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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因材施教[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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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琉,雨刚歇,学堂后窗就传来“哐当”一声——是那个叫毛亩山的,打翻了砚台,墨汁混着雨水穿过窗纸,啪嗒一声,落到了薛嘉君的屋子里头,地板上洇出大片丑陋的黑斑。

    nbsp外头几个小孩子窃窃私语,围着薛嘉君的屋子看热闹,仿佛在想看薛嘉君如何恼怒,如何惩治毛亩山。

    nbsp毛亩山也在其中。

    nbsp他手里头的墨汁还没干,指头黑漆漆的。

    nbsp薛嘉君无奈,看了一眼那被当成石头也一样的砚台,已经碎了,碎成好几块了。

    nbsp薛嘉君伸手想要拿戒尺,但是又选择了放弃。

    nbsp她站起身来,对着门口的毛亩山开口“你晚些时候,放学别走。”

    nbsp众人嬉笑,热闹“哦!毛亩山!这回你是真的完了!”

    nbsp“哦!!毛亩山!你这次真的要完了!”

    nbsp“薛夫子要打你的手板了!”

    nbsp这是毛亩山入学的第三个月,也是他打碎的第二十七块砚台。

    nbsp平均每个月,就有九块砚台,碎了。

    nbsp众人起哄。

    nbsp薛嘉君蹙眉,“都散了,学业都完成了吗?没完成的,在这里起哄的加倍,三,二,一!”

    nbsp此言一出,都散了。

    nbsp独留毛亩山一个人,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仿佛是根电线杆子。

    nbsp“你有话要说就现在说吧,不必等到拖堂再说。”毛亩山开口。

    nbsp“现在说不了,只能等到散学以后,我才能跟你说”薛嘉君想了想,摇摇头。

    nbsp“你先回去吧。”薛嘉君挥挥手。

    nbsp毛亩山心里面跟打着小鼓一样,七上八下的,总是在想,不知道薛嘉君要如何对付他,打他手板还是让他罚抄?把他留在这里?留到很晚才允许他回家?

    nbsp毛亩山坐在堂上,心思根本不在课上了,只想着薛嘉君一会儿会怎么惩罚他。

    nbsp……

    nbsp傍晚的余晖斜斜切进窗棂,在毛亩山脚边投下块晃动的光斑。

    nbsp他的指尖在桌案下绞着衣裳下摆,膝盖一下下磕着桌腿,发出沉闷的响声。

    nbsp夫子讲课的时候,他的目光总飘向对面薛嘉君带有那片狼藉的墨渍的窗纸——中午被他用砚台砸碎的窗纸还没补,风灌进去,呼呼作响。先生让众人抄写文章,他捏着笔杆坐了半盏茶的功夫,纸上只歪歪扭扭爬着三个字。新的砚台里的墨干了又添,添了又干,墨锭在砚面上划出刺耳的刮擦声,引得前排同窗频频回头。

    nbsp夫子合上书本时,说了一句散学,他便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在桌沿,发出“咚”的一声。

    nbsp满室的学子注视着他,寂静里,他攥着笔的手在发抖,喉结滚了滚,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nbsp夫子只对其他学生道:“今日提前散学,把刚刚讲得难重点抄三遍,明日交上来。”

    nbsp孩子们收拾布袋时,毛亩山仍站在原地,像棵被雷劈过的小树苗,梗着脖子,眼底却藏着点慌乱。

    nbsp夫子也不管他,他已经是惯犯了。管他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nbsp直到最后一个学生跑出学堂,薛嘉君才拿起墙角的竹笠:“跟我来,带上你的雨具。”

    nbsp毛亩山不明所以,跟着穿过两条巷,绕过那棵老槐树,尽头是家黢黑的作坊。

    nbsp门口堆着半人高的砚石,青灰色的石头上沾着泥浆,几个匠人正赤着膊,抡着錾子在石头上敲打,火星子溅在他们古铜色的胳膊上,烫出细小的白痕。

    nbsp“这是张师傅,做了三十年砚台。”薛嘉君把竹笠收起来,“你且看着。”

    nbsp张师傅手里攥着块鹅蛋大的砚石,正用细凿一点点剔去边角。

    nbsp石头硬得很,每凿一下,錾子都要往回弹半寸,他眉头皱得像团揉过的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nbsp毛亩山不明所以,但是心里数着,不过是想凿出个月牙形的砚池,张师傅竟凿了整整两刻钟,额头上的汗珠子砸在石头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nbsp“看好了。”薛嘉君把他领到另一张石案前,案上摆着块粗坯,旁边是大小不一的刻刀。“你试着把这砚堂磨平。”

    nbsp毛亩山拿起最细的那把刀,刚碰到石头就被震得手麻。他学着张师傅的样子往下凿,刀尖却在石头上打滑,划出道歪扭的豁口。再试,虎口被震得生疼,石头上只留下个浅白的印子。

    nbsp“这石头叫端溪石,”薛嘉君蹲在他身边,指着石头里细密的纹路,“看着普通,内里藏着眼,要顺着石纹凿,稍不留神就会裂。”她拿起刻刀,手腕轻轻一转,刀尖顺着纹路陷进去,带出片薄薄的石屑,“你今日打碎的砚台,张师傅要先从山里采来原石,用粗砂磨去棱角,再用细砂磨三天,最后用头发丝蘸着水,一点点蹭出光来。”

    nbsp毛亩山的手停在半空。他看着张师傅正用麂皮擦拭砚台,那双手布满老茧,指腹上结着层厚厚的硬皮,虎口处有道深可见骨的疤。“那是前年采石头时被山涧里的碎石划的。”薛嘉君轻声道,“他说,好砚台要能发墨,更要能养墨,就像人,得经得住磨。”

    nbsp月亮上来了,把作坊染成银灰色时,毛亩山手里的砚石才磨出个模糊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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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他的手心被磨出了水泡,指缝里嵌着洗不掉的石粉,看着那坑坑洼洼的砚面,忽然想起自己那些被揉皱的纸、摔断的笔,还有薛嘉君的那面被打穿的窗子。

    nbsp薛嘉君递给他块布:“今日做不完,明日再来。”

    nbsp毛亩山没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走出作坊时,他回头望了眼,张师傅还在油灯下打磨砚台,灯光落在砚面上,映出片温润的光,像藏着星子的夜空。

    nbsp毛亩山跟在薛嘉君的背后问“夫子,他们都说我是劣胚子,你也这样觉得吗?”

    nbsp“好坏从来都不是别人定义的,是你自己定义的。你自己是好的是坏的,是你自己说了算,你愿意做坏人,那你就会越来越坏,你愿意做好人,那你只会在好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薛嘉君停下来,对着他说。

    nbsp毛亩山想了想说“夫子……”

    nbsp“你也不必着急对自己下定义,你真的想做的事情和你现在做的事情是同一件事情吗?你真的想把那个砚台打碎吗?还是说你只是想要吸引夫子的注意力呢?”薛嘉君循循诱导。

    nbsp毛亩山不说话了。

    nbsp“明日散学完,接着跟我去磨那个砚台,直到你做出来一方砚台,给你自己使用,别的我就不计较了,这个算是对你打碎你的砚台的惩罚。”薛嘉君开口。

    nbsp毛亩山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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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因材施教[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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