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行道始[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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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程总监，客户又改需求了！34;小林几乎是撞开办公室门的，她手里攥着的iPad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像伤口一样刺眼。34;他们说不要39;征服39;了，要39;回归39;，还要加入环保理念！而且——34;她咽了口唾沫，34;明天就要看新方案。34;

    nbsp程远正在修改一个母婴用品的脚本。屏幕上那个婴儿的笑脸让他想起上周在地铁站看见的年轻母亲，她抱着孩子哼摇篮曲的样子，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放在三个月前，这种临时变卦的需求会让他立刻摔鼠标。但今天，他做了个深呼吸，感觉空气在鼻腔里打了个转，带着中央空调特有的金属味。

    nbsp34;把新brief发我看看。34;程远转动椅子面向小林。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清晰的影子，像另一个沉默的他。

    nbsp34;您...不生气？34;小林瞪圆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像只受惊的鹿。她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上的橡皮筋——那是程远见过的第五种颜色，之前的都在项目高压下绷断了。

    nbsp34;生气有用吗？34;程远笑了笑，这个表情让他脸颊肌肉有些酸涩，34;去帮我泡杯茶吧，淡一点的。34;他指了指抽屉里新买的铁观音，茶罐上还沾着茶城老板极力推荐的34;正宗安溪34;标签。

    nbsp小林狐疑地离开了，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节奏泄露了她的困惑。程远转向电脑，尝试用李静松教他的方法：先放下所有预设，像水一样接纳新的信息。他关闭了正在修改的文件，桌面壁纸是上周拍的荷花，露珠在晨光中晶莹剔透。

    nbsp邮件里，客户总监用加粗字体强调：34;消费者调研显示，85%的都市精英渴望逃离压力，回归自然。34;附件是奥美被毙掉的方案截图——一个肌肉男在悬崖边做瑜伽，广告语是34;征服内心的躁动34;。

    nbsp程远突然笑了。这就像李静松说的34;戕杞柳以为桮棬34;，把自然的柳条硬要弯成杯子的形状。他推开键盘，走到窗前。27楼的高度能看到城市天际线，玻璃幕墙大厦像无数面镜子，互相反射着彼此的扭曲影像。

    nbsp一个创意突然闪现：一辆SUV静静地停在湖边，车身上倒映着山水，仿佛与自然界为一体。没有夸张的越野场面，没有嘶吼的引擎声，只有后视镜里掠过的一只白鹭。广告语：34;凌云——回归本真的旅程34;。

    nbsp程远迅速画下草图，线条流畅得让他自己都惊讶。没有绞尽脑汁的刻意，就像那个创意本来就在那里，只是等他发现而已。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整个过程只用了二十分钟。

    nbsp34;您的茶。34;小林端着骨瓷杯进来，茶汤呈现出琥珀色，热气在杯口盘旋成一个小小的漩涡。34;这是...新方案？34;她瞥见屏幕，声音陡然提高，34;太棒了！完全符合客户要的调性！34;

    nbsp程远啜了口茶，清香中带着淡淡的兰花香。他突然明白李静松为什么总说34;茶禅一味34;——那种专注当下的状态，确实能让人触摸到灵感的脉络。

    nbsp下午的提案会上，客户总监看到这个创意时眼前一亮：34;就是这个感觉！既有品牌调性，又符合现在的环保潮流。34;她指着草图上的白鹭，34;这个细节太妙了，让人想起童年。34;

    nbsp王总也难得地点头，双下巴挤出三道褶子：34;不错，总算开窍了。34;他肥厚的手掌拍在程远肩上，带着油腻的温度，34;继续保持，年底晋升有希望。34;

    nbsp会后，小林抱着文件夹亦步亦趋地跟着程远：34;程总监，您今天状态真好，有什么秘诀吗？34;她手腕上的橡皮筋今天换成了蓝色，像一小片晴空。

    nbsp程远想了想：34;可能...学会了不较劲吧。34;电梯镜面映出他的脸，眼下的青黑似乎淡了些。这个发现让他想起李静松菜园里那些经历风雨却愈发青翠的蔬菜。

    nbsp下班后，程远没有像往常一样加班。他去了人民公园，秋千架旁几个孩子在玩跳房子，粉笔线歪歪扭扭却充满活力。李静松正在教几个老人打太极，白衣在暮色中像流动的云。他的动作舒展如鹤翔，转身时衣袂带起的风惊飞了几片落叶。

    nbsp34;来了？34;老人收势后向他走来，呼吸平稳得不像刚运动完。他脖子上挂着条毛巾，边缘已经磨得起毛，却洗得雪白。

    nbsp34;我来谢谢您。34;程远说，从公文包里取出装帧好的方案复印件，34;您的方法...确实有用。34;

    nbsp李静松接过文件，在路灯下眯眼看了看。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34;很好，你已经开始体会39;顺势而为39;了。34;老人把方案卷成筒状，轻轻敲打掌心，34;但这只是开始。34;

    nbsp34;开始？34;程远不解。公园广播正在播放闭园通知，机械女声在树丛间回荡。

    nbsp34;道可道，非常道。34;李静松望着远处湖面上破碎的月光，34;你今天尝到了一点甜头，但道家思想的精髓远不止于此。34;一只夜鹭掠过水面，叼起条小鱼，涟漪荡碎了所有倒影。

    nbsp程远突然想起什么：34;李教授，您为什么选择教我？34;这个问题在他心里盘旋很久了。公园里人来人往，老人却独独对他青眼有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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