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集：学徒手里的新账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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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账本说：34;苏家做生意，靠的不是账本有多清楚，是记在心里的本分。34;

    nbsp那天下午，林福生找老李头要了本旧账本。泛黄的纸页上，陈三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处处透着认真。有几处明显的涂改，旁边都画着那个虫蛀叶子似的符号。翻到最后一页，他看见一行小字：34;光绪八年冬，替张寡妇垫了当银五两，她儿子明年考秀才，记着提醒她来赎镯子。34;

    nbsp下面压着片干枯的银杏叶，叶脉清晰，像谁精心夹在里面的。

    nbsp第二天，林福生的账本上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洋文数字旁边，添了行小楷的注释：34;王记米铺，李掌柜的小孙子生疹子，记着让药铺送两帖药膏。34;在一笔绸缎庄的货款下面，他画了个小小的符号——不是苏敬之那个虫蛀叶子，是片小小的银杏叶。

    nbsp苏敬之检查账本时，指尖在那片银杏叶上停了停，没说话，只是在旁边添了个更小的记号，像颗发芽的种子。

    nbsp入秋时，林福生跟着苏敬之去乡下收粮。粮栈的老掌柜翻出本光绪初年的账册，说是陈三当年在这里记的。纸页都快散了，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有力，在一笔34;赈济粮三千斤34;下面，画着满满一页虫蛀叶子似的符号。

    nbsp34;那年闹蝗灾，34;老掌柜眯着眼睛回忆，34;陈小子天天守在粮栈，夜里就着油灯核账，说多记一笔，就多户人家能活命。34;

    nbsp林福生突然明白，那些账本上的符号，哪里是提醒，分明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一件件记在心里的事。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在洋文记账法的空白处，画了片小小的银杏叶，旁边写着：34;今日收粮，刘家村的王老汉说新米要晚熟半月，记着把他家的账往后延延。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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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苏敬之站在他身后，看着那片银杏叶，嘴角慢慢扬起。风吹过粮栈的窗棂，带着新米的清香，像极了多年前那个夏天，陈三蹲在当铺门槛上，手里攥着那本画满符号的账本，眼里闪着光。

    nbsp年底算总账时，林福生的账本成了苏家银号最特别的一本。左边是工整的洋文数字，右边是小楷注释，空白处画着各种符号——银杏叶、发芽的种子、小小的稻穗。苏敬之在最后一页添了个符号，像只展翅的鸟。

    nbsp34;这是啥意思？34;林福生好奇地问。

    nbsp34;你三师伯后来去了关外，34;苏敬之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34;临走前说，账本记满了，就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走得再远，心里的记号不能忘。34;

    nbsp林福生摸着那个展翅的鸟形符号，突然觉得那些洋文数字不再冰冷。它们像一串串脚印，印在苏家走过的路上，旁边的符号是路边的树，是天上的星，是记在心里的人和事。

    nbsp大年初一那天，苏家祠堂供桌上摆了三本账册。最上面是林福生那本，中间是陈三的旧账，最下面是苏敬之父亲传下来的账本。三本书页上的符号交相辉映，像一片生生不息的森林。

    nbsp林福生站在祠堂里，看着苏敬之点燃三炷香，插进香炉。烟雾缭绕中，他仿佛看见三个不同年代的账本在对话，说着同样的话：记账记的是事，记着谁教你的，才不会忘了本分。

    nbsp开春后，林福生开始学着用毛笔写账。他的小楷还很生涩，却一笔一划，透着认真。在账本的第一页，他画了个符号——左边是虫蛀的叶子，右边是银杏叶，中间是颗发芽的种子，像三代人站在一起，望着远方的路。

    nbsp苏敬之检查账本时，在那个符号旁边，轻轻画了个圈，把三个记号都圈在里面，像个温暖的家。

    喜欢。

第310集：学徒手里的新账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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