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集：园林之美[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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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的小院里搭了个葡萄架，架下挖了个一尺见方的小水池，池子里养着两条从渭水捞来的小鱼。街坊们都笑他跟风，他却不恼，每日里拾掇完地里的活计，就搬个小马扎坐在葡萄架下，看着小鱼在池子里游来游去，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nbsp这事传到宫里，秦王听了竟来了兴致，特意带着侍从去了那户人家。葡萄架下的阴凉里，秦王看着那方小小的水池，忽然问户主：“你这园子，比得过丞相府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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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户主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夫，搓着手上的泥笑道：“比不过，比不过。可小人觉得，这葡萄是自家园子里长的，鱼是渭水里捞的，看着心里踏实。”

    nbsp秦王听了，忽然大笑起来。他指着那葡萄架对身边的大臣们说：“你们瞧，这才是秦国的园子。不必非要搬来楚地的石头、越国的水，自家的草木，原也能长出好景致。”

    nbsp从那以后，咸阳城里的造园之风渐渐变了味道。匠人们不再一味地搬运外地的奇花异石，而是学着把秦国的草木山石琢磨出花样来。有人用关中的黄土堆出了骊山的轮廓，有人把渭水的鹅卵石铺成了星河的模样，还有人在园子里种满了秦国的五谷，秋天一到，金黄的稻穗在风里摇着，竟比任何奇花异草都好看。

    nbsp秋分那日，秦王在章台宫的后花园设宴，邀请了各国的使者。那后花园原是片荒地，秦王让人种上了秦国的黍稷，又挖了条浅浅的水渠，引来渭水环绕其间。席间，秦王指着田埂上的一株枣树说：“诸位请看，这枣树是老秦人的果树，当年秦襄公迁雍城时，先祖们就带着它的种子。如今在这园子里，它结的果子，不比任何珍果差。”

    nbsp楚国使者望着那挂满红果的枣树，又看了看远处用关中青石砌成的亭台，忽然起身拱手道：“大王所言极是。楚有云梦，秦有渭川，原是各有各的景致。只是秦国的园子，多了几分实在气，倒比楚地的烟水更让人难忘。”

    nbsp秦王听了，朗声大笑。笑声穿过黍稷田，惊动了水渠里的游鱼，也惊动了远处正在夯土的工匠。那些工匠是从各国来的，如今都在秦国的园子里找到了营生。他们学着用秦国的手艺，造着带着各国味道的景致，日子久了，竟也分不清哪些是秦地的本色，哪些是他乡的风情。

    nbsp暮色降临时，宴席散了。各国使者沿着水渠往宫外走，月光洒在水面上，映出岸边的芦苇丛。那芦苇是秦国的草木，却被匠人修剪得有了几分楚地水泽的姿态。有使者忍不住折了一支，发现芦苇杆上刻着细小的花纹——是秦国的云纹，却又带着几分吴越的灵动。

    nbsp“这秦国的园子，倒像是把天下都装了进来。”使者们低声感叹着，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他们知道，明日离开咸阳时，总要带些东西回去。或许是一颗秦国的枣子，或许是一块关中的青石，又或许，只是把这园子里的景致，记在心里，带回去告诉国人：在西边的秦国，有一种园子，能让他乡的草木，在本土的土地上，长得格外精神。

    nbsp那年冬天，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咸阳城里的园林都白了头。丞相府的假山上覆盖着积雪，远远望去，竟像真的君山落了雪；将军府的“阴山”上，雪花落在沙棘果上，红的更红，白的更白；就连城南那户平民家的葡萄架，也积了薄薄一层雪，架下的小水池结了冰，两条小鱼在冰下游动，仿佛在丈量着这方寸之间的天地。

    nbsp老宦官提着宫灯走过章台宫的回廊，看到秦王正站在雪地里，望着后花园里那片被雪覆盖的黍稷田。田埂上的枣树落了叶，枝桠在雪地里勾勒出倔强的线条。

    nbsp“大王，天寒，该回殿了。”老宦官轻声提醒。

    nbsp秦王却没有动，只是指着那枣树说：“你瞧，这秦国的树，原是经得住风雪的。”他顿了顿，又道，“这园子也是。”

    nbsp老宦官顺着秦王的目光望去，只见那片雪地里，隐约能看到水渠的轮廓，看到亭台的飞檐，看到那些来自各国的草木，此刻都披着秦国的雪，安静地待在这片土地上。他忽然明白，这园子里的景致，从来都不只是花草山石，而是秦国的土地，正用自己的方式，拥抱着天下的风物。

    nbsp雪越下越大，把咸阳城的园林都裹进了一片洁白里。远远望去，那些亭台楼阁、假山池沼，都在雪地里渐渐模糊了边界，只剩下一片连着一片的白，仿佛整个天下，都在这园子里，找到了安稳的归宿。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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