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僧徒逐势求高榻，香客贪安盼免粮[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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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首语

    nbsp“成武朝中期，镇刑司副提督石崇（从二品）久蓄助德佑帝萧桓复辟之谋，值正阳门术士‘荧惑入南斗谶语初传，遂遣镇刑司旧部为心腹密探，或扮商贾、或装文人、或化农妇，分赴京师东市酒肆、西市茶坊、南宫墙外、城隍庙诸要地，传‘萧桓乃永熙帝嫡孙，真命天子，昔年守宣府退瓦剌，遭谢渊构陷幽禁‘荧惑入南斗，天象示警，非复位不能安社稷之妄言。

    nbsp吏部侍郎张文（正三品）为崇所胁nbsp——nbsp崇握其去年贪墨考核银之账册，文遂私召吏部吏员于署内，令其借‘文官考核叙迁之机，传‘附萧桓复辟者，复位后升三级、主官晋一品之语；户部尚书刘焕（正二品）亦附之，焕贪粮库银买苏州田产，为崇所制，乃令户部吏员往各粮肆、驿站，传‘萧桓复位后免京师三年赋税、粮价减半之谣，诱惑民心。宣府卫副总兵李默（从三品），昔年为萧桓旧部，崇又以‘私放瓦剌细作之迹相胁，默遂暗递密信于南宫，言‘愿率宣府兵三百入卫，助陛下复位。

    nbsp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从二品）察市井流言异常，知是逆党造势，遂令暗探扮货郎、更夫、乞丐，散于街市，录下密探传谣说辞、短笺张贴痕迹（笺书‘萧桓复位，天下太平），及张文、刘焕吏员传谣之现行，三递急报于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谢渊。渊时方以边事为急：核大同卫粮饷押运路线，防瓦剌细作劫粮；督宣府卫烽燧联动信号，补兵卒缺额；粮车已整装待发，大同卫兵卒断粮三日，实难抽手回京师肃逆。由是，京师民心渐为流言所惑，或叹萧桓‘蒙冤，或盼‘免赋，皆向复辟，逆党之势日盛，不可遏止。”

    nbsp梵宇深谋客趁芳，红杏依墙妄语扬。

    nbsp妄指龙幡承帝脉，谬拈星灯照复光。

    nbsp僧徒逐势求高榻，香客贪安盼免粮。

    nbsp唯听戍鼓心焚急，难遏香涛向逆狂。

    nbsp镇刑司密室的烛火映着案上的《京师市井分布图》，石崇指尖在nbsp“东市酒肆”“西市茶坊”“城隍庙”“南宫墙外”nbsp等处划圈，面前站着五名心腹nbsp——nbsp皆是镇刑司旧部，从六品的密探头领，个个面色沉肃，手里攥着早已拟好的nbsp“传谣说辞”。

    nbsp“你们五人，各带三名属下，分赴图上标注之地，按说辞传谣，不得有误。”nbsp石崇声音低沉，拿起一份说辞递给为首的头领，“东市酒肆多是商贾，便说‘萧桓陛下昔年守宣府，击退瓦剌，乃社稷功臣，遭谢渊构陷才被幽禁，勾起商贾对‘功臣蒙冤的同情；西市茶坊多是文人，便提‘永熙帝遗诏，本传位于萧桓，代宗陛下是借谢渊之力夺位，引文人对‘正统的执念。”

    nbsp为首的头领接过说辞，躬身问：“大人，玄夜卫暗探近日在市井巡查甚严，若被他们撞见，怎么办？”nbsp他去年曾因传石迁旧党流言，被玄夜卫抓过，至今心有余悸。

    nbsp石崇冷笑，从袖中掏出五枚nbsp“理刑院令牌”——nbsp这是徐靖昨日从理刑院偷来的仿制品，足以蒙混玄夜卫暗探：“拿着这个，若遇玄夜卫，便说是‘理刑院查术士流言，他们不敢多问。记住，传谣时别扎堆，混在百姓中‘闲谈，入夜后再去城隍庙、城门楼贴短笺，务必让流言一夜传遍京师。”nbsp他顿了顿，又道，“若有人质疑，便说‘南宫的魏奉先公公亲口说的，借萧桓身边人的名义，增加可信度。”

