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招魂声里霜如雪，再照青史一寸丹[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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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群臣应声起身，低着头不敢看他，殿内的气氛比刚才更压抑。

    nbsp石崇连忙上前：“陛下，复位诏需即刻颁行天下，还请陛下盖玺。”nbsp他手里捧着传国玉玺，那是周显从成武帝寝殿偷出来的，上面还沾着淡淡的龙涎香。

    nbsp萧桓接过玉玺，指尖拂过上面的nbsp“受命于天”nbsp四字，忽然问：“谢渊呢？太保兼兵部尚书，为何不来朝贺？”nbsp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nbsp——nbsp谁都知道谢渊与逆党不和，此刻提他，是要清算吗？

    nbsp李嵩心里一紧，立刻道：“陛下，谢渊大人怕是心怀不满！他昨晚宿在兵部，说不定正调兵呢！”nbsp他想借萧桓的手除掉谢渊，一来报nbsp“扣粮被阻”nbsp之恨，二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nbsp刘焕连忙附和：“陛下所言极是！谢渊兼掌御史台，若他弹劾咱们‘附逆，怕是麻烦！不如先下手为强，调京营兵围了兵部！”nbsp他怕谢渊追究扣粮的事，急于灭口。

    nbsp石崇却反对：“不可！谢渊掌边军，若逼急了，他率边军入城，咱们不是对手。不如先召他入宫，若他归顺便罢，若不顺，再杀不迟。”nbsp他想独占nbsp“招降谢渊”nbsp的功劳，比李嵩、刘焕更有野心。

    nbsp三人在殿内争执起来，全然不顾君臣之礼。萧桓坐在龙椅上，冷冷看着nbsp——nbsp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逆党争功内斗，他才能坐稳龙椅。

    nbsp周铁趁群臣争执，悄悄退到殿角，对工部尚书张毅低声道：“谢大人定在等消息，你立刻去兵部，告诉他‘陛下暂未动杀心，边军切勿轻举妄动。”nbsp张毅点头，借着整理袍角的动作，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

    nbsp刚出奉天殿，就撞见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从二品）的亲信，亲信递给他一张字条：“秦大人说，谢大人已令杨武扼守安定门，玄夜卫北司暗探已控京营粮道，只需陛下有异动，立刻动手。”nbsp张毅攥紧字条，快步往兵部走去nbsp——nbsp朝堂虽乱，忠良的防线还在。

    nbsp“够了！”nbsp萧桓厉声喝止，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他盯着石崇：“传朕旨意，召谢渊入宫。若他肯归顺，仍任太保兼兵部尚书；若不肯，便罢官归乡。”nbsp他故意放低姿态，一是怕谢渊调边军，二是想借谢渊的nbsp“忠名”nbsp安抚民心。

    nbsp石崇虽不满，却不敢违逆：“臣遵旨。”nbsp徐靖眼底闪过一丝警惕nbsp——nbsp谢渊若入宫，定会制衡他们，得早做打算。

    nbsp萧桓又看向李嵩：“吏部即刻拟旨，复‘德佑年号，削萧栎帝号，贬为郕王，归藩郕地。凡附逆助朕者，各升秩三级。”nbsp他要尽快巩固权位，让天下人知道nbsp“新帝已立”。

    nbsp兵部衙署的烛火彻夜未熄，谢渊刚看完张毅送来的密报，杨武（正三品兵部侍郎）推门进来：“大人，陛下召您入宫，石崇的人已在门外。”nbsp谢渊抬起头，眼底满是疲惫却带着坚定：“知道了。”

    nbsp他起身整理朝服，拿起案上的nbsp“逆党证据册”——nbsp里面有石崇构陷、刘焕扣粮、周显附逆的罪证，每一页都盖着玄夜卫北司的印鉴。“杨武，”nbsp他嘱咐道，“我入宫后，你率岳谦旧部守安定门，若我两个时辰不出来，便率边军入城，以‘清君侧为名，抓石崇、徐靖。”

    nbsp杨武点头：“大人放心！边军已备好，只等您的令！”nbsp谢渊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风雪扑面而来，他却毫不在意，大步往奉天殿走去nbsp——nbsp这场博弈，该他出场了。

    nbsp萧桓坐在龙椅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冰冷的扶手，檀木被敲出nbsp“笃、笃”nbsp的闷响，在死寂的奉天殿里像根慢递的催命符。殿内烛火跳得诡异，在盘龙柱上投下扭曲的暗影，像无数只窥伺的眼；寒气顺着殿门的缝隙往里钻，卷着未化的雪粒，在金砖上积出薄薄一层白霜，连空气中的香灰气都透着刺骨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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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李嵩、刘焕、石崇、徐靖站在前列，四个人的影子被烛火拉得老长，在殿壁上叠成一团浑浊的黑。他们各怀的心思，比殿角的阴影更阴暗nbsp——

