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银饷截留藏黑幕，官官相护蔽天聪[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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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首语

    nbsp《大吴会典?兵志》载：“凡阵亡士卒，需详录姓名、籍贯、功绩，由兵部造册，户部拨付抚恤银，御史台督查发放，违者以‘慢军论罪。”nbsp成武十五年春，谢渊追查宣府卫nbsp“阵亡士卒抚恤银克扣”nbsp案，查实户部侍郎陈忠与宣府卫同知勾结，截留白银三万两，遂奏请萧栎严惩。

    nbsp未料旧党借机发难，御史李炳于朝会弹劾谢渊nbsp“越权干预户部事务，构陷同僚”。当此危局，谢渊于丹墀之上掷出《宣府卫阵亡士卒名录》，厉声自辩nbsp“臣为战死弟兄争公道，何错之有”，实为直臣对抗nbsp“官官相护”nbsp的正义之举，暗合明代nbsp“于谦为边卒追讨抚恤”nbsp的历史轨迹，尽显封建朝堂nbsp“公道与私利”nbsp的激烈碰撞。

    nbsp丹墀弹劾势汹汹，孤臣昂首对群凶。

    nbsp名录掷地声如雷，只为亡魂讨不公。

    nbsp银饷截留藏黑幕，官官相护蔽天聪。

    nbsp何惧权奸环伺久，丹心一片照寒空。

    nbsp太和殿的晨钟刚过，朝会的肃穆便被一阵尖锐的弹劾声打破。御史李炳手持弹劾疏，快步出列，躬身道：“陛下，太保谢渊越权行事，擅查户部抚恤银账目，诬陷户部侍郎陈忠，实乃‘专权跋扈，恳请陛下严惩！”

    nbsp谢渊立在武臣列首，指尖早已将袖中那本泛黄的《宣府卫阵亡士卒名录》攥得发皱。名录的纸页边缘因反复翻阅而磨损，每一个名字旁，都用朱笔细细标注着nbsp“抚恤银未发”“家属流落顺天”“子幼母病”nbsp的字样nbsp——nbsp三日前，他派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深入宣府卫核查，带回的不仅是账册，还有三名士卒家属的血书，其中老妇张氏的儿子在德胜门战死，因无钱安葬，棺木至今停在破庙中，雨水浸泡得棺木发涨。

    nbsp“诬陷？”nbsp谢渊尚未开口，吏部尚书李嵩已出列附和，“陛下，陈侍郎素以清廉着称，去年黄河赈灾还曾捐俸五百两，谢大人未与户部商议便擅自核查，恐有挟私报复之嫌。且抚恤银发放需经户籍核验、地方申报等七道流程，偶有延误实属正常，谢大人小题大做，恐寒了文臣之心。”

    nbsp礼部尚书王瑾、工部侍郎周瑞等旧党官员纷纷颔首，一时间，“严惩谢渊”“归还陈忠清白”nbsp的呼声此起彼伏。谢渊冷眼旁观，李嵩的话像针一样刺在心上nbsp——nbsp陈忠nbsp“捐俸”nbsp不过是作秀，秦飞查到他暗中购置的良田已达千亩，而那些战死士卒的家属，却在寒风中乞讨度日。他深吸一口气，待殿内稍静，跨步而出：“陛下，臣有话要说！”

    nbsp萧栎抬手示意安静，目光落在谢渊身上，带着一丝担忧nbsp——nbsp他见谢渊脸色苍白，知道其近日因查案操劳过度，却仍坚持上朝。“谢卿但说无妨。”

    nbsp“臣查抚恤银，非为‘越权，实为‘尽责。”nbsp谢渊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大吴律?兵律》明定‘御史台掌军政监察，阵亡士卒抚恤属监察范畴，臣兼领御史大夫，核查此事于法有据，何来‘越权？至于‘诬陷陈忠——”nbsp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陈忠，“陈侍郎，你敢说宣府卫的抚恤银足额发放了吗？你府中新增的千亩良田，又是用何来的银两购置？”

    nbsp陈忠脸色骤白，强作镇定：“谢大人血口喷人！良田是先父遗留，抚恤银已按户部流程发放，有账目为证！”

    nbsp“账目？”nbsp谢渊冷笑一声，转向萧栎，“陛下，陈忠所谓的‘账目，乃是伪造的发放记录。臣已命秦飞带宣府卫士卒家属及同知亲信入殿，可当堂对质！”

    nbsp萧栎点头：“传秦飞及人证入殿。”

    nbsp不多时，秦飞带着三名衣衫褴褛的士卒家属与一名五花大绑的同知亲信走入殿内。为首的老妇张氏一见陈忠，便扑上前哭骂：“陈忠！你这个畜生！我儿在德胜门替你挡刀战死，你却拿着他的抚恤银买田置地，你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吗？”nbsp她怀中抱着一个褪色的布包，里面是儿子的阵亡令牌，令牌上的血迹早已发黑，却仍能看出当年的惨烈。

    nbsp陈忠吓得连连后退，李嵩连忙喝止：“大胆民妇，竟敢在朝堂之上撒野！侍卫，将她拖出去！”

    nbsp“谁敢动她！”nbsp谢渊厉声喝止，上前扶住张氏，“张老夫人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臣愿同罪！”nbsp他转向那名同知亲信，“你且将陈忠如何指使你截留抚恤银的经过，一一奏来！”

