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我们是地火![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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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上城区与下城区的连接处。
nbsp娜塔莎一家四口紧紧贴在一块被活化的石头后边,看着眼前完全变了模样的贝洛伯格,身躯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nbsp石头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起伏,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温热感。
nbsp而在她们眼中,
nbsp巡逻的铁卫原本笔挺的身躯上,不规则地长出各种肢体。他们将自己的脑袋捧在手中,脑袋上的眼睛四处转动,眼神高度警戒,不放过任何可疑角落,每走一步,身上盔甲都发出嘎吱声。
nbsp通勤的列车司机脸上蠕动着细小的肉芽,肉芽尖端长出一个个细密的独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破败的铁轨,他的双手被满是吸盘的触手取代,在操作台上一丝不苟的操控着。
nbsp诊所里的护士身后长着形似蝙蝠、却又布满眼球的翅膀,手指骨节异化成注射器,里面流淌着腐败粘稠、气味刺鼻的抗生素类药物。
nbsp街边的摊贩双手异化出鳞片,完全摒弃了锅铲,直接用双手,在滚烫油锅和铁板中,翻搅着不断蠕动、发出嘶嘶叫声的生物。
nbsp……
nbsp见此情形,娜塔莎一家四人的脸上,血色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nbsp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看似再寻常不过的衣食住行,背后隐藏的真相竟如此惊悚骇人。
nbsp而此时,
nbsp四人身后,奥列格那略显沉重的声音缓缓响起,
nbsp“这便是如今的贝洛伯格。”
nbsp“每个人都被邪神异化成了符合他们职业特征的形象。”
nbsp“用「希望教会」的话来说——上城区早就没有了人类,它们早已变成了黑暗丰穰女神的眷族。”
nbsp奥列格的声音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负担。
nbsp他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目光扫过娜塔莎一家,最终停留在娜塔莎的脸上,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反应。
nbsp但,
nbsp相较于自家妹妹与父母,娜塔莎的哥哥瓦赫反而对这种难以言喻的事物接受性更强一些,所以最快缓过了神。
nbsp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奥列格,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声音却依旧有些颤抖,
nbsp“奥列格先生,我知道你们「地火」看中了我们一家人医生的身份。”
nbsp“但我还是要说……”
nbsp他抿了抿嘴,神色逐渐郑重,
nbsp“我们从小便在这种扭曲的认知中长大。”
nbsp“医术能不能适用于正常人类还是两说。”
nbsp“所以……还请您对我们不要太过期待!”
nbsp瓦赫从「地火」成员的行为中能够得知,他们对医生这个身份有多么尊敬。
nbsp但这对自己家人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nbsp有时候,
nbsp擅自期待的期望落差,往往会是一种很要命的东西。
nbsp奥列格静静地看着瓦赫,像是看穿了他的担忧,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nbsp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回应。
nbsp他身旁,一身修女装扮、个头不高的希儿,便已经满脸不耐烦,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圆圆的,大声说道,
nbsp“别太小看希望之神啊!”
nbsp“祂既然能还原你们的异化,也就能让你们被扭曲的知识恢复正常。”
nbsp“要是没提前了解这种情况,奥列格大叔又怎么可能冒这么大风险、付出这么大代价,来上城区恢复你们的认知。”
nbsp一旁的布洛妮娅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
nbsp“希儿说的没错!”
nbsp“你们根本不知道教会付出了什么代价!”
nbsp她看着四人略显茫然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普及道,
nbsp“神明的力量虽然遍布整个下城区,但祂的力量却从未抵达过上城区。”
nbsp“哪怕一次!”
nbsp“如果想让你们上城区的人恢复认知,除了将你们带到神像下做净化仪式,就只有那些弥足珍贵的力量种子了。”
nbsp“而那些带有希望之力的力量种子,哪怕我们这些行于「希望」的神职人员昼夜不停的凝聚……”
nbsp她的声音渐渐低沉,
nbsp“这无数年来,也仅仅获取了不到百枚……”
nbsp奥列格听到这话,连忙出言打断了布洛妮娅的言语。
nbsp“这是必要的代价!”
nbsp“况且……”
nbsp他转过头,表情真挚地朝娜塔莎四人点了点头,
nbsp“用四枚力量种子,换取四位下城区一直以来从未有过的职业医师。”
nbsp“本就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nbsp他看着被洗礼了认知,一时间有些迷茫的四人,想了想,又补充道:
nbsp“请不要担心未来在下城区的生活,磐岩城的繁华远超你们的想象。”
nbsp“哪怕比之你们认知中的贝洛伯格,也不慌多让!”
nbsp“可能唯一的不足之处……”
nbsp他顿了顿,玩笑道,
nbsp“就是一直见不到太阳吧!”
nbsp说罢,他便直接爽朗地笑了起来,试图用笑声缓解一下这紧张压抑的气氛。
nbsp但娜塔莎一家四人却没有一丝被缓解的感觉,反而下意识地将视线缓缓投向那片仿若被鲜血浸染的猩红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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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入眼之处,
nbsp满是由灰烬与孢子堆叠而成的铅云。
nbsp不可名状的异化飞禽在高空盘旋翱翔,每一次振翅都伴随着凄厉的尖啸,将自身扭曲的血肉碎片,肆意抛洒在贝洛伯格的每一寸土地上。
nbsp“太阳啊……”娜塔莎垂下头,喃喃着,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沮丧,
nbsp“……我们真的见过……真实的太阳吗?”
