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形神俱妙（上）[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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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降这日清晨，程远在青城山后山的瀑布下站桩。冰冷的水流冲击着肩背，道练服早已湿透，紧贴在皮肤上。莫师叔的要求残酷而明确：在瀑布下保持34;浑元桩34;半小时，水流必须同时覆盖头顶百会穴与足底涌泉穴。

    nbsp34;再坚持一刻钟！34;老者的声音穿透水帘，34;想练出剑炁，先得让气血通畅！34;

    nbsp程远咬紧牙关，水流砸在头顶的疼痛已经转为麻木。奇妙的是，丹田处却渐渐升起一股暖流，像有只小火炉在腹中燃烧。这感觉与三个月前初次站桩时截然不同——那时他连五分钟都支撑不住，膝盖抖得像风中的芦苇。

    nbsp34;注意呼吸！34;莫师叔的竹竿突然戳在程远腰眼，34;气沉丹田，神贯百会！34;

    nbsp水幕中，程远恍惚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那人白衣飘飘，在瀑布下舞剑的姿态如行云流水，剑锋过处，水流竟似被无形之力分开。待要细看，却只剩飞溅的水花。

    nbsp站桩结束，程远瘫坐在溪边巨石上，浑身蒸汽腾腾。莫师叔扔来条粗布毛巾：34;进步不小。34;老人难得地露出赞许之色，34;知道刚才你看见的是什么？34;

    nbsp34;那是;

    nbsp34;青城剑仙李青阳的影子。34;莫师叔望向瀑布，眼中闪过追忆，34;三十年前，他在这瀑布下练剑七年，终能剑分水流。34;粗糙的手掌拍在程远背上，34;你天赋不如他，但胜在肯下笨功夫。34;

    nbsp回到药王殿时，程远的道练服已经半干。苏半夏正在碾药，石臼与药杵的撞击声像某种古老的节拍。见他进来，女子头也不抬地递来碗褐色药汤：34;祛寒的。34;

    nbsp药汤入喉，辛辣中带着微甜，一股暖流立刻从胃部扩散到四肢百骸。程远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白，现在正慢慢恢复血色。

    nbsp34;莫师叔越来越严了。34;苏半夏突然说，34;不过你经络确实通畅不少。34;她示意程远伸手把脉，三根冰凉的手指搭上腕脉，34;心脉还是弱，肝脉倒是平和了。34;

    nbsp程远想起半年前在上海，自己每天靠五杯咖啡硬撑的日子。那时的心跳又快又乱，像匹失控的野马。

    nbsp34;今天学针灸禁忌。34;苏半夏从针囊取出三寸长的银针，在晨光中闪着寒光，34;哑门、风府、膻中，这些穴位非到万不得已不能下针。34;她突然将针尖悬在程远喉结下方，34;比如人迎穴，下针深了会;

    nbsp程远不自觉地吞咽，喉结滚动间几乎碰到针尖。

    nbsp34;——会让人失声三日。34;苏半夏收针，嘴角微微上扬，34;当然，对你这广告总监或许是好事。34;

    nbsp药柜后的孙道长突然咳嗽起来，山羊胡一翘一翘的：34;苏丫头又吓唬人！34;老道从葫芦里倒出几粒药丸，34;程小子，把这39;八珍丸39;吃了补气血。34;

    nbsp药丸乌黑发亮，闻着有股奇特的腥甜。程远刚咽下，就觉一股热流从小腹直冲头顶，眼前顿时金星乱冒。

    nbsp34;哟，反应这么大？34;孙道长眯起眼，34;看来你肾精亏得厉害啊...在城里没少熬夜吧？34;

    nbsp程远耳根发热。想起那些通宵改方案的夜晚，咖啡与香烟是唯一的伴侣。

    nbsp34;从今天起，戌时睡，卯时起。34;孙道长翻开程远的眼皮看了看，34;再糟蹋身子，神仙也救不了！34;

    nbsp午后的藏经阁静谧如古井。程远正在抄录《黄帝内经·灵枢》，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宣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毛笔尖蘸满墨汁，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像春蚕食叶。

    nbsp34;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程远默念着经文，突然明白为何现代医学检查不出问题，孙道长却说他34;肾精亏虚34;。道医关注的不仅是肉体，还有那股看不见的34;神34;。

    nbsp手机震动打破了宁静。小林发来的消息：34;总监，养生系列预售破百万了！34;配图是包装精美的产品礼盒，上面印着34;青城山道地药材34;字样。程远注意到包装角落有个小小的太极图案——那是他坚持加上的设计。

    nbsp回复邮件时，程远发现自己的措辞有了微妙变化。以往满篇的34;爆款流量转化率34;，现在变成了34;调和滋养顺应自然34;。最神奇的是，董事会居然全盘接受了这种风格转变。

    nbsp藏经阁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父亲端着茶盘进来，青瓷茶碗里汤色橙黄透亮。

    nbsp34;歇会儿。34;老人放下茶盘，动作比半年前灵活许多，34;你莫师叔说今晚教你39;剑指39;。34;

    nbsp程远惊讶地抬头。剑指是青城剑法的基础，据说练到高深处能以指代剑，隔空点穴。三个月来莫师叔一直说他34;火候未到34;。

    nbsp34;李教授来信了。34;父亲从怀中取出个信封，34;说在终南山访道，年底回来。34;

    nbsp信纸是粗糙的竹纸，李静松的字迹依旧清瘦如竹：

    nbsp34;程远如晤：

    nbsp闻汝精进，甚慰。

    nbsp剑道医道，无非心道。

    nbsp莫师严苛，实为汝好。

    nbsp另，董事会之事，顺其自然即可。

    nbsp山高水长，后会有期。34;

    nbsp短短数语，却让程远眼眶发热。他想起第一次在茶舍晕倒时，老人那句34;在迷失时仍记得真实的人，值得一点指引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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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黄昏的练武场被夕阳染成金色。莫师叔今天换了身灰色短打，腰间系条红绸带，显得精神矍铄。

    nbsp34;看好了！34;老者并指成剑，突然向三米外的沙袋刺去。不可思议的是，沙袋表面竟出现个明显的凹陷！

    nbsp34;这叫39;百步飞剑39;，入门功夫。34;莫师叔说得轻描淡写，却掩不住眼中的得意，34;练三年可点穴，十年能隔空打烛火。34;

    nbsp程远学着摆出剑指，却连沙袋的边都碰不到。莫师叔的竹棍啪地打在他肘关节：34;肩要松，肘要坠，劲从脚底起！34;

    nbsp反复练习中，程远的指尖渐渐发烫，继而变得麻木。就在他快要放弃时，一股微弱的热流突然从丹田涌向指尖。下一秒，沙袋微微晃动了一下。

    nbsp34;唔;莫师叔捻着胡须，34;有点意思了。34;

    nbsp晚课是符咒进阶。苏半夏今天教的是34;安宅符34;，黄纸朱砂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神秘。

    nbsp34;符有三要：诚、静、专。34;女子执笔示范，朱砂在黄纸上流淌如血，34;诚则灵，静则明，专则效。34;她画完最后一笔，符纸竟无风自动，发出轻微的嗡鸣。

    nbsp程远试着临摹，却画得歪歪扭扭。朱砂在纸上洇开，像凝固的血迹。

    nbsp34;心不静。34;苏半夏按住他执笔的手，34;你还在想公司的事。34;

    nbsp确实，程远脑中正盘旋着明天视频会议的议题。被点破后，他深吸一口气，尝试莫师叔教的34;气沉丹田34;。渐渐地，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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