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实验品叶天[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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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死百了。
可她没想到小小年纪的盛夏跑了又折返,甚至用斧头,逼走了盛东,砍伤了方正。
方正的血染到了她的裤子。她看着盛夏瘦的轮廓分明的脸,一瞬间像得了所有勇气。她狠狠踹了方正的伤口,拉着盛夏走了。
第二天,她和刘佳跑了。没有通知盛夏,也没有顾及盛夏的死活。
往后的很多不眠深夜,她都在安慰自己,盛夏有家人,盛夏有爸妈。可现在想想,那全是狗屁。一个傻子妈,一个瘸子爸,顶什么用!
是她自始至终自私自利,贪生怕死。
前段时间,盛夏出现,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倔强的女孩,可她却不敢告诉刘佳。后来刘佳也认出来,她明里暗里阻拦刘佳与盛夏相认。她怕的根本不是盛夏嫌弃她们,她怕的是盛夏不依不饶缠上她,要她赔,赔干净的身体,明亮的人生。
一步错,悔了好几年。
如今盛夏再次救了她,她还怎么说得出不要脸的话,怎么张口让盛夏饶了方正。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饶了方正,她怎么能让盛夏也不在乎自己。
长久的沉默压垮了她的肩。方慧喘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对不起。”她说,“盛夏,该道歉的,是我。”
盛夏:“我不怪你。”
方慧抬头,脸上有诧异和震惊。她以为盛夏不知道……
也对,小时候不知道,长大了就会知道。
再复杂的事情,经过无数白天黑夜也能想明白。
盛夏说:“我知道,也理解。我可以不怪你,但我不能原谅方正,我当初就说过,别让我看见他。”
当年那事结束,盛东把方慧和刘佳的事捅给全村,全村还没来得及唾骂,方慧和刘佳就走了。没多久,方正也消失了。
盛东的贱嘴,她记了很多年。她后悔,后悔为什么念在那点根本不存在的兄妹情只是赶走盛东,而不是砍他。她应该砍他,逼他咬死这个秘密。
那样方慧和刘佳就不会受尽讥讽,成为那些长舌妇茶余饭后的笑话。
所以即使长大后,她察觉到方慧当时消失有些自私,也依然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们,亏欠了她唯一的朋友。
这些亏欠,她暗自咽下。
如今,她要原封不动推到方正身上。
话说到这份上,方慧不再多说一个字。拽着刘佳走之前,她说:“以前没说,这次说。我们要走了。”
盛夏点头。
方慧眼泪滚滚,“以后,也许见不到了。”
盛夏点头。
方慧抹掉眼泪,“你也要走。”
盛夏依旧是点头。
方慧和刘佳走后,盛夏感觉身体轻了很多,落日最后一丝光滴在她肩头,很快消失。
最后的光像火,烧焦了她肩上很多东西,然后晚风轻轻一扫,落了一地看不见的灰烬。
“你要走?”一直安静的贺岩出声。
盛夏点头,“不是现在。”
“哦。”贺岩又问,“你们就以前认识?”
指的是方慧和刘佳。
盛夏点头,“一个村的,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年龄差有点大,贺岩还有心开玩笑,“忘年交啊。”
盛夏笑了笑,“算是吧。”
她以前见识短浅,很多事情看不到本质。她只知道方慧和刘佳关系好,后来才知道那是怎样的好。
“既然是朋友,为什么好不容易见面又分开?”贺岩看她嘴角的苦笑,拧起了眉。
“因为结束了。”盛夏说,“小时候的朋友记到现在,不是有恩就是有怨。但是刚刚,恩怨都了了。感情没了牵引,就记不住了。”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忘了,忘了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记性真差啊。”贺岩开玩笑一样。
“是啊。”盛夏声音很轻,她很少和贺岩聊正经事,今天却说了一句,“有些人,隔了很多年再次出现,只是要帮你解开心结。”
“你的心结?”
“嗯。”盛夏说,“我的心结。”
经过风霜雨打凝成的心结,就在今天,轻飘飘的消失了。
贺岩歪头看盛夏,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安安静静地吸引他的目光。
他眯了眯眼睛,想起她们刚刚提到的人,盛东,方正。不难猜,盛东应该是盛夏什么人,方正应该就是刚刚昏死的人。
他感觉此时此刻的盛夏少了平时的防备,于是趁机问:“你说盛东已经进去了,是你送进去的?”
盛夏转过脸,“是不是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进去了。”
贺岩说句“行吧”,“那我再问你一遍,需要我帮忙吗?”
盛夏摇头,“不用。”
她再次垂眸,声线僵硬,身体外虚罩的防备再次出现。
“不用麻烦你。”
已经麻烦了很多人,她快还不完了。
不多时,万池顶着一脑门的汗回来。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然后甩干净,跑到盛夏房间,“吓死了,我还以为自己的丰功伟绩里要添一笔处理死尸呢。”
“没事?”贺岩问。
“没事。”万池还在喘气,“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估计醒了也是自己滚蛋。我刚刚翻到他的身份证,叫什么方正。啧啧,真有脸啊。”
贺岩嗤笑一声,心思全放在盛夏身上。他没顾得上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紧张盛夏,也没好奇自己今天想撩拨盛夏的心为什么有了点微妙的变化。
“盛夏,你没事吧?”万池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当时看到的画面挺清楚,砖头在方慧脚下,却是盛夏满手砖灰,他说,“没事,有什么事找贺爷帮忙啊,花城小少爷,人脉广着呢。”
盛夏笑了笑,“没事,不用。”
万池看了一眼贺岩,“哦。”
没待多久,盛夏准备收拾收拾去大排档,她这才得空想起贺岩,“你们今天来干什么?”
