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弃私念，守公权，凭律法，定狂澜[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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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萧桓等魏奉先的脚步声远了，才放下书。他抬头望了眼殿门，确认没人，才伸手把砚台挪开nbsp——nbsp芦管躺在案上，表面磨着细痕，像根普通的旧灶管。他拿起芦管，指尖捏着两端，轻轻一磕，叠得整齐的素笺掉了出来。

    nbsp笺纸展开时发出轻微的nbsp“沙沙”nbsp声，萧桓的目光落在字迹上，瞳孔微微缩了缩nbsp——nbsp是徐靖的字，虽然刻意藏了笔锋，可那nbsp“待”nbsp字的收笔，他还是认得，是徐靖惯有的写法。“朝议初定，勋贵、宗室皆向……nbsp耐心等待，时机将至”，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温度，顺着他的指尖传进心里，七年来的幽禁、冷遇、不甘，都在这一刻翻涌起来。

    nbsp他没说话，把笺纸凑到烛火边。烛火的光映着字迹，显得格外清晰，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把每个字都刻在心里，才慢慢把纸凑到烛苗上。纸燃得快，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素笺，很快就烧成了灰。他用指尖捻起纸灰，轻轻撒进案上的空茶盏里，又往茶盏里倒了点凉茶水，纸灰在水里化开，没了半点痕迹nbsp——nbsp他不能留任何证据，南宫里到处都是眼睛，哪怕是一点纸灰，都可能引来祸事。

    nbsp萧桓靠在nbsp“思政堂”nbsp的旧木椅上，椅扶手上的漆皮早已剥落，露出底下的木纹，被他七年的指尖磨得发滑。窗外的夜色像浸了水的墨，把院中的衰草裹得严严实实，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墙根的冷意，吹得案上的烛火晃了晃nbsp——nbsp光影在墙上忽长忽短，像他七年里时起时落的念想。

    nbsp他望着那团晃动的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nbsp——nbsp方才焚信时，纸灰的细滑感还残在纹路里，混着凉茶的湿意，像摸着一件握不住的旧物。七年幽禁，他见惯了南宫的冷、旧殿的寂，见惯了魏奉先递茶时的小心翼翼、老太监扫地时的沉默，却从没像今夜这样，觉得这冷寂里藏着点暖nbsp——nbsp徐靖的nbsp“耐心等待，时机将至”，像给这枯了七年的心，添了点火星。

    nbsp那火星在他眼底亮了亮，映着烛火的光，却又被他猛地攥紧的拳压了下去nbsp——nbsp指节捏得发白，连指骨都泛了酸。他太清楚nbsp“时机”nbsp二字的分量，七年里，他等过多少次nbsp“时机”，又失望过多少次，早不敢轻易把那点盼头露出来。“不差这几日……”nbsp他低声喃了句，声音裹在风里，轻得像怕被窗外的夜色听去，“七年都等了，不差这几日。”

    nbsp烛火又晃了晃，映得他鬓边的白发更显，他却没在意nbsp——nbsp此刻他心里装的不是年岁的衰，是那封密信里藏的nbsp“复位”nbsp二字，是七年未触的龙椅、未闻的朝贺，是他不敢宣之于口，却又压不住的念想。

    nbsp诏狱署后堂的烛火，比南宫的亮了些，铜制烛台泛着冷光，烛泪顺着台沿往下淌，积成一小滩，像徐靖心里盘了半载的算计，终于有了点实影。他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不用看也知道是张三nbsp——nbsp那脚步里带着松快，是nbsp“事办妥了”nbsp的信号。

    nbsp张三推门进来时，模样有些狼狈：灰布袍角沾着南宫墙根的湿泥，裤脚卷着，露出脚踝上的划痕；脸上的灶灰蹭出两道白痕，像是慌慌张张蹭到的；连腰间的粗布带都松了半寸，露出里面藏芦管的夹层nbsp——nbsp那夹层还留着点细痕，是芦管磨出来的。

    nbsp“大人，东……nbsp东西送到了。”nbsp张三躬身禀报，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却又藏不住松快，“魏公公接了，没多问；西角门的卫安大人……nbsp也没查包，直接放某进了。”

