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待旦无声商进退，一声长叹月沉东[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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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他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心中一阵茫然。连查个贪官、批个粮饷，都要借太上皇的名义推诿，这朝堂，到底是萧栎的，还是旧党的？他想起自己身兼太保与兵部尚书，权不可谓不重，可面对一个孱弱的太上皇、一群抱团的旧党，竟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无力感。

    nbsp秦飞离去后，他起身走到铜镜前。烛火的光映在镜中，他看见一张饱经沧桑的脸：眼角的皱纹比去年深了不少，额头的抬头纹像刀刻一般，最让他心惊的是，鬓角竟新添了几缕白发nbsp——nbsp上月还没有的，想来是刚才南内密谈时，急出来的。

    nbsp他伸出手，摸了摸鬓边的白发，指腹传来粗糙的触感。自己今年才五十有二，却已显得如此苍老。这些年，他辅佐萧桓从太子到皇帝，再到太上皇，陪他熬过北狩的艰难，挺过德胜门的危机，支撑他走下来的，是nbsp“知遇之恩”，更是nbsp“守护社稷”nbsp的初心。可如今，萧桓已成扶不起的阿斗，旧党又步步紧逼，他若再抱着nbsp“太保”nbsp的虚名不放，迟早会被旧党扣上nbsp“借太上之名专权”nbsp的罪名。

    nbsp“该还政了……”nbsp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梦呓。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他说的nbsp“还政”，不是弃官而去，而是辞去nbsp“太保”nbsp这个总领朝纲的虚衔，只留nbsp“兵部尚书”nbsp的实职，专心整饬边防nbsp——nbsp这样既避了nbsp“专权”nbsp的嫌疑，又能守住治国的根本，更不必再因太上皇的孱弱而左右为难。

    nbsp他走到书架前，抽出《元兴帝实录》，翻到元兴帝尊太祖后为太后、自请辞去nbsp“丞相”nbsp之职的章节。当年元兴帝为避nbsp“功高震主”nbsp之嫌，主动放权，却保留nbsp“太子太师”nbsp之职，专心教导太子、整饬边防，最终成就中兴大业。“以史为鉴，方能行稳致远。”nbsp他轻声说道，心中豁然开朗。

    nbsp他走到案前，拿起笔，开始写《请辞太保疏》。疏中写道：“臣蒙陛下恩宠，兼领太保之衔，然年逾五旬，精力渐衰，且‘太保总领朝纲，易招非议。恳请陛下免去臣太保之职，臣愿留兵部尚书之位，专心整饬边防、训练边军，为陛下守护疆土，不敢有丝毫懈怠。”nbsp每一个字都写得格外郑重，像是在对萧栎承诺，更像是在对自己宣誓。

    nbsp写完疏奏，他又拿起宣府卫的粮饷申请，在上面批下nbsp“由兵部暂垫，待查明江南截留赋税，再从赃款中抵扣”nbsp的字样nbsp——nbsp他不能因为户部推诿，就误了边防大事。

    nbsp烛火燃了大半夜，天快亮时，他放下笔，走到衣柜前，取出那件绯色的兵部尚书官袍。这件袍子是萧桓任太子时赐他的，算起来已有二十年了，领口和袖口都磨出了毛边，下摆还留着当年德胜门之役溅上的血痕（虽已洗淡，却仍能看出痕迹）。他脱下身上的太保紫袍，缓缓穿上绯袍，系好玉带，再次走到铜镜前。

    nbsp镜中的人，穿着旧绯袍，鬓有新白发，眼神却不再茫然，多了几分坚定。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袍角，心中默念：“太上皇，臣不负您的知遇之恩；陛下，臣不负您的托付之重；社稷百姓，臣更不负守护之责。”

    nbsp亲兵敲门进来：“大人，该上朝了。”nbsp他点了点头，拿起案上的《请辞太保疏》和粮饷批文，大步走出内室。

    nbsp府门外，轿子早已备好。他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站在台阶上，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残月还挂在天边，星星渐渐隐去，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他摸了摸鬓边的白发，又抚了抚绯袍上的旧痕，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nbsp——nbsp卸下虚名，反而更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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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坐进轿子，他闭上眼睛，将南内的失望、对镜的茫然都抛在脑后，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专心整饬边防，守护好大吴的江山，这就够了。

    nbsp轿子缓缓向皇宫驶去，路过南内宫门时，他掀开轿帘望了一眼nbsp——nbsp里面静悄悄的，想来萧桓还在安睡。他轻轻放下轿帘，在心中默念：“太上皇，臣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余下的路，您多保重，大吴的江山，臣会守好。”

    nbsp片尾

    nbsp早朝时，谢渊率先出列，双手捧着《请辞太保疏》，跪倒在地：“陛下，臣恳请辞去太保之职，愿留兵部尚书之位，专心整饬边防。”

    nbsp萧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谢卿忠心可嘉，朕准奏！即日起，免去谢渊太保之衔，仍以兵部尚书之职，总领九边防务，凡边防之事，可先斩后奏。”

    nbsp谢渊躬身：“臣遵旨！”nbsp他抬起头，望向萧栎，二人目光相接，无需多言，已懂彼此心意。

    nbsp退朝后，他没有回兵部，而是先去了宣府卫的粮饷押运处，亲自清点粮草、核验火器。看着士兵们忙碌的身影，他摸了摸鬓边的白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nbsp——nbsp这件旧绯袍，比任何紫袍都更让他安心。

    nbsp夕阳西下时，他站在德胜门城楼上，望着远方的烽火台，心中充满了坚定。南内的失望早已散去，剩下的，只有nbsp“守土安民”nbsp的初心。那件绯袍在晚风中飘动，像一面小小的旗帜，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nbsp卷尾语

    nbsp谢渊夜谈待旦、请辞太保之事，是大吴皇权更迭期nbsp“辅臣自处”nbsp的清醒范本。南内密谈时，他未因萧桓的nbsp“旧恩”nbsp而纵容旧党，也未因nbsp“失望”nbsp而弃守责任；对镜自省后，他不恋nbsp“太保”nbsp的虚名高位，只守nbsp“兵部”nbsp的实职根本nbsp——nbsp这份nbsp“念旧而不溺旧、担责而不恋权”nbsp的通透，恰是中兴重臣的核心品格。

    nbsp那件磨旧的绯袍、鬓边的新白发、一纸请辞疏，道尽了他的抉择本质：辅臣的价值从不在官阶的高低，而在是否守住nbsp“治国根本”；忠臣的担当从不在nbsp“攀附权位”，而在是否践行nbsp“守土安民”。他的nbsp“还政”nbsp不是退缩，而是nbsp“把力气用在刀刃上”nbsp的务实nbsp——nbsp避开太上皇与旧党纠缠的漩涡，专注于边防这个nbsp“社稷根基”，既避了嫌疑，又成了实事。

    nbsp后世读《大吴中兴录》，赞其nbsp“能进能退，知权达变”，却少有人知：他的nbsp“退”nbsp是为了更好地nbsp“进”，他的nbsp“辞”nbsp是为了更牢地nbsp“守”。南内的那夜密谈、镜前的那声长叹、身上的那件绯袍，终将与德胜门的烽燧、宣府卫的城墙一道，成为大吴史上最动人的注脚nbsp——nbsp它告诉世人，真正的忠诚，从不是对某个人的愚从，而是对江山百姓的坚守。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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