    nbsp同知亲信跪倒在地，颤声道：“陛下饶命！去年冬，陈侍郎密令宣府卫同知截留抚恤银三万两，称‘暂存以作他用。后将银两分作三份：陈侍郎得一万五千两，同知得一万两，余下五千两贿赂户部主事，让其伪造发放记录。小人这里有陈侍郎亲笔写的‘分赃清单，还有他与主事的往来书信！”

    nbsp秦飞将清单与书信呈给萧栎，上面的字迹与陈忠平日奏折上的笔迹分毫不差。陈忠见状，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nbsp然而，李嵩仍不死心：“陛下，即便陈忠有错，谢大人也不该绕过户部直接核查，此例一开，恐御史台权力过大，危及六部制衡！”nbsp王瑾立刻附和：“李尚书所言极是！祖制规定六部各司其职，谢大人此举实为破坏纲纪，当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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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旧党官员纷纷响应，殿内再次陷入争执。谢渊看着这些为了包庇同党不惜歪曲祖制的官员，心中怒火中烧。他猛地从袖中甩出那本《宣府卫阵亡士卒名录》，名录nbsp“啪”nbsp地砸在金砖上，书页散开，密密麻麻的名字与朱批映入众人眼帘。

    nbsp“祖制？”nbsp谢渊的声音因愤怒而沙哑，却字字清晰，“祖制规定‘阵亡士卒需厚恤，可这些名字背后，是十七岁战死的流民赵小五，他临死前还在喊‘守住城门；是留下三岁幼子的老卒王二狗，家属至今住在漏雨的破屋；是冻饿而亡仍死守哨卡的校尉孙勇，尸体被发现时，手中还攥着半截麦饼！他们用命守住了宣府卫，却连下葬的银子都没有，而你们，却在这里为克扣抚恤银的败类辩解nbsp——nbsp臣为战死弟兄争公道，何错之有？！”

    nbsp满殿瞬间寂静，连萧栎也被谢渊的气势震慑。张氏抱着名录痛哭，哭声撕心裂肺，撞在朱红柱廊上，回音久久不散。谢渊指着名录上的朱批，继续说道：“陛下可看，这上面‘抚恤银未发的标记，共有一百七十三处！这些士卒的家属，有的流落街头乞讨，有的被逼卖儿鬻女，而陈忠却用截留的银子，为其子买了个锦衣卫指挥佥事的官职nbsp——nbsp此等败类，若不严惩，何以慰亡魂？何以服天下？”

    nbsp“还有他们！”nbsp谢渊转向李嵩、王瑾等人，“李尚书，你收受陈忠白银五千两，为其掩盖截留之事；王尚书，你用陈忠赠送的绸缎宴请勋贵，这些玄夜卫都已查实nbsp——nbsp你们口口声声说‘寒了文臣之心，可你们的‘心，早已被私利熏黑，哪里还有半分为官的良知？”

    nbsp李嵩、王瑾脸色骤变，张口欲辩，却被萧栎厉声打断：“够了！”nbsp萧栎看着地上的名录与清单，又看了看瑟瑟发抖的李嵩、陈忠等人，怒不可遏，“陈忠截留抚恤银，贪赃枉法，斩立决！李嵩、王瑾收受贿赂，包庇同党，革职下狱，抄没家产！户部、宣府卫涉案官员，一律严惩！”

    nbsp“陛下圣明！”nbsp谢渊躬身行礼，眼中含泪nbsp——nbsp那些阵亡士卒的公道，终于讨回来了。

    nbsp此时，秦飞上前一步：“陛下，臣还有一事奏报。据同知亲信招认，陈忠截留的抚恤银中，有五千两送给了前镇刑司副提督石崇的旧部，用于联络瓦剌，颠覆朝廷。”

    nbsp萧栎脸色愈发阴沉：“彻查！秦飞，命你率玄夜卫即刻缉捕石崇旧部，务必一网打尽！”

    nbsp“臣遵旨！”nbsp秦飞领命而去。

    nbsp朝会结束后，谢渊弯腰拾起地上的《宣府卫阵亡士卒名录》，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将名录小心地揣回袖中。萧栎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谢卿，今日若不是你据理力争，这些阵亡士卒的冤屈恐怕永无昭雪之日。只是你近日气色极差，太医院院判说你积劳成疾，需好生休养，莫要再如此操劳。”

    nbsp谢渊躬身道：“陛下关怀，臣铭感五内。只是抚恤银补发之事刻不容缓，若拖延一日，士卒家属便多受一日苦。臣恳请陛下下旨，命新任户部侍郎陈谦（原户部郎中，清廉干练，谢渊举荐）三日内完成抚恤银补发，臣愿亲自督办。”

    nbsp萧栎点头：“准奏。但你需答应朕，每日理政不得超过两个时辰，太医院会每日派人为你诊治。”

    nbsp“臣遵旨。”nbsp谢渊领旨后，即刻前往户部，与陈谦核对士卒家属名单。他亲自翻阅每一份户籍档案，确保无一人遗漏；对生活特别困难的家属，还额外申请了安置银，安排他们到京郊的官田耕种。

    nbsp三日后，抚恤银全部补发完毕。谢渊拖着疲惫的身体，前往宣府卫探望士卒家属。张氏领到银两后，泣不成声，非要给谢渊磕头，谢渊连忙扶起她：“老夫人不必如此，这是朝廷该做的。”nbsp李默上前道：“大人，士卒们得知您为他们讨回公道，都纷纷表示要更加奋勇杀敌，守护边境。”

    nbsp谢渊点头：“这是他们应得的。只是抚恤制度仍有漏洞，若不修订完善，日后恐再出此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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