    nbsp徐靖坐在案后，没抬头看他，目光还落在面前摊开的京营名册上，指尖划过nbsp“左营王大人”nbsp的名字，只淡淡nbsp“嗯”nbsp了一声。他要的从不是过程里的细节，是nbsp“信已到萧桓手上”nbsp的结果nbsp——nbsp只要萧桓稳了，寿宁侯的银、赵王的宗室身份、京营旧部的兵，就能拧成一股绳。

    nbsp“下去吧。”nbsp徐靖挥了挥手，语气里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今日的事，跟谁都不许提nbsp——nbsp你知道，诏狱署里，最不缺的就是‘嘴不严的人。”

    nbsp张三浑身一僵，忙躬身应nbsp“是”，转身退出去时，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不少nbsp——nbsp他没看见，徐靖在他转身的瞬间，指尖从名册上抬起来，落在案角的芦管残片上，那是他白天掏空芦管时，不小心掰断的一小截。

    nbsp徐靖独自留在后堂，把那截芦管残片捏在指尖，对着烛火看了看nbsp——nbsp管身上的细痕被火光映得清晰，像他这半年来走的每一步：拉拢李恪、联络卫安、说服寿宁侯，每一步都藏着nbsp“险”，却也每一步都朝着nbsp“复位”nbsp的目标走。

    nbsp他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冷风裹着夜色涌进来，吹得他袍角晃了晃。窗外是诏狱署的天井，空荡荡的，只有一盏气死风灯挂在廊下，光微弱得很nbsp——nbsp可他的目光却越过天井，朝着南宫的方向望过去。

    nbsp他看不见南宫的nbsp“思政堂”，看不见萧桓倚在旧椅上的模样，却能想象得出来：萧桓定是捏着那封密信，指尖泛白，像当年在御书房批奏折时那样，眼里藏不住对权的盼；定是焚信时，盯着纸灰在茶里化开，连呼吸都放得轻nbsp——nbsp他太了解萧桓了，了解他的不甘，了解他的隐忍，也了解他对nbsp“复位”nbsp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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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嘴角勾出一点极淡的笑，不是喜，是谋算落定的稳。他知道，萧桓这一nbsp“等”，就不会再乱nbsp——nbsp私党最怕的就是核心动摇，如今萧桓稳了，接下来只要等寿宁侯联络好宗室、王大人控住京营左营，“时机”nbsp就真的到了。

    nbsp他关了窗，转身走回案前，伸手拿起摊在案上的《大吴律》。指尖划过nbsp“谋逆”“私通宫闱”nbsp的条目，墨痕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却嗤笑一声，把书卷了起来nbsp——nbsp这律法是给谢渊那样的nbsp“直臣”nbsp定的，是给王直那样的nbsp“腐儒”nbsp定的，是给张三那样的nbsp“小卒”nbsp定的。等萧桓复位，他是nbsp“拥立首功”，是新朝的nbsp“柱石”，这律法上的每一个字，便再也管不到他头上。

    nbsp烛火还在燃，映着他握着书卷的手，那只手稳得很，没有半分颤nbsp——nbsp仿佛他早已看见，自己站在新朝的朝堂上，接受萧桓的封赏，接受百官的朝拜，而谢渊、王直之流，早已成了他脚下的尘埃。

    nbsp片尾

    nbsp密信已悄然递至萧桓案前，宫闱深处，私党通联的暗线正顺着芦管的细痕、卫安的放行、魏奉先的脚步，悄悄在青石板缝里埋下：徐靖遣诏狱卒乔装成送柴杂役，借卫安nbsp“不查包”nbsp的默契、魏奉先nbsp“藏袖传信”nbsp的谨慎，将nbsp“耐心等待，时机将至”nbsp八字私语，送进了南宫的旧殿。萧桓捏着燃尽的纸灰，看着它在凉茶里化开，七年幽禁积下的沉郁，终于被这八字点燃了复辟的火苗nbsp——nbsp他指尖还留着素笺的糙感，像摸着七年未触的皇权温度。