    nbsp李嵩的指尖在朝笏后悄悄摩挲着袖中拟好的nbsp“升官名单”，眼底的热望藏不住半分：不仅要坐内阁首辅的位置，还得借着萧桓的手把谢渊拉下来，当年谢渊驳回他nbsp“提拔亲信”nbsp的奏疏，这笔账该清了；

    nbsp刘焕的手心早被冷汗浸得发黏，他偷偷往袖中塞了张nbsp“粮饷核销伪证”，心里反复盘算：若谢渊追究扣粮，就把罪责推给户部侍郎陈忠，反正那老东西无儿无女，死了也没人闹；

    nbsp石崇按在刀柄上的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nbsp——nbsp除掉谢渊的法子他想了三遭：要么诬他nbsp“通敌”，要么借京营兵变嫁祸，只要没了这根硬骨头，京中兵权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nbsp徐靖的指尖贴着怀中的密函，那是周显与石崇私分军饷的账册副本，他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若石崇倒了，自己正好接手镇刑司，至于周显……nbsp不过是随时能抛的棋子。

    nbsp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是谢渊惯常的沉稳步幅，倒像带着几分慌乱的谄媚。众人循声望去，玄夜卫指挥使周显（从一品）几乎是跌撞着闯进来，玄色官袍上沾着雪泥，显得狼狈又急切。他nbsp“咚”nbsp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金砖上的声响过分刻意，像是在掩饰心虚：“臣周显，恭迎陛下复位！臣已将玄夜卫北司暗探尽数锢于署中，断了逆党通信，确保京中无虞！”nbsp他刻意拔高声音，额角的冷汗却顺着鬓角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小冰粒。

    nbsp萧桓的目光扫过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那笑意没达眼底，反倒比殿内的寒气更刺骨：“周大人倒是忠心。”nbsp他顿了顿，指节叩击扶手的力道加重了些，“只是秦飞呢？玄夜卫北司指挥使，为何不来朝贺？”

    nbsp周显的脸nbsp“唰”nbsp地褪成惨白，膝盖下意识往前挪了半寸，声音发颤：“秦飞……nbsp秦飞抗命不遵，说陛下‘复辟非正途，已被臣软禁在北司大牢！”nbsp他怕萧桓追究nbsp“擅禁大臣”nbsp的罪名，忙补了句，语气带着狠戾的讨好，“臣这就派人去斩了他，以儆效尤，让那些不忠之徒看看忤逆陛下的下场！”

    nbsp“谁敢动秦飞？”

    nbsp一声洪亮的喝问突然撞破殿内的死寂，像惊雷劈在浑浊的空气里。殿门被风雪猛地推开，“哐当”nbsp一声撞在墙垣上，雪粒裹挟着寒风灌进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暗影在殿内疯跑。谢渊大步走进来，朝笏紧紧抵在胸口，没有跪拜nbsp——nbsp他的袍角沾着厚厚的雪粒，鬓发被风雪染得半白，却立得如松如柏，目光扫过殿内的逆党，像淬了钢的刀，劈开满殿的阴翳。

    nbsp“谢渊！你竟敢不跪！”nbsp石崇猛地拔刀，刀刃nbsp“噌”nbsp地出鞘，寒光映着烛火的残影，在谢渊脚边投下一道冷芒。他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甲片碰撞的脆响里藏着掩饰不住的慌乱nbsp——nbsp谢渊怎么敢单枪匹马闯进来？难道他不怕死？

    nbsp谢渊冷笑一声，那笑声穿透风雪，带着凛然正气，却让逆党们心头一寒。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封皮发黑的册子，正是nbsp“逆党证据册”，扬手时册子页边的褶皱里掉出几片干枯的纸痕nbsp——nbsp那是秦飞冒死送出的暗探笔录。“陛下，臣有本奏！”nbsp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在摇曳的烛火中愈发清晰，“镇刑司副提督石崇，挪用工部侍郎周瑞所供桑柘废料撞破南宫门，残木上尚有镇刑司印记；户部尚书刘焕，扣大同卫边军粮饷三月，导致三名戍卒饿死，粮册副本在此；玄夜卫指挥使周显，矫颁禁调令锢北司暗探，私放石崇党羽，密信为证；诏狱署提督徐靖，包庇石迁旧党，拖延罪证核验，诏狱囚犯供词可查nbsp——nbsp这些逆党罪证，臣已集齐，还请陛下清算！”