贺岩说:“没事啊,来吃晚饭,来早了,就过来串串。”
“哦。”
“你收拾吧,这个点差不多可以过去了。”贺岩说,他看向万池,“轮椅呢?”
“在外面。”万池转身出去。
贺岩沉思片刻,没着急离开,“盛夏,你什么时候把盛东送进去的。”
盛夏一顿,不明白他怎么好奇这个。
“只是因为……那事才把他送进去的?”贺岩又问。
“只是?”
贺岩说:“我的意思是,他进去,是因为你们这件事?”
盛夏微怔,看向贺岩,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嘁。那么紧张,我就是好奇问问。”贺岩耸肩,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算了,不问了。”
他两步蹦到门口,挥挥手,“晚上见,盛老师。”
这些对话被万池听到了,忍到出了巷子,他才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贺岩把听到的猜到的简单做了总结,“盛东和方正在盛夏年幼的时候,把盛夏绑了要……咳。不过没成功。方正是方慧的继父,表面上养活她,实际上……咳。”
万池听得义愤填膺,“靠!这是人干的事吗!我刚刚就该顺手报警!”
贺岩也很震惊,不过现在已经惊过了。他早猜到盛夏有点故事,只是好像不是这个故事。
“诶,那你刚刚说的什么盛东进去是什么?”万池又问。
“你顺风耳吧?”贺岩嘲讽。
“就当是吧。”万池求知欲太强,“你干嘛好奇她的事?”
“她是我老师,好奇不正常?”
说的也是。万池沉浸在这种小说生活中出不来,“你这一说我也挺好奇的,盛夏没钱没权,怎么把盛东送进去的?”
贺岩听着,指腹轻轻摩擦轮椅扶手。
“卧槽,不会是傍上了什么人吧?”万池脑洞大开,“你看盛夏长得又漂亮,又有气质,放在小说里妥妥女主角啊。”
贺岩“啧”了一声,“你话真多。”
万池自顾自地说:“真傍上也挺好的,她太辛苦了。”
“好个屁!”贺岩皱眉,心里升起莫名占有欲,他想起盛夏身边若有若无的防备感,烦躁当头,“三岁小孩都知道女人名分最重要。”
“你倒挺会为她着想。”万池哼笑一声。
轻飘飘一句话,犹如当头一棒,三五秒后,贺岩醍醐灌顶,愣愣地看着车水马龙,心跳加速。
再缓过神,已经快到大排档,他立刻压了手刹,神色不定,“不吃了,回家。”
大少爷脾气阴晴不定,万池配合到位,“好咧。”
晚上,贺岩一个人在沙发上躺着。他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是来自盛夏身上的。
这沙发她也睡过不少次。
香味在他鼻尖萦绕,他闻着,辗转反侧,像浑身长了毛安不下心。
富贵儿团在他手边,尾巴勾着他的手腕。毛茸茸的,极软。
他想起第一次看到富贵儿时,它浑身炸毛,警惕万分。如今却躺在他手边全无防备地呼呼大睡。
他看着富贵儿,眼前画面渐渐变成盛夏。生人勿近的外表,永远冷漠的嘴角。可那双黑色的眼睛,月光之下,他好像见过熊熊烈火。
那是对生活的不屈服。
她的手好像永远不太干净,不是油渍就是笔油或者墨灰,但她的汗水总是清澈。
她像一株玛格丽特,只要根没坏,只要有光有水便能独自生长。她深陷生活的泥沼,步履艰难,却从未想过停下来。
这样的人,通常见一面就能深深记住。
贺岩平躺着,双手枕在脑后。
他确实一眼就记住了盛夏,不仅记住了,还记了很多年。
突然间,他想起前段时间他跟盛夏说的一句话。
猛地坐直身体,动作剧烈,拉疼了腿。他没顾及,抓起手机一通电话拨出去。
盛夏手机响的时候正在搬酒,张哥叼着烟,站在三轮车旁边指挥。
听到手机响,她放下箱子,看到是贺岩的电话,接通。
不等她说什么,那边出声:“之前是我说错了,这不是你的人生,这只是你现在的生活。”
盛夏一顿,忘记说话。附近明明噪杂,她却能清晰地听到对面的呼吸声。
隔着遥远的距离,和电话线,她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温热。
贺岩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突然打电话说那么一句中二的话,幸好盛夏一句话没说,他也不用自己尴尬死。
忙不迭挂断电话,把烫手山芋扔得远远的。
动静惹的富贵儿烦躁蹬腿,一爪子盖在他脸上。贺岩瞪眼,捏了捏富贵儿的爪子,片刻后傻子一样笑出来。
富贵儿一脸懵地抬起头,贺岩笑得更欢乐。他抱起富贵儿,脸埋在它肚子上,扑了一脸的柔软。
连心里某处也软得一塌糊涂。
*
盛夏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电话是贺岩挂断的还是她不小心碰到了按键挂断的,迎面就走来了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一男一女,步伐稳健,腰杆挺得很直。
警察和她打了个照面,径直走来。她愣了愣,握着手机的掌心瞬间浸满了汗液。
第二十三章 实验品叶天[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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