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玉髓血祭[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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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赵氏府邸内的一处偏僻小院。

    nbsp兰汀苑临湖而建，又躲藏在郁郁青青的繁阴下，渲染得整个院子都透着郁郁寡欢的氛围。但还好，林间零散的花簇能不叫这孤僻寂静的小院显得太过伶仃。

    nbsp此时正是用赵宅晨膳的时候，从后院小厨房出来的婢女们端着大补气血的菜品，整齐地排成一队向正屋的闺阁走去。

    nbsp“明珠小姐。”为首的杏子轻轻推开门，柔声唤道，“药膳已经备好了。”

    nbsp床榻上的少女闻声没什么反应，依旧躺在床上。

    nbsp而轻蹙的双眉和白纸般毫无血色的面容，让人一下就明白她不应声的原因。

    nbsp婢女们跟着杏子将药膳放在桌上后退了出去，屋中便只剩主仆二人。

    nbsp没了外人，杏子倒是不装了。

    nbsp“这引血的法子本就霸道，又选在舟车劳顿后的清晨，太医说什么‘阳气初生时引血效力最佳，可哪里顾得上献血人的死活！”

    nbsp杏子是在青州陪着赵明珠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家奴，看见小姐虚弱的模样，又联想几日不公的待遇，心疼得几乎破口大骂。

    nbsp赵明珠在杏子的搀扶下吃力地坐了起来，她靠在床梁，脸上看不出神情，只气若浮游地说：“玉珠得了玉髓竭这样的重病，换做我是母亲，也不敢耽误。”

    nbsp赵明珠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杏子更是一副要骂街的样子：“您看看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样子再去管别人的小命吧！再说了，怎么不担心您会不会气血虚亏？这不就是因为您不是夫人亲生的女儿就.....”

    nbsp“杏子！”担忧隔墙有耳，赵明珠立即呵斥打断了杏子，“你忘了祖母是怎么叮嘱我们的了吗？”

    nbsp杏子撇撇嘴：”反正谁家姑娘谁家心疼呗！您可是正经的云家血脉，赵家的嫡长女，若不是云瑶夫人当年......“

    nbsp杏子说到一半，猛地刹住话头，小心翼翼地觑着赵明珠的脸色。她想起老太君曾叮嘱，万不可在京城提起先夫人的往事。

    nbsp赵明珠靠在床梁上，脸色在从窗中透进的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苍白。她何尝不知杏子未尽之言？她的生母云瑶，那个活在祖母追忆和民间流言里的云家嫡女，在生她时血崩而亡，也把“克星”的烙印死死地钉在她身上。

    nbsp若非如此，她堂堂尚书嫡女，怎会近似流放般在青州老宅一住就是二十三年，直至现在，作为救妹妹的“血包”才得以踏入京城？

    nbsp“杏子，慎言。”赵明珠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京城不比青州，隔墙有耳。”她疲惫地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临行前祖母紧握她的手，平日里清亮，那时却浑浊的眼里满是忧虑。

    nbsp思绪被门外渐近的脚步打断。傍晚时分，赵明成带着刘氏踏入兰汀苑。

    nbsp“见过老爷、见过夫人。”杏子行礼。

    nbsp“今早第一剂药下去，玉珠这一个多月来终于睡安稳了一次。母亲代替玉珠谢谢你……我从未想到玉珠这孩子会遭如此大罪！她可是京里有名的才女，及笄礼上多少世家夫人夸赞......”刘氏坐到床沿上握住赵明珠冰凉的手。说起赵玉珠她泪眼婆娑又絮絮叨叨，“等玉珠稍好一些了，一定要她当面来感谢你。要她知道，姐姐是她的恩人！”

    nbsp“母亲，一家人不必说这些。我虽是玉珠的姐姐，这么多年却一直不能为妹妹做些什么。如今玉珠危在旦夕，我既能帮忙，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nbsp赵明珠漂亮的场面话回答了刘氏，目光却转向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父亲。

    nbsp她的生父，户部尚书，赵明成。二十三年来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的父亲。这次，他亲自去养心殿外跪求已经还乡的太医，只为救捧在手心的次女。

    nbsp赵必成对上赵明珠的目光。

    nbsp青州虽然贫穷，却的确山清水秀养人，赵家老太君也不曾亏待亲孙女。

    nbsp赵明珠在那不染尘俗的地方长大，双眼灵动得像是被露水洗涤过一样不参杂质，像极了她母亲......

