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总角之交[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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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她不想吃曹观澜的醋。

    nbsp但曹观澜太聪明了，还是会让人有点不爽。

    nbsp该怎么说呢？

    nbsp她的聪明并非世家子弟惯见惯夸的博闻强识，也非寒门士子穷经皓首的苦学之能。

    nbsp她不喜经史，不乐谈春秋，纵使世人推崇“经世致用”，她却独钟情于机巧术数。

    nbsp她擅度量、晓算术、解机关、工器械，通天文之法，精冶炼之术，善析织造之学，凡工匠百艺，靡不探究。

    nbsp若论出身，她不过是一个世家庶出女，理应无甚地位，然她以此才名卓然，竟得曹家倾力栽培，家中技艺，事无巨细，皆可过问。

    nbsp所谓本该最不成器的庶出女，竟然俨然成了曹家最出头，最成器的一个。

    nbsp谢灵伊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指腹，眸色微敛。

    nbsp她与曹观澜从来不是一类人。

    nbsp她谢灵伊自幼养尊处优，纵情诗酒风流，于琴棋书画皆能信手拈来，宴饮酬酢更是游刃有余。

    nbsp她读的是《乐府》、《长门》、《子夜歌》，学的是吴侬软语、江南小调，听的是八声甘州、木兰花慢，走的是雕梁画栋、玉石铺阶。

    nbsp而曹观澜——

    nbsp她沉溺于织造之精法，冶炼之火候，齿轮啮合之律，百工杠杆之理。

    nbsp她既无经世抱负，亦无浮华之心，唯百工之学，穷究不倦。

    nbsp而这——

    nbsp居然是宁时最喜欢聊的。

    nbsp她真的。

    nbsp她真的真的。

    nbsp真的不懂这些算数有什么好聊的，跟听天书一样，没几个字听得懂的，几分钟就有点昏昏欲睡了。

    nbsp说起谢二小姐的学业，倒也不是谢家不重教育，实在是谢家之前给她请的算学先生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她气晕了。

    nbsp她当年年纪尚幼，初识《九章》、《孙子》、《缉古》，先生一本正经地讲什么“盈不足”“开方术”，她听得百无聊赖，困得连脑袋都抬不起来。

    nbsp最初她还能勉强支撑，后来实在忍不住了，索性托腮望着先生，极为认真地问了一句：“先生，算学这么难，您自己都能算清楚吗？”

    nbsp先生捋须微笑：“自是能的。”

    nbsp谢灵伊点头，语气诚恳：“可您既然如此擅长算数，怎么还算不出来学生心里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nbsp先生：“……”

    nbsp翌日，谢家夫人温言宽慰：“这位先生年事已高，辞馆回乡去了。”

    nbsp谢灵伊想了想，认真地点点头。

    nbsp是啊，能不辞馆回乡吗？

    nbsp再教下去，怕是要被她活活气出一场大病。

    nbsp但谢家毕竟还是只当孩子顽劣，后面又找了个先生。

    nbsp她那时年纪小，听家里人这么坚持，勉强算是听了几堂课，可没多久就发现，算学先生的耐心比她的兴趣先一步消磨殆尽。

    nbsp谢灵伊不是不能学，而是不愿学。

    nbsp她向来擅长与人周旋，只要稍微表现得聪明一点，先生就会觉得她天资聪颖，忍不住讲得更深更快——这时候她再露出一丝疑惑，先生便会更加兴致勃勃地解说。

    nbsp如此几次，她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nbsp算学先生讲得越起劲，她就越听不懂。

    nbsp越听不懂，她就越困。

    nbsp她实在忍无可忍，托腮叹息道：“先生，何必如此辛苦？这算学学来作甚？难道将来还要靠此谋生？”

    nbsp先生愣了愣，随即肃然道：“算学者，天地之理也，通算者，能测天时，能造器械，能理国策……”

    nbsp谢灵伊眼皮都没抬，唇角微微一勾，语气轻慢却字字如刀：“哦？测天时，造器械，理国策？先生倒是志存高远。可惜，我既无意窥天机，亦不屑弄机巧，更懒得操心那庙堂之高。我生来便是钟鸣鼎食之家，锦衣玉带加身，富贵天成，何须自苦皓首穷经，去钻那加减乘除的贱术？”

    nbsp她顿了顿，慢悠悠地抬起眼，目光中带着几分认真：“先生穷尽半生，究此算学，怕是连我谢氏一日的花销都挣不来吧？既如此，这天地之理，于我何用？不过是寒门书生的自娱罢了，难不成还指望我低眉顺眼，去学那市井小民的谋生伎俩？”

    nbsp——谢灵伊无双剑姬一秒四破爆杀流符文已配置。

    nbsp先生被她这不容反驳的语气噎得半晌无言，最后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nbsp自那以后，谢家再没给她请过算学先生。

    nbsp毕竟，实在也没人愿意来教了。

    nbsp......

    nbsp算数有什么意思？

    nbsp加减乘除，生涩乏味，学多了头痛，学少了又用不上。

    nbsp她从不觉得自己会有需要动笔算账的时候，何必为这些折腾？

    nbsp可。

    nbsp现在这俩人互相之间的欣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甚至冷静得有点让人恼火。

    nbsp她们谈的是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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