    nbsp五名头领领命离去时，石崇又叮嘱：“张文侍郎已令吏部吏员在官场传‘附萧桓者升三级，刘焕尚书令户部吏员在粮肆传‘复位后免三年赋税，你们只需配合他们，把市井民心搅热，便是大功一件，事后升你们为从五品！”nbsp官官相护的核心，从来都是nbsp“利益捆绑”，石崇深知这些心腹贪禄秩，许以升阶，便能让他们卖命。

    nbsp东市nbsp“和顺酒肆”nbsp里，酒客满座，三五一桌，皆在议论nbsp“荧惑入南斗”nbsp的谶语。石崇的第一名心腹（扮成绸缎商）端着酒碗，凑到一桌商贾旁，故作不经意地叹气：“诸位可知，那南宫的萧桓陛下，昔年可是守宣府的功臣啊！七年前瓦剌犯境，他带三千兵卒守了宣府三个月，硬生生把瓦剌挡在关外，若不是谢渊大人嫉妒他的战功，在代宗陛下跟前说他‘有夺权之心，他怎会被幽禁？”

    nbsp同桌的绸缎商闻言，放下酒碗：“真有此事？我只听说萧桓陛下是因‘擅离宣府被幽禁的。”nbsp他做绸缎生意，常去宣府，对边境战事略知一二。

    nbsp心腹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那是谢渊大人编的借口！去年我去宣府收账，听宣府卫的老兵说，谢渊大人怕萧桓陛下功高盖主，抢了他的兵权，才构陷陛下。如今荧惑入南斗，天象示警，就是要陛下复位，拨乱反正啊！”nbsp他说着，瞥了眼邻桌的玄夜卫暗探（扮成货郎），见对方没注意，又道，“听说李默总兵已暗中递信给陛下，说‘若复位，愿率宣府兵入卫，京营的秦云副将也有意归附，这大吴的天，怕是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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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商贾们闻言，纷纷点头nbsp——nbsp他们怕战事再起，影响绸缎生意，若萧桓真能稳定边境，自然愿意支持。酒肆掌柜也凑过来：“这位客官说得是！昨日户部的吏员来打酒，说‘萧桓陛下复位后，要免京师三年赋税，咱们做买卖的，也能少些负担。”nbsp心腹见目的达成，又喝了两碗酒，便起身往西市茶坊去，留下商贾们围着nbsp“萧桓蒙冤”“复位免赋”nbsp的话题，越议越烈。

    nbsp西市nbsp“清风茶坊”nbsp里，几名文人正围着一张纸，讨论nbsp“荧惑入南斗”nbsp的天象。石崇的第二名心腹（扮成秀才）捧着茶盏，缓缓走过去，轻声道：“诸位先生，讨论天象，怎不提‘正统二字？”

    nbsp一名老文人抬眸，问：“哦？这位秀才倒说说，何为‘正统？”nbsp他是前朝举人，对nbsp“嫡庶传承”nbsp格外看重。

    nbsp心腹放下茶盏，指着纸上的nbsp“荧惑入南斗”nbsp道：“永熙帝乃先帝，萧桓陛下是永熙帝嫡孙，按《大吴宗法》，本应继承大统；代宗陛下是永熙帝侄子，虽登基七载，却是借谢渊大人的兵权夺位，算不得正统。如今荧惑入南斗，便是天象提醒，要扶正正统，让萧桓陛下复位。”nbsp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nbsp“遗诏副本”——nbsp这是石崇令属吏伪造的，上面写着nbsp“永熙帝传位于嫡孙萧桓”，虽字迹粗糙，却足以蒙骗文人。