nbsp这话仿若一把重锤,敲在众人的心坎上,一时间,周遭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nbsp半晌,
nbsp奥列格再次叹息一声,打破了这般悲戚的氛围。
nbsp“我知道,强行打破你们长久以来的认知,这做法或许有些不妥。”
nbsp“但下城区真的很需要你们的帮助。”
nbsp“我们受伤的矿工,带着职业病、日夜劳作的机械师,甚至是待产的母亲……”
nbsp“都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医疗条件。”
nbsp“我们不能事事都依赖神明的帮助,即便祂每一次都慈悲地回应了我们的祈愿。”
nbsp“是的!”一旁的希儿用力点了点头,
nbsp“爱莉姐额……希望之神的视线可不会一直注视在下城区。”
nbsp“她平时还要照看自己的世界,还有诸如什么「都市」、「帝国」、「夜之城」、「迪斯博德」之类的,完全没有希望的世界需要她的帮助,甚至还有……”
nbsp可话还没说完,身旁的布洛妮娅眼疾手快,不着痕迹地拉住希儿的衣角,同时暗暗瞪了她一眼。
nbsp希儿瞬间反应过来,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猛地噤了声。
nbsp坏了!
nbsp她心里暗叫不好,这才想起爱莉希雅之前的叮嘱。
nbsp有些世界的名字绝不能随意提及,一旦被普通民众知晓,极有可能引发某种难以挽回的可怕后果。
nbsp幸好布洛妮娅提醒的及时……
nbsp要不然……「深渊」这俩字可能就直接说出来了……
nbsp想到这儿,希儿心有余悸,暗自庆幸的同时,感激地看了一眼自家姐妹。
nbsp她们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希望」的道路上却走得无比遥远。
nbsp以至于爱莉希雅会经常拉着她们「下副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nbsp爱莉:绀海打工人,用过的都说好!
nbsp而另一边,娜塔莎一家完全没察觉到,刚刚自己已然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甚至还满心感慨,这小修女和神明的关系可真好。
nbsp“奥列格先生……”娜塔莎定了定神,神色变得认真,
nbsp“我们一家人并没有责怪您的意思。”
nbsp“救死扶伤本就是医生的天职,不管是在上城区,还是下城区,对我们而言,行医救人的使命不会改变。”
nbsp“但……”
nbsp“我现在……只想问您一个问题……”
nbsp奥列格见娜塔莎一脸郑重,也收起了先前的温和笑意,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回应道,
nbsp“请说!”
nbsp娜塔莎微微踌躇,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轻轻抿了抿唇角,像是在斟酌言辞,随后小声问道,
nbsp“我翻阅过上城区的历史。“
nbsp“在筑城历这六百年间,贝洛伯格几乎从未遭受过天灾侵袭。”
nbsp“即便在贵族的严苛压迫下,整个上城区也没有‘人忍饥挨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身之所。”
nbsp“所以……我很疑惑……”
nbsp“您称那位异化了整个世界的神明为邪神……”
nbsp“是因为祂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恶事吗……?”
nbsp话音刚落,周遭的空气仿若瞬间冻结,气氛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nbsp瓦赫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奥列格,瞬间心急如焚,赶忙伸手用力扯了扯自家妹妹的衣角。
nbsp随后,他又尴尬地看向奥列格,微微欠身,带着歉意小声说道,
nbsp“抱歉,我妹妹还小,有些不懂事!”
nbsp“我代她给您赔个不是!”
nbsp但奥列格却没有看瓦赫,而是目光严肃的注视着神色略显倔强的少女,声音也隐去了感情。
nbsp“你真想知道?”
nbsp娜塔莎没有管自家哥哥焦急的眼神,而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nbsp“好!”奥列格似是下了某种决心,伸手毅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微型留影机器人。
nbsp随即,手指轻点,点开了播放键。
nbsp刹那间,留影机器人投射出一道幽蓝的光幕。
nbsp光幕之中,
nbsp娜塔莎面无表情,手持手术刀,正对着一个不断哀嚎挣扎的人类进行解剖。
nbsp紧接着,画面流转,
nbsp历史博物馆内,摆放着一具具被制作成标本的人类躯体;
nbsp装备部里,人形兵器被改造得面目全非;
nbsp艺术工坊中,是一个个由残肢断臂拼凑而成的诡异雕塑。
nbsp这些难以言喻的场景一一闪现,冲击着众人的视觉与心灵。
nbsp“看到了吗?”奥列格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
nbsp“这就是被异化后的贝洛伯格。”
nbsp“让曾经是人类的你们,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的同胞。”
nbsp“这不是邪神又是什么?”
nbsp娜塔莎呆呆地看着画面中那个冷漠的自己,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声音颤抖着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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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我……我当时明明在解剖裂界怪物,记录它们的身体构成。”
nbsp“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nbsp一旁瓦赫三人的表情也有些呆滞。
nbsp怪不得“地火”对上城区怀有如此深的敌意……
nbsp一个正常人类……又怎么会选择主动蒙蔽自己、修改认知、活在被构筑出的世界呢……
nbsp人类和这些怪物……根本没有和平共存的可能……
nbsp“这就是真相。”奥列格看着失魂落魄的娜塔莎,长叹一声,
nbsp“异化的世界再怎么美好,也无法改变它是人类之敌的本质。”
nbsp随着奥列格的话语结束,场面再次陷入了死寂。
nbsp许久,
nbsp娜塔莎红着眼眶,缓缓抬起头,看向奥列格,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
nbsp“我们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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