    nbsp诏狱署后堂的烛火亮至深夜，徐靖对着案上摊开的京营旧部名册，指尖划过nbsp“王大人”“郑大人”nbsp的名字，正筹划下一步与寿宁侯、赵王的串联；南宫nbsp“思政堂”nbsp的烛火却只余一点微光，萧桓倚在旧椅上，望着窗外浸在夜色里的衰草，眼底藏着期待的亮，又被他强行压成隐忍的沉nbsp——nbsp他知道，徐靖的nbsp“时机”nbsp藏在勋贵的银车、京营的兵符里，不能急。

    nbsp西角门的卫安摩挲着腰间刀鞘，指腹蹭过刀鞘上的旧痕，暗念着徐靖许的nbsp“复位后升皇城司主事”；柴房外的魏奉先攥紧袖角，袖管里还留着芦管的细尘，心里转着nbsp“若事败，家人必受牵连”nbsp的忧惧nbsp——nbsp两人一守一门、一递一信，都成了私党通联链上不敢松的环。

    nbsp谢渊的玄夜卫还在南宫外围的老槐树上值守，密信传递的蛛丝马迹已记满了青布册子，却尚未触及私党举事的具体时日、京营调动的核心计划；兵部衙署的nbsp“南宫谋变续案”nbsp档案袋里，新添的监控记录压在李恪的租银供词上，纸页间还夹着玄夜卫画的西角门布防图nbsp——nbsp案子远未到收尾时，那封藏在芦管里的密信，不过是投进朝局的第一颗石子，更大的风暴还在夜色里酝酿，只待某个信号，便会撞开宫门、掀动京营。

    nbsp卷尾语

    nbsp密信递宫闱，是徐靖藏在nbsp“杂役送柴”nbsp里的谋，是萧桓埋在nbsp“焚纸灭迹”nbsp中的念，更是南宫谋变风波真正的序章nbsp——nbsp徐靖的nbsp“藏”，从不是单藏笔迹的钝、芦管的旧，是藏在nbsp“诏狱卒扮杂役”nbsp的伪装里，藏在卫安nbsp“放行不查”nbsp的默契里，藏在nbsp“耐心等待”nbsp四字背后对举事时机的精准算计，显尽私党nbsp“钻宫禁之隙、避律法之锋”nbsp的狡狯；萧桓的nbsp“隐”，也从不是只隐信痕的无、情绪的平，是隐在焚纸时指间的轻颤，隐在面对老太监时的不动声色，隐在七年幽禁里nbsp“不敢盼、却又忍不住盼”nbsp的矛盾，露尽旧帝nbsp“卧薪尝胆待复权”nbsp的沉郁。

    nbsp此案的骨血，全在nbsp“藏”nbsp与nbsp“待”nbsp的暗斗里：徐靖藏通联，是为待勋贵、京营备好；萧桓藏期待，是为待nbsp“时机将至”nbsp的那一日。两人一外一内，一谋一候，竟以一封裹在芦管里的素笺为绳，将宫外的诏狱署、寿宁侯府、京营旧部，与宫内的南宫旧殿、萧桓的复辟心，牢牢捆在nbsp“复德佑帝位”nbsp的局中nbsp——nbsp连卫安的nbsp“盼升官”、魏奉先的nbsp“怕牵连”，都成了这局里绕不开的结。

    nbsp南宫墙根的衰草、诏狱署铜台的烛泪、卫安腰间的刀鞘、魏奉先袖中的细尘，每一样都是风暴的铺垫：密信是引火的火星，徐靖的谋是助燃的风，萧桓的待是积了七年的干柴，而寿宁侯的银、京营的兵，便是那能让火苗燎原的薪。这颗nbsp“复辟”nbsp的种子，早不是埋在南宫冷墙与诏狱署烛火之间那般简单nbsp——nbsp它埋在了卫安放行时的眼神里，埋在了萧桓焚纸后的沉默里，埋在了玄夜卫暗探未截获的半张京营调兵符里。

    nbsp它不会永远藏着。或许是某次早朝徐靖不慎露了nbsp“勋贵密会”nbsp的口风，或许是卫安收受贿银时被玄夜卫拍了实据，又或许是萧桓忍不住让魏奉先递出nbsp“问时机”nbsp的回信nbsp——nbsp总有一个偶然或必然的瞬间，会让这颗种子破土，让酝酿已久的风暴，彻底掀翻大吴朝局的平静。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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