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女尊国[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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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家法——一条用成年男人拇指粗的老藤条拧成的长鞭。那藤条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褐色,油光发亮,不知浸染过多少代人的血泪。鞭身布满粗糙的结节和凸起,光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nbsp祠堂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只有长明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在那些牌位和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门外姐姐的哭求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nbsp族长对捧着藤鞭的仆妇微微颔首。
nbsp那仆妇面无表情,如同执行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差事。她上前一步,站到我身侧后方,高高扬起了手臂。那浸透了岁月和威严的藤鞭,带着一股腥风,在昏暗中划出一道令人心悸的弧线!
nbsp“啪——!”
nbsp第一鞭,撕裂了祠堂里死寂的空气,也狠狠撕裂了我后背单薄的棉袄!一股难以形容的、爆炸性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我的整个背部!那感觉不是被抽打,而是像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皮肉仿佛瞬间被撕开,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猛地昂起头,喉咙里爆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眼前瞬间一片血红!
nbsp“祖宗家法!男儿无才便是德!”nbsp族长冰冷而苍老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府传来,不带一丝情感,清晰地响起,伴随着那藤鞭撕裂空气的呼啸。
nbsp“啪——!”nbsp第二鞭紧跟着落下,精准地重叠在上一道鞭痕上,皮开肉绽的感觉无比清晰。火辣辣的剧痛叠加着,像无数毒蛇在啃噬我的皮肉和神经。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起来,牙齿死死咬住下唇,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
nbsp“女子为尊,男子守分!此乃天道纲常!”
nbsp“啪——!”nbsp第三鞭!这一次抽在了腰臀连接处。我感觉自己的骨盆都要被抽碎了!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族长那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模糊不清。
nbsp“不安于室,妄学圣道!是为大逆!”
nbsp“啪!啪!啪!”nbsp藤鞭如同毒蛇的狂舞,一下接一下,毫不留情地落在我的背上、臀上、腿上。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皮肉被撕裂的闷响和我再也无法压抑的、撕心裂肺的惨叫。棉袄早已被撕烂,碎布和着血沫飞溅开来。火辣辣的剧痛如同燎原的烈火,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寸神经,吞噬了我所有的意识。祠堂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香灰的尘土味,令人作呕。
nbsp我的视线彻底模糊了,汗水、血水和泪水糊了一脸。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沉浮,时而清醒,时而坠入无边的黑暗。我只能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让自己彻底昏死过去。每一次鞭子落下,都像是一次灵魂的剥离,将那个还残存着一点妄想的柳明轩,一寸寸抽离、打碎。
nbsp“行刑毕!”nbsp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世纪?还是只有短短一瞬?族长那如同寒冰碎裂般的声音终于响起。
nbsp藤鞭的呼啸声停止了。
nbsp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还有背上那无数道伤口传来的、永无止境的、灼烧般的剧痛。汗水浸透了我的头发,黏腻地贴在额头上,血水混着冷汗沿着破烂的衣襟往下淌,滴落在冰冷的、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暗红。我被捆着的双手早已麻木,身体像一滩烂泥般瘫在条凳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背上的伤口,带来一阵新的、钻心的抽痛。祠堂里那浓重的血腥味和香灰味混合在一起,直冲我的鼻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nbsp“拖出去!”nbsp族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尘埃落定的冷漠,仿佛只是处理掉了一件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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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两个仆妇上前,解开捆着我手腕的麻绳。粗糙的绳索松开时,勒痕深可见肉。她们架起我软绵绵的身体,像拖一条死狗般,将我拖离了那冰冷的条凳,拖过祠堂冰凉的石砖地面。我的脚尖无力地拖在地上,每一下摩擦都带来尖锐的刺痛。祠堂那扇沉重的黑漆大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幽暗的烛光和森冷的牌位。
nbsp门外刺眼的天光让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我裸露的、血肉模糊的后背上,剧痛让我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nbsp“明轩!明轩!”nbsp姐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立刻扑了过来。她挣脱了束缚,扑到我身边,颤抖的手想碰触我,却又怕弄疼我,停在半空,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明轩……我的弟弟啊……你怎么样……你说话啊……”
nbsp我勉强睁开被血水和汗水糊住的眼睛,模糊地看到姐姐那张惨白如纸、写满了绝望和痛苦的脸。我想开口说点什么,哪怕只是叫一声“姐”,但喉咙里像是堵满了滚烫的沙子,只能发出嗬嗬的、破碎的气音。
nbsp“哭什么哭!还嫌不够丢人?!”nbsp娘亲冰冷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了过来。她站在几步开外,脸色铁青,眼神里没有半分心疼,只有无尽的厌弃和一种如释重负的冷酷,“把他弄回去!关起来!没我的话,谁也不准放他出来!省得再出去丢人现眼!”
