了半晌后，扔开戒鞭，起身往外。

    及至门口，他回头来，逆着光对居云岫道“你欺负我。”

    欺负我喜欢你，欺负我怕你真不再理我。

    ※

    战青峦曾对战长林说，他和居云岫是永远不会有好结果。

    “小狼王”名声再怎么响亮，也掩盖不了孤儿、养子事实，横亘在他和居云岫之间大山不是靠战功就可以推平。

    宗室贵女婚姻，首先看家族，其次才看个人，而战长林无父无母，无家无族。

    十九岁他，甚至连一个足够有分量军衔都还拿不出手。

    军营外荒坡，风糙得像把砍缺刀，战长林坐在石头上，低头揩拭剑上血，朔风卷起他高束马尾，发丝拂着脸庞，掠着深冷眼。

    “敢赌吗？”战青峦迎风而立，甲胄散发着凛光，“她会不会嫁给别人，比如，赵霁。”

    战长林指腹从擦净剑锋上隔空划过，“铮”一声，荡开凛冽风，他收剑入鞘，道“她会嫁给她喜欢人。”

    战青峦挑眉，在想他这回答到底算是敢赌还是不敢赌，战长林起身，看向他，道“她喜欢人是我。”

    战青峦笑了。

    残云四合，暮风吹着少年挺拔背影，战青峦大声道“到底赌不赌？”

    战长林走在风里，抱着剑道“攒钱，不赌。”

    战青峦笑声更大了。

    ※

    夕阳泼红了长安城上空半边天，战长林袒着上身，背着荆条，走在熙攘人群里，前去给赵霁认错。

    熟悉百姓看到他，诧异地张大了嘴巴，指着他，议论他，战长林视若无睹，径直走过长安大街，走入赵家府邸，走至赵霁房中。

    赵家扈从像盯狗恶一样地盯着他。

    战长林站在赵霁床前三步开外，抱拳，低头，折腰，礼毕，把肩后荆条扔给赵霁扈从。

    “打。”

    战长林目视前方，光着上身站在那儿，宽肩长颈，猿背蜂腰，块垒分明肌肉像石头砌成营垒。

    扈从握着荆条，心中有恨，却不敢动。

    战长林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催道“你不打，我打你了。”

    扈从一震，眼神发起狠来，扬荆抽下。

    荆条抽打在皮肉上，——“啪”一声，一条触目惊心血痕立刻就出现了，像从皮肉里钻出来蜈蚣，嚣张地爬在少年背上。

    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

    尖细荆棘被鲜血浸染，随着荆条甩高，把血溅在绢纱屏风上。

    屋内众人避开了眼，攥着袖，抖着肩。

    鞭声不绝。

    一炷香后，扈从打疲了，打怕了，看着少年血淋淋背，哆嗦着扔掉残破荆条。

    战长林攥紧拳头，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残阳里，一双眼睛锋芒定定。

    他盯着床帐里倚枕而坐赵霁，道“日后莫再肖想她，我会娶她。”

    那一天，战长林昂首挺胸地离开了赵府，那是他跟赵霁第一次正面交锋，他丢了脸，挨了打，流了血。

    但是，他没有输。

第10章 认错[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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