    nbsp老文人接过nbsp“遗诏”，反复查看，眉头渐舒：“若真有遗诏，那萧桓陛下复位，便是名正言顺！谢渊大人虽忠，却也不该助代宗陛下夺位。”nbsp其他文人也纷纷附和nbsp——nbsp他们寒窗苦读，盼的是nbsp“正统治国”，若萧桓是嫡孙继位，自然愿附。

    nbsp心腹见状，又道：“张文侍郎已在吏部传信，说‘若附萧桓陛下，复位后升三级，诸位先生若能在文人间传扬‘正统，日后便是‘从龙之臣，何愁仕途无望？”nbsp文人最盼仕途，闻言更是心动，当即有人提议nbsp“写文章传扬正统”，心腹悄悄点头，起身往城隍庙去，留下文人围着nbsp“遗诏”“正统”，争论不休，却都已是倾向萧桓复位之心。

    nbsp南宫墙外的柳树下，几名妇人正坐着缝补，孩童在一旁嬉戏。石崇的第三名心腹（扮成农妇）提着竹篮，凑到妇人们身边，笑着说：“诸位嫂子，忙着呢？我昨日路过南宫，见墙内飞出一只信鸽，听说萧桓陛下已联络了边关大将，要复位了！”

    nbsp一名妇人停下针线，问：“复位？复位了能给咱们什么好处啊？去年米价涨得厉害，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nbsp她丈夫是脚夫，近日因流言，生意都少了许多。

    nbsp心腹放下竹篮，压低声音：“好处多着呢！户部的吏员说，萧桓陛下复位后，要免京师三年赋税，米价也会降下来，咱们妇人能少纳些布税，孩童还能去官学读书，不用交钱！”nbsp她说着，摸了摸身边孩童的头，“你看这孩子多乖，复位后就能去官学，识文断字，日后做个小官，不比当脚夫强？”

    nbsp妇人们闻言，眼睛都亮了nbsp——nbsp她们最盼日子安稳，免赋税、孩童读书，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一名老妪道：“要是真这样，我倒盼着萧桓陛下早点复位！前日我去买菜，听卖菜的老说‘萧桓陛下是好人，昔年还给贫民发过粮，想来不会骗咱们。”nbsp孩童们也跟着喊nbsp“要读书”“要免赋税”，南宫墙外的议论声，渐渐变成了对萧桓复位的期盼。

    nbsp夜色渐深，城隍庙前的广场上已无行人，石崇的第四名心腹（扮成乞丐）提着灯笼，贴着墙根往城隍庙大门走，手里攥着一叠预制的短笺，上面写着nbsp“萧桓复位，天下太平；免赋三年，孩童入学”，字迹粗黑，格外醒目。

    nbsp他左右张望，见玄夜卫暗探（扮成巡夜更夫）往巷口走，忙躲进城隍庙的侧门，待暗探走远，才快步走到大门两侧的石柱前，将短笺一张张贴上nbsp——nbsp石柱是百姓晨练、上香必看之处，明日一早，定能引来围观。

    nbsp“动作快点，别被玄夜卫撞见。”nbsp第五名心腹（扮成挑夫）也提着灯笼赶来，手里拿着另一叠短笺，“城门楼那边我已贴了十张，咱们再去巷口的磨盘旁贴几张，确保百姓出门就能看见。”nbsp两人分工合作，一盏茶的功夫，城隍庙周边便贴满了短笺，灯笼的光映着nbsp“萧桓复位”nbsp的字样，在夜色中格外扎眼。

    nbsp贴完短笺，两人正要离去，却见巷口传来脚步声nbsp——nbsp是两名玄夜卫暗探！挑夫忙拉着乞丐躲进城隍庙的供桌下，屏住呼吸。暗探走过来，扫了眼石柱上的短笺，皱眉道：“又是逆党传谣，得赶紧报给秦飞大人。”nbsp待暗探走远，两人才敢出来，压低声音笑道：“玄夜卫再查，也挡不住民心向陛下，白费力气！”nbsp说着，便消失在夜色中。