nbsp姐姐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娘亲,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悲愤:“娘!明轩他……他伤成这样!得请郎中!得……”
nbsp“请郎中?”娘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丝刻薄的讥诮,“让郎中来看他这身伤?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柳家出了个敢偷学圣贤书的逆子吗?!你是嫌你弟弟死得不够快,还是嫌我们柳家的脸丢得不够干净?!”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给我拖回去!锁起来!让他好好反省!死了也是他的命!”
nbsp周围的族亲邻居们,鸦雀无声。那些目光,或躲闪,或冷漠,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里,一个试图“僭越”的男孩,他的痛苦甚至他的生命,都轻贱如蝼蚁。
nbsp姐姐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看着娘亲那张冰冷绝情的脸,又低头看看我背上狰狞的伤口,最终,那绝望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熄灭了。她不再争辩,只是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她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搀扶起我。
nbsp“滚开!没用的东西!”娘亲一把推开姐姐,对着那两个仆妇厉声道,“你们是死人吗?还不快把这孽障拖回去!”
nbsp仆妇们不敢怠慢,重新架起我虚脱的身体,几乎是半拖半抬地将我往家的方向拽去。姐姐踉跄着跟在后面,无声地流着泪,双手徒劳地虚扶着,仿佛想为我挡住一点寒风,一点世间的恶意。
nbsp我被直接丢回了自己那间冰冷狭小的厢房,像扔一袋发臭的垃圾。门被“砰”地一声从外面关上,随即传来沉重的落锁声,还有娘亲隔着门板传来的、咬牙切齿的咆哮:
nbsp“给我在里面好好想想!想想你做下的孽!想想你爹!再敢有半点不安分的心思,下次就不是一顿鞭子这么简单了!我直接送你进祠堂后山,让你和你那不安分的老子做个伴!”
nbsp脚步声渐渐远去,门外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和刺骨的寒冷。
nbsp我趴在冰冷的土炕上,身下只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背上那无数道鞭伤,在短暂的麻木后,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又像是被滚烫的岩浆反复浇淋,一波波尖锐而灼热的剧痛,永无止境地冲击着我早已崩溃的神经。每一次微弱的呼吸,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那些狰狞的伤口,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抽搐。冷汗和血水混合着,浸透了身下粗糙的草席,黏腻冰冷。
nbsp姐姐呢?她被娘亲怎么样了?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本就混乱的意识。巨大的恐惧和自责如同沉重的磨盘,反复碾压着我残存的心智。
nbsp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片刻,也许漫长得像一个世纪。门外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细微“咔哒”声,锁舌被小心翼翼地拨开。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瘦小的身影迅速闪了进来,又飞快地反手将门掩上。
nbsp是阿爹!
