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集：明朝九边军户与户籍世袭危机[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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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时伪造或者篡改的，那些逃亡的军丁，名字还赫然在列，只是后面标注了“病故”、“出差”、“调防”等各种借口。

    nbsp偶尔，张御史也会心血来潮，说要去下面的卫所、堡寨看看。

    nbsp这可把李隆等人忙坏了。他们提前通知各个卫所，把那些空着的营房打扫干净，把能找到的几个老弱病残的军丁集中起来，穿上相对整齐的衣服，站在那里充数。还特意挑选了一些“军田”，那些实际上已经被军官们侵占，但表面上还挂着军户名字的土地，指给张御史看。

    nbsp“御史大人您看，这是某军户的田，长势多好。”

    nbsp“这是某军丁，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依然忠心耿耿，坚守岗位。”

    nbsp张御史看着眼前“井然有序”的景象，听着李隆等人的“汇报”，满意地点点头。他觉得自己这次清军很有成效，宣府镇的军户管理还是不错的，虽然可能存在一些小问题，但大体上是好的。

    nbsp至于那些真正逃亡的军丁，那些被侵占的土地，那些隐藏在繁华表象下的苦难与危机，张御史看不到，也不想看到。他来这里，是为了完成任务，是为了向朝廷交差，至于实际效果如何，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nbsp陈老实也被里正王老虎叫去“应付”了一次。

    nbsp王老虎把他拉到一边，低声威胁：“陈老实，等会儿御史大人问话，你知道该怎么说吧？就说你儿子大栓，前几日被派去怀来卫出差了，过些日子就回来。听见没有？要是敢胡说八道，坏了老子的事，有你好果子吃！”

    nbsp陈老实看着王老虎凶神恶煞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几个虎视眈眈的衙役，心里一阵发寒。他只能默默地点点头。

    nbsp见到张御史，陈老实紧张得浑身发抖，头都不敢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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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你叫陈老实？”张御史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温和。

    nbsp“是，小人陈老实。”

    nbsp“你儿子陈大栓，是本卫的军丁？”

    nbsp“是……是的。”

    nbsp“他人呢？为何不见？”

    nbsp“回……回大人话，前几日……前几日被派去怀来卫……出差了，说是运送粮草，过……过些日子就回来。”陈老实结结巴巴地说完，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nbsp张御史哦了一声，似乎没太在意，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nbsp陈老实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让他窒息的地方。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等张御史一走，该来的还是会来。

    nbsp果然，张御史在宣府镇“巡视”了一个多月，收受了不少好处，然后就“满载而归”了。他回去之后，向朝廷上了一道奏折，盛赞宣府镇军容严整，户籍清晰，军丁俱在，边防稳固，云云。

    nbsp朝廷看了奏折，自然是龙颜大悦，对张御史一番嘉奖，对宣府镇的官员们也多有赏赐。

    nbsp可实际上，宣府镇的边防，依旧在一天天衰退下去。

    nbsp第四章nbsp边患日炽与人心思变

    nbsp张御史走后，宣府镇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样，甚至比以前更加糟糕。

    nbsp军官们因为“清军”顺利过关，更是有恃无恐，变本加厉地侵占军田，克扣军饷。而那些剩下的军户，日子也越来越难过。

    nbsp陈老实家的那五亩薄田，今年的收成全无，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霜降，把粟米苗全冻死了。家里已经断粮好几天了，妻子的咳嗽越来越厉害，小石头也饿得整天有气无力。

    nbsp陈老实看着奄奄一息的妻子，看着面黄肌瘦的儿子，再看看外面那呼啸的寒风和荒凉的土地，心里那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他也要走了。

    nbsp不是逃跑，是为了活下去。

    nbsp他听说，往南走，过了居庸关，到了顺天府地界，虽然也有赋税，但至少不像边镇这样，随时面临着蒙古人的袭扰，也没有那么沉重的军役。而且，那里地广人稀，只要肯下力气，总能找到一口饭吃。

    nbsp他不想让儿子也当一辈子军户，不想让他重蹈自己和大哥的覆辙。

    nbsp这天晚上，陈老实把最后一点存粮——几把炒熟的豆子，分成了三份。他走到妻子的床前，轻声说：“孩子他娘，对不起，我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现在，家里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我想带着小石头，往南边去，找个地方活下去。你……”

    nbsp他说不下去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nbsp妻子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没有责怪，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丝解脱。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陈老实的手，断断续续地说：“他爹……走……走吧……别管我了……我这身子……也撑不了多久了……你们……能活下去……就好……”

    nbsp陈老实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知道妻子说的是实话，可他怎么能丢下她不管？

    nbsp“他娘，我……”

    nbsp“走！”妻子突然提高了声音，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的血染红了枕边的破布，“带上小石头……走！别让孩子……也死在这里……”

    nbsp看着妻子决绝的眼神，听着她痛苦的咳嗽声，陈老实知道，他没有选择了。

    nbsp他跪在地上，给妻子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抱起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石头，拿起那包炒熟的豆子，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一辈子的破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妻子，一咬牙，推门走了出去。

    nbsp外面，夜色如墨，寒风刺骨。远处的城墙轮廓模糊，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城头的刁斗声，稀稀落落地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nbsp陈老实紧了紧怀里的小石头，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南方，那个未知的方向，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nbsp他不知道前路等待他的是什么，是生的希望，还是另一场苦难。他只知道，他必须走，为了自己，更为了怀里的孩子。

    nbsp在宣府镇，在九边的各个卫所，像陈老实这样选择离开的军户，越来越多。

    nbsp他们有的是偷偷摸摸地走，有的是全家老小一起走，有的是跟着商队走，有的是结伴而行。他们像一颗颗被风吹散的种子，离开了这片他们世代驻守的土地。

    nbsp卫所的户籍册上，“逃丁”的记录越来越多，“军丁虚额”的现象也越来越严重。虽然朝廷依旧会时不时地派官员下来核查，但都像张御史一样，流于形式，根本无法扭转这种趋势。

    nbsp边防力量，就在这日复一日的逃亡与虚耗中，不断衰退。

    nbsp而与此同时，北方的蒙古部落，却在悄然崛起。俺答汗统一了蒙古各部，势力日益强盛，对明朝边境的袭扰也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猛烈。

    nbsp宣府镇，这个曾经固若金汤的边防重镇，如今却像一个体弱多病的老人，在日益严峻的边患面前，显得力不从心。

    nbsp城墙依旧矗立，旗帜依旧飘扬，但城里面的人，却早已不是当年那些充满血性与希望的军户了。剩下的，要么是老弱病残，要么是无心守边的游民，要么是那些靠着侵占军田、克扣军饷发家致富的军官和豪强。

    nbsp人心散了，队伍也就不好带了。

    nbsp第五章nbsp挽歌低回，边尘依旧

    nbsp陈老实带着小石头，一路向南，风餐露宿，历尽艰辛。

    nbsp他们不敢走大路，只能沿着偏僻的小路走，怕被官府的人抓回去当“逃丁”。饿了，就挖些野菜，摘些野果，或者用身上仅有的几个钱，买一点最便宜的麸子面。累了，就在破庙、山洞或者野地里睡上一觉。

    nbsp小石头很懂事，虽然害怕，虽然饿，但很少哭闹，只是紧紧地跟着父亲，用他那双大眼睛，好奇而又恐惧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nbsp这天，他们走到了一处山谷。山谷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陈老实觉得有些不对劲，正要拉着小石头躲起来，突然，从旁边的树林里冲出几个蒙面的汉子，手里拿着刀棍，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喜欢。

第224集：明朝九边军户与户籍世袭危机[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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