    nbsp玄夜卫北司的烛火亮至深夜，秦飞坐在案前，面前摊着暗探送来的nbsp“流言传播录”，上面记着东市酒肆、西市茶坊、南宫墙外的传谣内容，还有城隍庙、城门楼发现短笺的事。张启（从三品玄夜卫文勘房主事）站在旁侧，手里拿着短笺的拓本，脸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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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逆党传谣的手段越来越密，连‘永熙帝遗诏‘李默归附都编出来了，再这样下去，民心会彻底倒向萧桓。”nbsp秦飞指尖敲击案面，声音带着焦虑，“你令暗探：明日一早，去东市、西市抓传谣的镇刑司心腹，务必审出他们的头目；再去吏部、户部，录张文、刘焕令吏员传谣的现行，这些都是逆党惑众的铁证。”

    nbsp张启躬身应nbsp“是”，又道：“大人，谢渊大人那边已递了三封急报，他方核大同卫粮饷，说‘边军断粮三日，需先送粮，再查逆党，咱们若单独抓传谣者，怕石崇会狗急跳墙，调动镇刑司密探反扑。”nbsp他怕玄夜卫孤掌难鸣，毕竟镇刑司有数百密探，玄夜卫北司只有百余暗探。

    nbsp秦飞点头，拿起急报，眉头蹙起：“谢渊大人说得是，边军不能断粮。这样，你令暗探‘只录证，不抓人，先把逆党传谣的证据攒够，等谢渊大人送完粮，再一并动手。另外，令暗探加强对李默的盯防，若他真带宣府兵入卫，务必第一时间报来。”nbsp他深知nbsp“擒逆需先稳边”，若因抓传谣者耽误粮饷，边军哗变，后果更严重，只能暂忍，待时机成熟再收网。

    nbsp次日一早，吏部衙署的庭院里，张文正对着二十余名吏员训话，手里拿着nbsp“附议官员名单”，声音洪亮：“诸位都听着，萧桓陛下乃永熙帝嫡孙，复位乃正统之举，昨日石崇大人已递信，说‘复位后，附议者升三级，主官升一品。你们今日去各官署传信，凡愿附议的官员，都把名字记在名单上，日后都是‘从龙之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nbsp吏员们闻言，眼睛都亮了nbsp——nbsp他们多是从七品的小吏，熬了十年也未必能升一级，如今有nbsp“升三级”nbsp的机会，自然不愿错过。一名吏员上前问：“大人，谢渊大人那边若知道了，会不会怪罪咱们？”nbsp他怕谢渊的刚直，去年有个吏员因私议南宫，被谢渊杖责三十，贬为庶民。

    nbsp张文冷笑，从袖中掏出石崇送来的密报：“谢渊？他忙着送粮去大同卫，哪有空管咱们？再说，京营的秦云副将已暗中附议，李默总兵的宣府兵午时就到，谢渊孤掌难鸣，翻不了天！你们只管去传信，出了事，有石崇大人和我担着！”nbsp他说着，把名单递给吏员，“记住，多劝那些贪禄秩的官员，比如礼部的林文侍郎，他去年丢了祭器，怕被降职，定会附议。”

    nbsp吏员们领命离去后，张文望着庭院里的吏部大印，嘴角露出笑意nbsp——nbsp他已在名单上给自己注了nbsp“吏部尚书”，只待萧桓复位，便能取代李嵩，执掌六部之首，这nbsp“从龙之功”，他志在必得。

    nbsp户部衙署的粮肆前，刘焕正对着十余名吏员吩咐，手里拿着nbsp“免赋告示”nbsp的草稿，声音透着得意：“你们今日去各粮肆、驿站，告诉百姓‘萧桓陛下复位后，免京师三年赋税，今年的粮税减半，再给每个粮肆送两石粮，说是‘萧桓陛下预支的免赋粮，让百姓实实在在感受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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