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春分风暖，旧物抽新[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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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傍晚时，天忽然暗下来，风里卷着湿意。赵铁柱赶紧招呼大家把院里的东西往屋里搬，刚把补好的竹筛挂上房梁，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nbsp“坏了！我的艾囊还在院里晒着呢！”张奶奶急得直拍大腿。大家跑去一看，却见那些装着艾绒的纱布袋，被风吹得贴在葡萄架上，雨水打湿了布袋，倒把艾草的香味浸得更浓了，顺着风飘满院子。

    nbsp“这味儿，比刚晒好时还好闻呢！”裁缝奶奶深吸一口气，“像在地里刚割的艾草，带着点土腥气。”

    nbsp阿伟看着那些湿漉漉的艾囊，忽然明白张奶奶为啥宝贝旧艾草——经了雨，陈艾里藏着的春天气息，反倒被叫醒了。

    nbsp铁皮饼干盒放在窗台上，雨水打在盒身，蜂蜡涂层泛出淡淡的光。李婶种的雏菊苗刚栽进去，沾了雨珠的叶子精神得很，“你看你看，根须在里面舒展开了，一点不发蔫！”

    nbsp王大爷拄着磨好的拐杖站在屋檐下，拐杖头被磨得圆滚滚的，握在手里暖乎乎的。“这比新拐杖称手多了，”他笑着用拐杖顿了顿地，“老东西改改，比新的还知人心。”

    nbsp雨越下越大，阿伟却不觉得烦。他看着屋里堆着的“新”旧物——补了网眼的竹筛、裹着纱布的艾囊、磨圆了头的拐杖，忽然觉得，这些东西身上的补丁、磨痕，都是故事。就像院里的葡萄藤，缠着旧木架往上爬，藤是新的，架是旧的，缠在一起，倒比光秃秃的新架子更有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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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赵铁柱端来刚煮好的姜茶，分给大家：“春分雨，贵如油。这些旧物淋了雨，才算真正接了春气，往后用着，更顺溜。”

    nbsp阿伟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又看了眼窗外的雨帘，忽然觉得，那些他曾嫌弃的“老派”事，其实藏着最实在的暖意——就像这杯姜茶，用的是去年的老姜，煮的是家常的水，却比任何花哨的饮料都更能暖透身子。

    nbsp雨停时，月亮已经挂上树梢。改造角的灯亮了，昏黄的光透过窗户，照在那些刚“接了春气”的旧物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nbsp竹筛挂在房梁上，筛眼里漏下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艾囊挂在门后，水汽慢慢蒸发，香味越发清透，萦绕在鼻尖；铁皮盒里的雏菊，叶子上还挂着雨珠，在灯光下闪闪烁烁。

    nbsp王大爷早回家了，拐杖靠在门边，杖头的枣木在光线下泛着温润的红。张奶奶和裁缝奶奶坐在桌边，借着灯光缝新的艾囊，纱布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春夜的私语。

    nbsp赵铁柱在院里翻土，准备明天把剩下的艾草种下去。“阿伟，过来搭把手，把这堆碎木屑埋了，当肥料正好。”

    nbsp阿伟跑过去帮忙，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忽然觉得，这些被磨下来的木屑，被揉碎的艾灰，被剪掉的布头，就像那些说不出的心思，埋进土里，说不定哪天，就长出新的念想。

    nbsp“赵哥，”他忽然开口，“明天我想学补竹筛。”

    nbsp赵铁柱直起身，月光照在他脸上，笑得皱纹都舒展开了：“好啊，明天教你。这手艺不难，就是得有耐心，像对老朋友似的，慢慢哄着那些竹条听话。”

    nbsp远处传来几声蛙鸣，春天的夜忽然变得格外清亮。阿伟望着改造角的灯光，望着那些被岁月磨过、又被大家重新拾掇好的旧物，忽然明白，所谓过日子，不过就是把旧的念想，缝进新的时光里，让它们跟着人，一年年地，发新芽，长新叶，永远鲜活。

    nbsp而那些藏在补丁和磨痕里的温情，就像这春夜的月光，不耀眼，却足够让人记挂一整夜，甚至更久。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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