    nbsp剔透纯净到赵明成心头发紧、不敢直视，唯恐他苍老的眸子里的浑浊沾污了那份清澈。

    nbsp“叫侍女给你梳妆一番，一会去祠堂，带你认祖归宗。”赵明成道。他移开视线，语气恢复惯常的疏离。

    nbsp赵明珠听见“认祖归宗”四个字，双眸都不自觉地瞪大了。

    nbsp她的确是赵家的嫡系女儿，这么多年养在老家，来到京城也理应去祠堂叩拜祭祀列祖列宗。但如果赵明成的意思是“认祖归宗”，那就不是简单磕个头的事情了——是不打算把她送回青州的意思。

    nbsp赵明成说完要走，刘氏拍了拍赵明珠的手背后也起身。

    nbsp赵明珠喊住赵明成：“父亲！”

    nbsp赵明成被这声父亲喊得有些打愣。但夫妻二人双双同时停下脚步。

    nbsp“孩儿临行前答应了祖母，待玉珠妹妹病愈后就回青州。”

    nbsp赵明珠自是不愿意留在京城的。

    nbsp在这里除了爹不疼娘不爱，出门也不像在青州有一伙狐朋狗友可以吆五喝六地就去玩以外——必然有很多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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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虽说在青州祖母亲自教导她礼仪，赵明珠该会的早就会了。但青州除了赵家，几乎都是平民百姓，和一堆普通孩子一起作伴长大，她早就野惯了。

    nbsp光是想想以后要做个笑不露齿的贵女，赵明珠就累。何况她知道，这京城流传着她是克母扫把星的言论......

    nbsp在祖母身边长大，嫁一个老实憨厚的青州男人，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nbsp“你祖母年岁已高，不该再多操心了，她那边我会去说。何况你也到了适婚的年纪，该留在京城和同龄的孩子们交流交流了。”赵明成说，“认祖归宗，早晚的事。”

    nbsp还是和父亲交流得太少不知道他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风格，以至于赵明成一句话惊得赵明珠头皮发麻。“到了适婚的年纪”，这么快就要把她嫁了？

    nbsp关于婚事的一句话让赵明珠一整晚都坐立不安，心中仿佛巨石压顶，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和周围喧嚣的环境，只是像提线木偶一般循规蹈矩地任人摆布：

    nbsp杏子为她梳妆、嬷嬷带着她去祠堂、在父母的注视下，于各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不停下跪又磕头，再起身去下一个牌位前如此往复......

    nbsp直到一阵剧痛将赵明珠的思绪拉了回来。

    nbsp在云瑶的牌位前时，赵明珠跪下的位置太过靠前，加之她思绪早已飘到九霄云外而没有注意，抬头时发髻间的发簪竟然纠缠住了桌布上垂落的流苏，扯得头皮生疼。

    nbsp赵明珠低声吃痛，一旁的杏子赶忙上来帮她解开扭在一团的流苏。

    nbsp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女人轻蔑的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nbsp在场的女人里，刘氏作为当家主母必不可能如此小家子气，这只会是某个婢女发出的声响。

    nbsp感受到周围人灼灼的目光注视，两个女孩都有些慌了神。好不容易杏子解开了乱团，却失手将簪子落在地上。

    nbsp这只素净的白玉簪，翻滚几下就躲进了桌下。滚动的动作太小，几乎没有声响，又被杏子的身子挡住，旁人都不曾看见。

    nbsp“这是老太君给您的生辰礼！”杏子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焦急。

    nbsp赵明珠拦住杏子伸手就要去桌下乱抓的动作，加快语速道，“晚上过来再拾也不迟。快点走完这流程，不能再叫人看了洋相！”

    nbsp赵明珠跪着打直了背脊，重新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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