nbsp他跛着那条当年被打断的腿,动作却异常敏捷。他手里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粗陶碗,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苍白得吓人,嘴唇哆嗦着,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无法言喻的悲痛。他快步走到炕边,看到我背上那血肉模糊的惨状时,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手里的陶碗差点打翻。
nbsp“轩儿……我的儿啊……”阿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他放下碗和油纸包,枯瘦颤抖的手想碰触我的伤口,却又怕弄疼我,悬在半空,最终只轻轻地落在我的头发上,那触感冰凉而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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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爹……姐姐……”我艰难地从干裂的嘴唇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nbsp“娟儿……娟儿被关在柴房了……你娘……唉!”阿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无力感,他抹了一把浑浊的老泪,“别动,别说话……爹给你弄了点热水,还有……还有一点草药渣子……”他哽咽着,声音低得像耳语,“你娘看得紧,这是爹偷偷攒下的,不知道顶不顶用……”
nbsp他颤抖着打开那个油纸包,里面是些黑乎乎、碾碎的草药渣滓,散发着苦涩的味道。他小心地解开我背上那早已和血肉黏连在一起的破烂衣衫,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但每一次微小的触碰,都让我痛得浑身痉挛,冷汗涔涔而下。
nbsp“忍着点……轩儿,忍着点……”阿爹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用手帕蘸着碗里温热的水,一点点、极其小心地擦拭着我伤口周围的血污和脏物。那温热的水触碰到翻卷的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死死咬住身下的草席,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nbsp阿爹看着那些深可见骨的鞭痕,浑浊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滴在我的背上,带来一丝微弱的凉意。“冤孽啊……都是冤孽……”他一边笨拙地给我敷上那些粗糙的草药渣子,一边低声地、断断续续地絮叨着,“当年你爹……也是……也是不甘心……在私塾外头多听了一耳朵……就……就落得这般下场……你……你怎么也……”
nbsp草药渣子敷上伤口,带来一阵火烧火燎的剧痛,但似乎又有一丝微弱的清凉渗透下去,稍稍缓解了那灼人的热度。剧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意识开始模糊。在沉入黑暗前,我听到阿爹那绝望而悲凉的低语,像风中残烛最后的叹息:
nbsp“认命吧……轩儿……这世道……咱们男人……生来……就是这命啊……”
nbsp那声音,如同沉重的棺盖,缓缓合上。
nbsp接下来的日子,是在黑暗、疼痛和屈辱中爬行的。我被彻底囚禁在这间冰冷的厢房里,门从外面锁着,只有阿爹能偷偷摸摸地进来片刻,带来一点微薄的食物和偷偷攒下的、不知名的草药渣子。背上的伤口在草药和自身微弱的生命力作用下,开始缓慢地结痂,但每一次翻身,每一次轻微的触碰,依旧疼得我浑身冒冷汗。那深入骨髓的痛楚,时刻提醒着我所承受的惩罚。
nbsp更折磨人的,是精神上的囚笼。娘亲再没来看过我一眼,仿佛当她丢进这间屋子的,真的只是一件该被遗忘的垃圾。偶尔能听到她在院子里呵斥阿爹的声音,或者和邻居婶子们说话,语气里充满了对姐姐“误入歧途”的痛心疾首,以及对“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的鄙夷和厌弃。
nbsp姐姐的消息完全断绝了。阿爹每次偷偷进来,眼神都更加灰暗,对姐姐的处境只字不提,只是摇头叹气,浑浊的眼里充满了无能为力的绝望。这种沉默,比任何坏消息都更让我心如刀绞。我知道,姐姐一定因为我,承受着比我更沉重的压力,甚至更可怕的惩罚。是我害了她!这个念头日夜啃噬着我,比背上的鞭伤更痛。
nbsp日子在煎熬中缓慢地爬行。窗外的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直到一个异常寒冷的黄昏,风雪似乎暂时停歇了,铅灰色的天空压得很低。厢房的门锁突然被打开了。
nbsp进来的是娘亲。她穿着一件半新的靛蓝色棉袄,脸色依旧沉得能滴出水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和一个粗面馒头。她把托盘重重地放在炕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溅出几滴滚烫的药汁。
nbsp“喝了它。”她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下达一道不可违抗的命令。
nbsp我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牵扯着背上的伤口,疼得我吸了口冷气。我看着那碗散发着浓烈苦涩气味的药汤,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nbsp“娘……这是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嘶哑。
nbsp“让你喝就喝!问那么多做什么!”娘亲不耐烦地皱起眉,眼神锐利如刀,“喝了它,洗洗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省得再惹出祸端,连累你姐姐!”
