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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章 最是骨亲情太薄,不如权印半方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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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首语

    nbsp《大吴稗史?宫闱志》载:“成武三年冬,太保谢渊忧太上皇南宫寒困,私遣家仆送棉絮御寒,为玄夜卫南宫值守校尉所拦,还报‘太上皇唯旧貂裘蔽体,无他暖具。”nbsp时南宫虽为太上皇居所,实则形同囚苑,玄夜卫受李嵩暗中授意,严阻外臣私通,凡馈送物资皆需经吏部、理刑院双重核验,名曰nbsp“防奸佞窥伺”,实则隔绝太上皇与外间联系。谢渊此举,虽为尽孝,却触nbsp“私交宫闱”nbsp之忌;玄夜卫拦阻,虽循nbsp“规制”,却显官官相护、漠视亲恩之弊。此一遣一拦,非仅物资之阻,实为成武朝nbsp“孝治”nbsp与nbsp“权术”、“忠直”nbsp与nbsp“逢迎”nbsp交锋之缩影,其惨烈在于亲恩被权欲碾压,道义为规制束缚。

    nbsp禁垣风急雪如狂,携暖欲投遭缇防。

    nbsp敝絮难支寒夜永,温情怎破紫门墙。

    nbsp孤臣赤血空沾袖,群小私谋暗布网。

    nbsp最是骨亲情太薄,不如权印半方章。

    nbsp谢渊踏出午门时,暮色已浸漫宫墙,绯色官袍的下摆沾着未化的雪粒,在青砖上拖出细碎的湿痕。玄夜卫北司的密报揣在怀中,边角硌得肋骨生疼nbsp——nbsp那是秦飞凌晨递来的,墨迹还带着诏狱署特有的松烟味,“禁苑内殿窗棂破损三尺,风雪直灌,太上皇夜卧需裹三重旧裘,每至五更咳不止”nbsp的字句,被他反复摩挲,纸页边缘起了毛边,像他此刻揪紧的心。

    nbsp归府的轿子行得极慢,巷子里的雪没到轿杆,轿夫的喘息声混着风雪声传来。他掀开轿帘,望见禁苑方向的飞檐隐在雪雾里,檐角的走兽结着冰棱,忽然想起永熙帝二十二年,他随萧桓(时为亲王)巡边,夜宿宣府卫驿站,萧桓将自己的玄狐裘披在他身上,笑着说nbsp“谢卿体寒,这裘子暖,你穿”。那时裘毛油亮,衬得萧桓眉眼温煦,如今竟成了禁苑中御冬的唯一依靠。

    nbsp轿子刚停在府门前,他便大步跨进书房,案上的银灯还燃着,灯座是萧桓亲赐的,刻着nbsp“共守河山”nbsp四字,灯油耗了大半,光晕在雪光里显得格外微弱。“管家!”nbsp他的声音因连日争执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去库房取新弹的棉絮nbsp——nbsp要去年江南贡的木棉絮,再让针线房即刻缝两床茧绸被,被面用素色,别绣花纹。”

    nbsp管家匆匆应声,刚要转身,又被他叫住:“等等。”nbsp他俯身打开案下的樟木箱,取出一个紫檀木盒,里面装着太医院特制的润肺参片,是他上月为自己咳疾备的,“把这个也带上,用粗布包好,盒上的‘谢府木牌摘了,换块无字的竹牌。”

    nbsp管家面露难色:“老爷,禁苑周遭近日是周显亲自部署的值守,三里一哨,五里一岗,上月礼部侍郎差人送寿桃,不过是沾了‘宫闱二字,就被李嵩参了‘私交宗亲,罚俸半年。咱们这……”

    nbsp谢渊抬手打断他,指尖按在银灯的刻痕上:“我知道。让老陈去nbsp——nbsp他跟着我二十年,嘴严,且熟稔城西的窄巷,从禁苑后墙的菜贩通道绕过去,不会被正街的校尉发现。就说是给‘城西张记布庄送的冬货,若遇盘问,绝不能提禁苑半个字。”

    nbsp老陈接到吩咐时,正在灶房烤火,听到要送东西去禁苑,手一抖,烤红薯掉在灰里。他拍了拍围裙上的灰,跟着管家去库房搬棉絮nbsp——nbsp新弹的木棉絮蓬松柔软,抓在手里暖乎乎的,茧绸被叠得方方正正,素白的被面透着细密的针脚。“这被面缝得密,风钻不进去,上盖着定暖和。”nbsp他摸了摸被面,低声对自己说。

    nbsp掌灯时分,老陈挑着担子出了谢府侧门。担子一头是棉絮被褥,用粗布罩得严实,另一头是参片和两包驱寒的干姜、陈皮,混在一捆旧布中间,乍一看确实像布庄的货。他裹紧棉袄,沿着城西的背街小巷走,巷子窄得只能容一人一担通过,墙根下的雪没到脚踝,每走一步都要陷进去半尺。

    nbsp雪越下越密,打在斗笠上nbsp“沙沙”nbsp作响。他拐过第三个拐角,忽然听到前方传来甲叶碰撞的轻响nbsp——nbsp是玄夜卫的巡哨!老陈立刻停下脚步,躲进旁边的破庙里,屏住呼吸。等巡哨的脚步声远了,才挑着担子出来,额角的冷汗混着雪水往下淌。

    nbsp离禁苑后墙还有半里地时,他看到墙根下有个小小的豁口,那是菜贩给禁苑送菜的通道,平日里只有一个老卒看守。他刚要靠近,忽然从豁口后冲出四名校尉,玄色卫袍上的nbsp“卫”nbsp字补子在雪光中格外刺眼,为首者是周显的亲信,姓赵,往日里常来谢府传旨,认得老陈。

    nbsp“陈管家,”nbsp赵校尉冷笑一声,横刀拦住去路,“这深更半夜的,挑着担子往禁苑跑,是给谁送东西啊?”

