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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3章 一骑惊尘穿署过,千钧变局系孤卿[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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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首语

    nbsp《大吴会典?兵部职掌》载:“兵部为军国枢机,掌九边防务、京营调度,主事一员协理文书、兵符核验,非尚书手谕不得擅离。”nbsp成武朝中期,南宫变起,谢渊赴奉天殿对峙逆党,兵部衙署暂由其门生、兵部主事于科值守。

    nbsp《大吴名臣传?谢渊附传》载:“科承渊命,守署护符,乱中理军报不辍,时人赞‘孤臣守枢,军脉不绝。”nbsp此案之重,在nbsp“乱局之中见初心”——nbsp朝堂鼎沸时,兵部衙署的烛火未熄,恰显忠良之脉未断,军防之基未崩。

    nbsp烛花爆尽夜三更,军报如山压案明。

    nbsp一骑惊尘穿署过,千钧变局系孤卿。

    nbsp师言在耳催心紧,兵符锁柜伴胆惊。

    nbsp风雪叩窗声似哭,犹持残墨护枢衡。

    nbsp铅灰色的天穹像一块浸饱了冰水的破棉絮,沉沉压在京城的头顶,连一丝星月的微光都透不出来。风雪已肆虐了整宿,不是春日的柔絮,也不是冬日的静雪,是裹挟着冰碴子的nbsp“白刀子”,斜斜地劈下来,砸在皇城的琉璃瓦上nbsp“噼啪”nbsp作响,溅起的雪沫子又被狂风卷着,摔在朱漆宫墙上,碎成一片冰冷的齑粉。

    nbsp京城早已死寂。寻常民宅的窗纸都被风雪糊得严严实实,偶有漏风的缝隙,透出的一点烛火也被风卷得摇摇欲坠,像濒死之人的最后一口气。街角的灯笼被雪压塌了大半,只剩焦黑的木骨在风中晃荡,发出nbsp“吱呀”nbsp的哀鸣,雪地里的脚印刚踩出来,转瞬就被新雪填平,连一点人迹都留不下。唯有皇城西北角的兵部衙署,还亮着一盏孤灯,像黑暗瀚海里的一叶破舟,在风雪中勉强支棱着。

    nbsp衙署的院落早已被雪埋了半截,檐下的冰棱足有尺许长,尖尖的像倒悬的刀,映着署内漏出的微光,泛着森冷的寒。两株老槐的枝桠光秃秃的,被雪压得弯下腰,枝梢的积雪时不时nbsp“噗”nbsp地掉下来,砸在积满雪的台阶上,闷响一声便没了踪迹。朱漆的署门虚掩着,门缝里钻进来的风卷着雪,在门槛边堆起小小的雪丘,像一道白色的囚笼。

    nbsp跨进署门,寒气更甚。地面的青砖缝里嵌满了冰碴,走上去nbsp“咯吱”nbsp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廊下的灯笼只剩半盏,灯纸被风刮破了好几个洞,烛火在里面疯狂打转,投在墙上的光影忽大忽小,像鬼魅的影子在爬。院子里的兵符库房紧闭着,沉重的铁门包着铁皮,在风雪中泛着青黑的光,门环上的铜绿被雪水浸得发亮,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硬。

    nbsp最里间的文书署,是这满院寒寂里唯一的nbsp“活气”——nbsp一盏烛火燃在案头,灯芯结着寸许长的焦花,像一根凝固的血泪,偶尔nbsp“啪”nbsp地爆开,溅出细碎的火星,落在摊开的宣纸上,瞬间就灭了,只留下一点焦黑的印。烛火的光很弱,勉强照亮案上堆叠如山的军报,那些纸页被雪水浸得发皱,边角卷着毛,上面nbsp“大同卫冬衣短缺”“宣府卫粮饷告急”nbsp的字迹,是用松烟墨写的,墨色沉郁,像凝在纸上的血。

    nbsp案边立着一个半旧的炭盆,里面的炭早已燃尽,只剩几星暗红的灰烬,连一点暖意都散不出来。空气里弥漫着墨汁的冷香、纸张的霉味,还有从窗缝钻进来的雪气,三种味道搅在一起,呛得人喉咙发紧。窗纸被风雪打得nbsp“呜呜”nbsp作响,像有人在外头哭,又像无数只手在抓挠,每一声都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诡异。