nbsp姐姐!我的心猛地一沉。她果然还在受我的牵连!我看着那碗药,那浓黑的色泽如同深不见底的泥潭。是哑药?还是……毒药?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为了彻底绝了我的“念想”,为了保全姐姐和柳家的“名声”,娘亲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nbsp巨大的恐惧和一股强烈的求生欲让我猛地摇头,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不……我不喝……”
nbsp“由不得你!”娘亲的眼神陡然变得凶狠起来。她一步上前,左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掐住我的下巴,剧痛让我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右手端起那碗滚烫的药汤,就要往我嘴里硬灌!
nbsp“唔……唔唔……”滚烫的药汁烫得我舌头发麻,浓烈的苦味直冲鼻腔,我拼命挣扎着,手脚乱蹬,试图挣脱她的钳制。药汤泼洒出来,烫红了我的脖子和胸前的皮肤,更多的苦水呛进了气管,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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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就在这绝望的挣扎中,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急促的脚步声、马匹的嘶鸣声、还有几个陌生的、带着官腔的女声:
nbsp“柳张氏!柳张氏何在?!”
nbsp娘亲灌药的动作猛地一僵!她眼中闪过一丝惊疑,掐着我下巴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我趁机猛地推开她,趴在炕沿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喘息着,嘴里全是那令人作呕的苦涩味道。
nbsp娘亲惊疑不定地看了我一眼,又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那官腔女声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柳明娟接旨!速速出来听宣!”
nbsp接旨?!
nbsp娘亲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再也顾不上我,猛地将药碗往炕上一墩(滚烫的药汁溅了我一身),转身就冲出了厢房,连门都忘了关。
nbsp我趴在炕沿,惊魂未定,心脏狂跳不止,嘴里残留的苦味和背上的剧痛交织在一起。接旨?给姐姐的?是福是祸?巨大的不安和一丝渺茫的希望在我心中疯狂翻涌。我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挪到门边,扒着冰冷的门框,向外望去。
nbsp院子里,风雪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两个身穿皂青色衙役服、腰间挎着短刀的健壮女子,正牵着两匹喷着白气的驿马站在院中。她们神情倨傲,靴子上沾满了泥雪。娘亲正诚惶诚恐地站在她们面前,不停地躬身行礼,脸上堆满了卑微讨好的笑容。
nbsp其中一个高个子女衙役,手里托着一个卷起来的明黄色卷轴,上面系着红色的丝绦。她展开卷轴,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平板而毫无感情的声音宣读道:
nbsp“天启皇帝诏曰:兹有永宁县柳家巷民女柳明娟,年方十七,性行淑均,勤勉恭顺。朕闻其贤,特召入宫,充任尚服局司衣女史。着即日起程,不得延误。钦此!”
nbsp声音在风雪中回荡,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nbsp尚服局?司衣女史?入宫?!
nbsp我扒着门框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了木头里!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入宫?姐姐要进宫了?去做伺候人的女史?那深宫高墙,进去了,这辈子还能出来吗?还能……再见到她吗?
nbsp巨大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铺天盖地的恐慌瞬间将我淹没。我甚至忘了背上的疼痛,忘了嘴里残留的苦涩,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姐姐要走了!因为我的事,娘亲要把姐姐送走!送到那个吃人的地方去!