    nbsp殿内瞬间死寂得能听见雪粒落在金砖上的声响。石崇攥刀的指节发白，刀刃nbsp“哐当”nbsp一声撞在甲胄上，他想喊nbsp“污蔑”，喉咙却像被冻住一般发不出声；刘焕双腿一软，若不是身后的柱子撑着，早已跪倒在地，袖中的伪证滑落在地，却不敢去捡；周显的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血珠混着雪水渗出来，嘴里反复念叨nbsp“臣知罪”，却想不起该如何辩解；徐靖的手死死按在怀中的密函，指尖掐得掌心生疼，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快把石崇、周显推出去顶罪！

    nbsp萧桓坐在龙椅上，目光在谢渊手中的册子与底下惊慌失措的逆党间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nbsp——nbsp那笑意里藏着算计，藏着掌控，更藏着等了七年的快意。他要的从不是逆党们的nbsp“忠心”，而是借谢渊的刀，斩掉这些贪婪的毒瘤，再借着清算逆党的名义，牢牢握住这江山的权柄。

    nbsp风雪越刮越急，殿门被吹得来回晃动，烛火在剧烈的摇晃中忽明忽暗，把每个人的脸照得一半明一半暗。龙椅上的萧桓隐在暗影里，只剩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殿中的谢渊立在光下，朝笏抵胸如撑天的柱；惊慌的逆党们缩在阴影里，脸色忽白忽青；沉默的群臣低着头，影子在金砖上叠成一片压抑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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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一场关乎大吴命运的终极博弈，就在这风雪呼啸的奉天殿里，在烛火的明灭之间，拉开了序幕。而那些藏在暗影里的私心、算计与狠戾，终将在证据的寒光下，暴露无遗。

    nbsp片尾

    nbsp李嵩、刘焕的趋炎附势，显nbsp“官官相护终为私”；石崇、徐靖的嚣张算计，露nbsp“逆党同盟本脆弱”；周铁、张毅的孤勇坚守，藏nbsp“忠良未灭尚有根”；萧桓的冷眼旁观，显nbsp“帝王心术已成熟”；谢渊的持证赴险，明nbsp“公心未改敢担责”。

    nbsp龙椅虽归萧桓，却未稳：逆党握京营、藏私弊，仍有反扑之力；忠良持证据、联边军，已备清算之策；萧桓夹在两者之间，既需借逆党立威，又需靠忠良稳局，每一步皆如履薄冰。周显的构陷、秦飞的软禁、杨武的边军待命，皆是悬在逆党头顶的利剑；李嵩的谄媚、刘焕的怯懦、石崇的冲动，终是逆党覆灭的伏笔。

    nbsp谢渊手中的证据册，是清算的钥匙；杨武守的安定门，是平乱的屏障；萧桓眼底的算计，是权柄的天平。奉天殿内的对峙，不是结束，是nbsp“公心伐私、忠良除奸”nbsp的开始，下集之中，且看逆党如何覆灭，忠良如何昭雪，大吴江山如何重归清明。

    nbsp卷尾语

    nbsp龙椅惊变之局，非nbsp“皇权归位”nbsp之终章，乃nbsp“忠奸对决、公私交锋”nbsp之开端nbsp——nbsp萧桓以暴力夺权，却未立刻清算逆党，盖因nbsp“需借其镇百官、防边患”，显帝王nbsp“权宜之术”；谢渊以公心赴险，持证入宫却不擅杀，盖因nbsp“恐内斗祸民、需陛下亲断”，显忠臣nbsp“隐忍之智”；逆党以私弊附逆，争功内斗却无共识，盖因nbsp“为利益聚合、无忠义可言”，显奸佞nbsp“败亡之兆”。

    nbsp此案之核心，在nbsp“龙椅易得，民心难安”——nbsp萧桓虽坐龙椅，却因nbsp“暴力夺权”nbsp失民心；逆党虽暂得势，却因nbsp“私弊缠身”nbsp失官心；忠良虽暂弱，却因nbsp“公心在怀”nbsp得民心。朝堂之上，跪伏者多为私利，直立者少为公心，恰显nbsp“乱世之中，忠良难存”nbsp之痛，却也藏nbsp“公心终胜”nbsp之望。

    nbsp《大吴名臣传?谢渊传》评曰：“成武宫变，渊不避斧钺，持证面桓，非为己争功，为国安邦也。时人赞曰：‘太保一入殿，奸佞心胆寒；公心昭日月，江山始得安。”nbsp龙椅惊变之局，虽以忠奸对峙暂悬，却已注定nbsp“私不压公、邪不胜正”nbsp之结局。待萧桓借证据清逆党，谢渊率边军稳京畿，大吴江山终将重归nbsp“仁政爱民”nbsp之途，而非nbsp“暴力专权”nbsp之壑。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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