    nbsp案头的粗瓷茶碗倒在一边,碗底的残茶早已冻成冰,粘在桌面上,要用力才能抠下来。旁边放着一把狼毫笔,笔尖干得发脆,蘸墨的瓷碟里,墨汁结了一层薄冰,映着烛火的光,像一块碎裂的黑玉。最显眼的是案角的铜锁,那是兵符库房的钥匙,沉甸甸的,上面刻着兵部的鎏金印鉴,在昏暗中泛着冷硬的光,仿佛锁着的不是兵符,是整个大吴的命脉。

    nbsp忽然,风猛地变了向,卷着更大的雪片撞在窗纸上,“哗啦”nbsp一声,窗棂晃了晃,烛火瞬间被压下去大半,殿内的黑暗像潮水般涌上来,差点将那点微光吞没。案上的军报被风吹得翻卷起来,“哗啦啦”nbsp的声响在死寂的署内格外刺耳,露出底下压着的《京营换防名册》,上面谢渊用朱笔圈出的nbsp“秦云”nbsp二字,在昏暗中像一点未干的血。

    nbsp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窒息的寂静。那声音起初很远,混在风雪里,像闷雷滚过,渐渐越来越近,马蹄踏在冻硬的雪地上,发出nbsp“嗒嗒”nbsp的脆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紧接着,是甲片碰撞的nbsp“哐当”nbsp声,是有人跌跌撞撞跑过廊下的nbsp“咚咚”nbsp声,是撞开署门的nbsp“吱呀”nbsp声nbsp——

    nbsp风雪顺着敞开的门灌进来,烛火剧烈摇晃,光影在墙上疯跑。一名戍卒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身上的甲胄沾着雪和泥,脸冻得通红,嘴唇发紫,刚要开口,便被寒风呛得剧烈咳嗽,手指着门外,半天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案后的于科猛地站起身,袍角扫过冻硬的地面,他望着那戍卒惊慌的脸,望着门外卷进来的雪片,望着案上摇摇欲坠的烛火,忽然觉得浑身的血都冷了n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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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这寒夜的风雪,从来不是自然的酷寒,是乱世的预兆;这署内的孤灯,从来不是寻常的光亮,是忠良最后的坚守;而这突如其来的惊骑,是千钧变局砸下来的第一记惊雷。

    nbsp烛火又爆了一声,灯花坠落在nbsp“枢衡”nbsp二字的匾额上,那匾额是先帝御笔亲题,此刻蒙着一层薄雪,在昏暗中泛着沉郁的光。风雪还在刮,窗纸还在哭,而这孤署里的人,这案头的墨,这锁柜的兵符,已被卷入了这场吞噬一切的变局之中,在无边的黑暗里,守着那点微弱却不肯熄灭的光。

    nbsp兵部衙署的烛火已燃至深处,灯芯结着寸许长的焦花,“啪”nbsp地一声爆开,细碎的火星溅在摊开的《边镇军报》上,又倏地熄灭。于科伏在案前,指尖沾着未干的松烟墨,指腹蹭过nbsp“大同卫冬衣短缺”nbsp的字句nbsp——nbsp这是谢渊昨夜咳着交代的急件,批复需nbsp“既慰军心,又避露怯”,他已改了三稿,墨痕叠着墨痕,在宣纸上晕出浅灰的印。

    nbsp案上堆叠的文书高过半尺,最底下压着上月的《京营换防名册》,边角被他翻得卷毛,册中nbsp“秦云所部守东华门”nbsp的批注,是谢渊用朱笔圈出的,旁注nbsp“需密察其动向”。喉间干得发疼,他端起案边的粗瓷茶碗,茶汤凉得像冰,抿了一口便皱着眉放下nbsp——nbsp自谢渊前日处理边军粮饷案时咳血晕厥,兵部的文书、核验、值守便大半压在他肩上,连囫囵睡个时辰都成了奢望。

    nbsp“于主事!于主事!”