    nbsp老陈心头一紧,强作镇定:“赵校尉说笑了,小人是给城西张记布庄送冬货,这是路经此地。”

    nbsp“路经?”nbsp赵校尉上前一步,掀开担子上的粗布,素白的茧绸被面露了出来,“张记布庄卖的是粗布,哪用得上这么好的茧绸?还有这参片nbsp——nbsp谢太保的私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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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老陈被按在雪地里时,担子翻倒了,棉絮散落在雪上,很快沾了一层泥泞的雪水,参片的木盒摔在一旁,无字竹牌掉了出来,却还是被赵校尉认出了木料nbsp——nbsp那是谢府特有的紫檀木。“押走!”nbsp赵校尉一声令下,两名卫卒架起老陈,另两人挑起担子,往禁苑正门走去。

    nbsp老陈挣扎着喊:“是送暖物!天这么冷,上在里面……”nbsp话未说完,便被卫卒捂住了嘴,只能发出nbsp“呜呜”nbsp的声响。他看着散落在雪地里的棉絮,心里一阵发酸nbsp——nbsp那是老爷特意让人备的新絮,本想让上暖暖和和过个冬,如今却成了nbsp“私交宫闱”nbsp的罪证。

    nbsp禁苑正门的值守房里,灯火通明。内侍监总管正在烤火,见赵校尉押着老陈进来,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nbsp“回总管,谢太保差人私送棉絮、参片进禁苑,被属下拿住了。”nbsp赵校尉把担子往地上一放,掀开粗布,“您看,这茧绸被、紫檀参盒,都是谢府的东西。”

    nbsp总管走到担子前,拿起参盒看了看,又摸了摸棉絮,叹了口气:“谢太保也是一片苦心……nbsp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去禀报上。”

    nbsp老陈被绑在柱子上,雪水顺着头发往下滴,冻得他牙齿打颤。他望着窗外的雪,心里琢磨着怎么跟老爷交代nbsp——nbsp东西没送到,自己还被抓了,要是连累老爷被参,可怎么好?

    nbsp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总管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小内侍,手里捧着那个紫檀参盒。“上吩咐了,”nbsp总管对赵校尉说,“人放了,东西留下nbsp——nbsp棉絮和被子送到杂役房,分给守卫;参片……nbsp上留下了。还有句话,让你带给谢太保。”

    nbsp赵校尉愣了愣:“上没说要治罪?”

    nbsp“治什么罪?”nbsp总管白了他一眼,“不过是送点暖物,又不是通敌叛国。上还说,以后谢太保再送东西,别拦着,直接拿进来就行nbsp——nbsp但别声张,免得被李尚书知道,又要生事。”

    nbsp老陈被松绑时,手脚都冻僵了,小内侍递给他一杯热茶,低声说:“上见了棉絮,摸了摸,说‘这絮子软,暖,然后就叹了口气,让把东西分了。参片他收了,说‘谢卿有心了。”

    nbsp老陈捧着热茶,眼泪差点掉下来:“上没生气?”

    nbsp“没有,”nbsp小内侍摇了摇头,“就是嘱咐你,回去告诉谢太保,别再送了,免得被李尚书抓住把柄,参他个‘私交宫闱。上还说,他有旧裘,够暖。”

    nbsp老陈谢过内侍,揣着那句回话,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谢府走。雪还在下,禁苑的灯火在身后渐远,他想起上摸棉絮时的神情,心里又酸又暖nbsp——nbsp上明明需要暖物,却为了老爷的安危,说nbsp“够暖”,真是仁厚。

    nbsp谢府书房里,谢渊已经等了近两个时辰,烛火换了三根,案上的茶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他立在窗前,望着禁苑的方向,雪光映着他的脸,眉头紧锁nbsp——nbsp老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nbsp忽然,门房传来轻响,他立刻转身,只见老陈披着一身雪,跌跌撞撞地走进来,脸色惨白,嘴唇冻得发紫。“老爷!”nbsp老陈扑通一声跪下,“小人无能,东西没送到,还被玄夜卫抓了!”

    nbsp谢渊上前扶起他,摸了摸他的手,冻得像冰:“快起来,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没送到没关系,人没事就好。”nbsp他让管家给老陈端来姜汤,又拿了件厚棉袄给他披上,“玄夜卫没为难你吧?上有没有说什么?”

    nbsp老陈喝了碗姜汤,身子渐渐暖过来,他抹了把脸上的泪,把在禁苑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最后复述那句回话:“上让小人告诉您,‘别再送了,免得被李尚书抓住把柄。朕有旧裘,够暖。”

    nbsp谢渊僵在原地,雪光从窗缝钻进来,落在他脸上,冰凉刺骨。那句nbsp“够暖”nbsp像根细针,扎得他眼眶发热nbsp——nbsp他见过那件旧裘,去年秋天他托内侍给禁苑送衣物时,亲眼看到裘毛已经脱落大半,袖口磨得露出了里子,怎么可能nbsp“够暖”?

    nbsp他走到案前,拿起那盏银灯,指尖抚过nbsp“共守河山”nbsp的刻痕,忽然想起德胜门之役的那个雪夜。那时瓦剌围城,城楼上的守军冻得瑟瑟发抖,萧桓将自己的玄狐裘脱下来,撕成两半,分给受伤的士卒,笑着说nbsp“大家一起扛,就不冷了”。如今他成了太上皇,却连一件完整的暖裘都没有,还要为了不连累自己,说nbsp“够暖”。

    nbsp“老陈,”n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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