nbsp“谢主隆恩!谢主隆恩!”娘亲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狂喜,扑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对着那明黄的圣旨连连磕头。那卑微的姿态里,哪还有半分方才对我灌药时的凶狠?只有一种攀上高枝的狂喜。
nbsp她爬起来,迫不及待地对着衙役谄笑道:“差官大人辛苦了!快请进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小女……小女这就去准备!这就去准备!”她一边说着,一边急不可耐地朝柴房的方向冲去。
nbsp“不必了!”那宣读圣旨的女衙役冷冷地打断她,面无表情,“皇命在身,即刻启程!给你半炷香时间,让柳明娟收拾几件贴身衣物,随我等回京复命!不得耽搁!”
nbsp“是!是!马上!马上就好!”娘亲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更加谄媚地连连应声,脚步更快地冲向柴房。
nbsp我的心沉到了谷底。即刻启程!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我挣扎着想冲出去,想再看姐姐一眼,想跟她说句话!可是身体虚弱得厉害,刚迈出一步,脚下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门槛上,背上的伤口撞得我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nbsp风雪更大了,鹅毛般的雪片密集地落下,很快就在院子里积了薄薄一层。柴房的门被打开,姐姐被娘亲半拉半拽地拖了出来。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旧棉袄,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嘴唇冻得发紫,眼神空洞而麻木,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她手里只拎着一个小小的、瘪瘪的粗布包袱。
nbsp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茫然的目光缓缓转动,越过风雪,落在了趴在门槛上的我身上。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极其复杂的光芒——是震惊,是心痛,是滔天的愤怒,是深不见底的悲伤,最后,全都化为一种令人心碎的绝望和诀别。
nbsp“姐……”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喊了一声,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雪吞没。
nbsp姐姐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但她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娘亲已经粗暴地将她推搡到了衙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nbsp“娟儿!快!快谢恩!这是天大的造化啊!进了宫,好好伺候贵人,光宗耀祖!”娘亲的声音充满了亢奋的虚伪,她用力按着姐姐的肩膀,想让她跪下。
nbsp姐姐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她死死地咬着下唇,鲜血从齿缝里渗出,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像一朵刺目的红梅。她倔强地挺直着脊背,没有跪。
nbsp那高个子女衙役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催促道:“行了!别磨蹭!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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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另一个衙役粗暴地抓住姐姐的胳膊,像拎小鸡一样,将她往马背上拖去。姐姐没有反抗,任由她们摆布。她被强行按坐在一匹驿马的后鞍上,身体微微摇晃着。
nbsp“走!”衙役翻身上马,一抖缰绳。
nbsp马匹嘶鸣一声,迈开蹄子,踏着积雪,朝院门外走去。
nbsp“娟儿!我的娟儿啊!到了宫里,记得托人捎信回来!”娘亲追到院门口,还在假惺惺地哭喊着。
nbsp姐姐坐在马背上,身体随着马匹的颠簸微微起伏。在即将消失在院门风雪中的那一刻,她猛地回过头来!风雪吹乱了她的头发,那张苍白的脸上,泪水早已汹涌而下。她的目光,如同两道燃烧的火焰,穿越风雪,死死地钉在趴在门槛上的我身上!
nbsp那眼神里,没有了空洞,没有了麻木,只有一种濒死的野兽般的悲愤、不甘,和一种要将我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的、刻骨铭心的诀别!
nbsp“明轩——!”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呼喊,撕破了风雪的呜咽,如同杜鹃泣血,带着无尽的悲怆和控诉,狠狠地撞进我的耳膜,砸在我的心上!
nbsp“姐——!”我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来,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nbsp马蹄声嘚嘚远去,很快消失在风雪弥漫的巷口。姐姐的身影,连同她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彻底被漫天的风雪吞噬。
nbsp院子里,只剩下娘亲站在门口张望的身影,还有风雪刮过屋檐的呜咽,以及我趴在冰冷门槛上,那如同濒死野兽般压抑而绝望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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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女尊国[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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