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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幕 ? 冰雪之下 ? 三[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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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祁子隐口中喃喃自语着,脚下的步子却是不由自主地越走越快,再后来竟沿着河岸小跑了起来。

    nbsp待他重新回过神时,眼前所呈现出的,已是一番前所未见,甚至是亲眼见到之前,根本不可能相信的景象——

    nbsp冰下的空间在这里拓展到了极致。如今高悬于众人头上,满布着冰钟乳的洞顶,已远在千仞之外。而他们脚下深黑色的,掺杂着砾石与砂石的土壤,也渐渐显露出了一层灰白的颜色。伴随着那灰白色越来越浓,原本崎岖不平的大地竟愈发变得平整起来,就好似被人悉心夯实过一般。

    nbsp渐渐地,那片灰白果真形成了一条通向前方的道路。其比暮庐城中的任何一条街巷都更加平整,平整得就好似墨竹轩里以白灰抹过的墙。那路上还有许多白垩绘出的古怪符号,却是无人能够理解其中的含义。

    nbsp自温泉里蒸腾而上的雾气,令视线也变得愈发模糊起来,所有的一切都似梦境之中的存在,朦胧,却又触手可及。而在那浓重的雾气中,隐约显出了一片硕大的阴影。

    nbsp那些影子恍若一座座高山,几乎已经触及了冰溶洞的顶部。然而它们却又不似普通的山,并没有连绵起伏的山脊,而是如一道道分明的沟渠般,有着平直到令人咋舌的边界。那些毫无规律组合在一起的边界,看起来就像是天神遗留在人间的造物,有着难以名状,却又摄人心魄的秩序的美。

    nbsp“子隐,那些是——”

    nbsp甯月不知何时也跟上前来,亲眼目睹了眼前的盛景,惊得张大了嘴巴。

    nbsp白衣少年却并没有立刻回答:

    nbsp“甯月,你可还记得许多年以前的那个中元节,我同你说过的传说么?”

    nbsp“自是记得。仲雅与他的妻子裳妤在冥极一座仙城之中重逢,飞天化星,是为雅琴与舞裳。”

    nbsp红头发的姑娘当年虽只听对方说过这个传说一次,却是记忆犹新,“你莫不是想说,我们机缘巧合之下,竟是走到了传说中的冥极?而眼下我们眼中所见的,便是仲雅与裳妤重逢的那座仙城?”

    nbsp祁子隐并没有接话,而是呆呆地看着面前那座迷雾之中气势恢宏,却又神秘得有些令人畏惧的无名之城发呆。

    nbsp“子隐,你怎地不说话——”

    nbsp见少年人没有应声,甯月伸手便欲去扯对方的衣袖,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拦住了。回头一看,竟是一路上都护在莫泽明身旁寸步不离的莫尘。

    nbsp而在其身后不远处,打从入了鬼州之后连下地走路都已十分困难的莫泽明,只是一个劲地冲少女点头示意。

    nbsp“难道——这便是我们此行要寻的先民遗城?!”

    nbsp红头发的姑娘忽然反应了过来,瞪大了眼睛又瞧向身边的祁子隐。

    nbsp年轻的晔国公终于再次开口,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凝重:

    nbsp“眼下,唯有亲自去城中探上一探,方能知道了。大家今夜便先在这里休整。此去入城,还不知会遇上怎样的危机与险境……”

    nbsp即便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传说突然化作现实出现在眼前时,却依然震撼得令人炸起一身麻皮。而仅仅是这惊鸿一瞥,便已令少年人在对藏于那城中某处的先民之力在向往之余,平添了几分忌惮与忧虑。

    nbsp忽然,他似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快步走到了莫泽明的身边,诚惶诚恐地问道:

    nbsp“泽明兄,我知道现如今于你的状况而言,提出这样的要求颇为过分。然而可否请你再卜上一卦,算算我等此去的吉凶?”

    nbsp“去或不去,全在祁兄一念之间。这个决定,泽明不能替你下。”

    nbsp银发少年却是摇了摇头,避而不答。如今的他,面色如纸,唇色乌青。瘦弱的身子压根无法撑起那一身厚厚的皮裘,就像是个穿了大人衣裳的孩子一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nbsp年轻的晔国公终于还是急了,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肩头,声调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分:

    nbsp“泽明兄此言何意?北上本就不是我的本意。我们如今能够活着走到这么远的地方,全凭你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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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晔国公,小家主他的身体已经这样了,你还忍心逼他替你卜星么?!”

    nbsp莫尘见状立刻冲上前来,狠狠将祁子隐推去了一旁,引得人群之中一片哗然。莫泽明却是朝莫尘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nbsp“并非是我不愿替祁兄,替大家卜算吉凶。只是如今我们已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方才抵达这里,若是我说此去凶险万分,诸位又是否会甘心退去?”

    nbsp他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已是胸闷气短,接连喘息了数口之后,方才继续劝道,“……如今的我们,便好似陷入了流沙的蚂蚁,即便看似有一万个方向可以爬出去,却是身不由己,只能拼命抵抗着命运的旋涡……”

    nbsp“可若是前路当真危难重重,就这样贸然前往,岂非在拿所有人的性命作赌?!”

    nbsp祁子隐还想再争,莫泽明却是忽然将话锋一转:

    nbsp“祁兄是否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暮庐城见面时,我曾替你卜过一卦?”

    nbsp他的气息虽细若游丝,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晔国公一双金色的眸子,好似直接可以将对方的心思看穿一般。

    nbsp白衣少年点了点头:

    nbsp“子隐从未忘记泽明兄送的那八个字:避迹藏时,难得解脱。也正因此,一直以来,虽然许多时候已经想要放弃,我却仍咬牙坚持着——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nbsp“没错。眼下的情形,不也正是同样么?知或不知,对结果的影响微乎其微。而真正能够掌握命运的,便唯有祁兄你自己的本心而已。”

    nbsp莫泽明点了点头,“接下来我们将会面对的考验,远非简单卜上几卦便可平安渡过的。我只希望,无论在那城中将会遭遇何种变故,祁兄都不要忘记自己的初心。如此,一切困难也自会迎刃而解——”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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