    nbsp急促的脚步声撞碎了衙署的沉寂,像一把钝刀劈开深夜的静。一名京营戍卒连滚带爬地冲进来,玄色甲片蹭着门槛,发出刺耳的nbsp“刮啦”nbsp声,脸上的雪水混着汗水,在冻得通红的脸颊上淌出两道痕,连甲缝里都嵌着未化的雪粒。他一把攥住于科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抖得不成调:“南……nbsp南宫出事了!石崇带着镇刑司的人,用工部的废料撞开了宫门,太上皇被迎出来了,正往奉天殿去!”

    nbsp“哐当”nbsp一声,于科手中的茶碗脱手坠地,粗瓷碎成数片,凉透的茶水溅湿了他的皂靴,顺着靴缝往里渗,他却浑然未觉。瞳孔猛地收缩,方才还因疲惫而浑浊的眼睛,瞬间被惊惶填满,眉头死死拧成一个疙瘩,指节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刺得神经发颤,才确认不是梦魇。

    nbsp“你说什么?”nbsp于科一把揪住戍卒的衣襟,声音发紧得像要断裂,“南宫宫门?用什么撞的?城墙上的烽火呢?东华门的戍卫是秦云的人,他为何不拦?!”nbsp一连串的追问脱口而出,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抑制的焦灼nbsp——nbsp他是谢渊亲授的门生,熟稔《大吴会典?军防志》,南宫、东华门、烽火台,皆是京营布防的关键,一环崩则全链断。

    nbsp戍卒被他晃得踉跄,喉结滚动着哽咽道:“是……nbsp是工部侍郎周瑞给的桑柘废料,说……nbsp说是‘修缮宫墙的料!烽火台没燃,守台的弟兄早被秦云换成镇刑司的人了!东华门的小旗官想拦,石崇拔刀说‘挡路者斩,弟兄们不敢动啊!”

    nbsp于科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书案上,案上的《军报》哗啦啦掉了一地。“秦云……nbsp周瑞……”nbsp他喃喃自语,这两个名字像针一样扎进心里nbsp——nbsp秦云是谢渊当年举荐的京营副将,周瑞是工部的实权侍郎,竟都附了逆!

    nbsp于科望着地上散落的纸页,上面nbsp“禁军布防”“边镇粮草”nbsp的字样刺得人眼睛生疼,胸口像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带着冰凉的苦涩nbsp——nbsp完了,老师这些年的苦心,全白费了。

    nbsp他想起昨夜守在谢渊病榻前的光景:老尚书枯瘦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指腹的茧子蹭得他生疼,咳着说nbsp“兵部是国之枢机,稳住这里,便是稳住江山”,眼神里的托付重得像山;想起今早去兵符库房查验,谢渊特意交代nbsp“非成武帝手谕或我亲笔勘合,任何人不得调一兵一卒”,那时还侥幸想着,能撑到成武帝龙体好转,能等得及杨武的边军回援。

    nbsp可如今,南宫宫门已破,萧桓入主奉天殿,秦云倒戈,周瑞资敌,这局势哪里是他一个从六品的主事能拦得住的?“老师……”nbsp于科喉间溢出一声低喃,眼底泛起红血丝,他仿佛能看到谢渊在奉天殿面对逆党刀光的模样,那位一生忠勤、身历三朝的老尚书,怕是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击垮。

    nbsp窗外的风雪更紧了,刮得窗纸nbsp“呜呜”nbsp作响,像无数冤魂在哭嚎。于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nbsp——nbsp此刻不是慌乱的时候,谢渊教过他nbsp“乱局之中,守心为要”,兵部是国之命脉,即便朝局已乱,边镇的军报不能断,库房的兵符不能丢,值守的吏员不能散。

    nbsp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军报》,指尖因用力而颤抖,指腹蹭过谢渊的朱笔批注,忽然想起老师说的nbsp“军防无小事,一笺一墨皆系民生”。他咬着牙将散落的纸页归拢整齐,分门别类叠好:边镇急件放左,京营文书放右,待批复的单独摞在案角,动作虽慢,却越来越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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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于主事,”nbsp库房吏员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怯意,“外面都在传……nbsp太上皇复位了,要不要……nbsp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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