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集：法典的编纂[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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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狭必等”的字样，是他照着魏国的兵器作坊章程改的。去年秦军的戈矛，长短不一，有的士兵挥起来能打到自己人。

    nbsp“让冶铁坊的工匠来看看这个。”他把竹简递给景监，“告诉他们，下个月要是再造出长短不一的箭簇，就按‘工律治罪。”

    nbsp景监刚走，外面传来争吵声。一个士子正扯着赵亢的袖子，脸红脖子粗地喊：“‘议令者诛？这是堵天下人之口！孔夫子说‘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可也没说要杀啊！”

    nbsp卫鞅走出去时，那士子还在嚷嚷：“我游学列国，见过齐威王纳谏，见过魏文侯听言，从没见过不让人说话的法！”

    nbsp卫鞅接过他手里的“杂律”竹简，看着“议令者诛”四个字。这是他昨夜加上的，甘龙的门生总在酒肆里说新法坏话，上个月有个里正听了，竟拖着不交粮税。

    nbsp“你去过河西吗？”卫鞅忽然问。

    nbsp士子愣住了：“没……没有。”

    nbsp“我去过。”卫鞅的声音低沉下来，“那里的秦民，被魏人当成牲口卖。他们想说话，可魏人连让他们喘气的地方都不给。”他把竹简拍在案上，震得尘土飞扬，“等秦国东出函谷关，收复河西，我就让你们议。现在？谁敢坏新法，谁就得死。”

    nbsp士子被他眼里的狠劲慑住，张了张嘴，终是没再说什么。

    nbsp三个月后，法典初成。整整三百六十枚竹简，分装在六个漆木箱里，堆在卫鞅的书房。赵亢带着士子们核对最后一遍，有人发现“厩律”里“马瘦一寸，罚厩啬夫一盾”的“寸”，用的是秦地的度量衡，比魏国的短些。

    nbsp“要不要改成魏尺？”有人问。

    nbsp卫鞅正在给木箱上漆，闻言直起身：“就用秦尺。”他拿起刻刀，在箱盖内侧刻下一个“秦”字，刀锋深透木骨，“咱们是秦人，写的是秦法，凭什么用魏人的尺子？”

    nbsp这日傍晚，孝公来了。他没穿朝服，只着一身素色布袍，手里还拿着本各县报上来的农桑账册。看到六个漆木箱，他眼睛亮得像星子，伸手想去摸，又怕弄脏了新漆。

    nbsp“都编完了？”孝公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

    nbsp“请君上过目。”卫鞅打开最上面的箱子，取出“盗律”竹简。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朱笔写就的字在竹简上跳动，像一团团小火苗。

    nbsp孝公拿起一枚竹简，逐字细看。看到“盗牛者斩左趾”，他眉头微蹙；看到“奴隶斩首得爵”，他猛地抬头；看到“无论秦戎一体同罪”，他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

    nbsp“好！好！”他连说两个好字，忽然转身对卫鞅道，“明日朝会，你把法典带来，让众臣都看看。”

    nbsp卫鞅躬身应诺，看着孝公抚摸那些竹简，指尖的茧子在光滑的竹面上摩挲。他忽然想起李悝临终前的模样，老夫子攥着他的手说：“法是死的，人是活的。用好了，能让枯木发芽；用坏了，就是杀人的刀。”

    nbsp第二日朝会，法典摆在大殿中央。甘龙拄着拐杖走上前，翻到“爵律”时，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庶人可凭军功得爵，那公族的世袭爵位呢？”他声音发颤，花白的胡须都在抖。

    nbsp卫鞅立于殿中，声音掷地有声：“公族若无军功，不得入宗室簿籍！”

    nbsp殿内一片哗然。公子虔站在武将之列，手按剑柄，指节发白。他封地的家臣，有三个是靠着世袭爵位混饭吃的，按新法，他们若立不了军功，明年就得自食其力。

    nbsp“卫鞅！”公子虔怒喝一声，刚要迈步，却被孝公按住了肩膀。

    nbsp孝公拿起一枚“刑律”竹简，目光扫过众臣：“新法推行三年，秦国粮仓多了三百万石，军队多了五万锐士。你们谁要是能找出比这更好的法，我就废了它。”

    nbsp殿内鸦雀无声。甘龙张了张嘴，终是叹了口气，放下了竹简。

    nbsp散朝后，卫鞅抱着法典走出大殿。阳光正好，照在栎阳的街道上，反射出金色的光。几个孩童正在街角诵读新法条文，稚嫩的声音里，混着铁匠铺传来的叮当声——那是新造的农具，正等着春耕时派上用场。

    nbsp赵亢追了上来，手里拿着枚刚刻好的竹简：“左庶长，忘了加一条‘官吏受贿一钱者，削其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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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卫鞅接过竹简，看了看。远处，一个县吏正给农夫们分发新铁犁，笑容里没有往日的倨傲。他忽然想起昨夜核对法典时，发现每个条文后面，都被学子们悄悄注上了某月某日某地发生的案子——那些血淋淋的教训，才是法典真正的骨头。

    nbsp“加上吧。”卫鞅把竹简递给赵亢，转身往县府走去。三百六十枚竹简在怀里沉甸甸的，像揣着整个秦国的未来。

    nbsp路过五羊皮馆时，他听见里面传来喝彩声。一个老秦人正拍着桌子说：“如今好啊！丢了牛能抓到贼，种地多了能得赏，连咱奴隶都能当公士！”另一个声音接道：“前儿个我去缴粮，县吏给我算得清清楚楚，一文都没多要！”

    nbsp卫鞅脚步顿了顿，嘴角扬起抹浅痕。三年前他初到栎阳，这里的客栈都挂着魏韩旗号，如今再看，“秦”字旗已插遍了街头巷尾。

    nbsp回到偏院时，士子们正在给法典编索引。赵亢拿着枚竹简，兴奋地说：“左庶长，咱们给法典起个名吧？叫《秦律》如何？”

    nbsp卫鞅望着窗外，渭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像条金色的带子。他想起李悝临终前的嘱托，想起秦孝公案头的河西地图，想起黑坨子在田埂上耕作的背影。

    nbsp“叫《商君书》吧。”他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

    nbsp阳光穿过窗棂，落在那六个漆木箱上，“秦”字在光影里浮动。远处的军营传来操练声，整齐划一，像极了竹简翻动的节奏。卫鞅知道，这部法典不会一蹴而就，未来还会有无数次修改，但只要秦人心里有了法的影子，秦国东出的那一天，就不会太远。

    喜欢。

第335集：法典的编纂[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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