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逐鹿天下![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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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天下!”
nbsp这四个字终于被洛天术赤裸裸地说了出来,冲击在了所有人心上。
nbsp公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nbsp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吹得窗棂呜呜作响,更衬得室内落针可闻。
nbsp严星楚的目光在洛天术脸上逡巡,他明白了。
nbsp洛天术出身科举,却没有走科举的路子而是后来选择了从商的路子,这是一个胆大的人,而且其堂妹洛青依更是他严星楚的夫人,且现在还怀了生孕。
nbsp洛天术早已将自己和整个家族的命运牢牢绑在了鹰扬军这条船上。他不是在反对一个汉川军,他是在为鹰扬军谋划未来,他借此抛出“逐鹿天下”的战略,就是要为这艘大船定下航向!
nbsp这既是一个契机,也是一次试探——试探他严星楚真正的野心,也试探鹰扬军核心层对未来的态度。
nbsp严星楚的目光移向陶玖。
nbsp这位从武朔城小吏时代就跟随自己,断腿护账册的生死之交,此刻脸色苍白,嘴唇紧抿,眼神复杂地交织着震惊、茫然。
nbsp陶玖骤然听到“扩张”、“逐鹿天下”,对他内心的冲击可想而知。
nbsp再看邵经。这位军侯系出身的将军,脸色铁青,胸膛微微起伏,扶着刀柄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nbsp军侯系的荣耀与信条,就是拱卫大夏,抵御外侮。洛天术这番话,无异于在掘他们精神上的根!去颠覆那个他们祖辈效忠的朝廷,这念头本身,就足以让他信念崩塌。他紧咬着牙关,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拔刀怒喝的冲动。
nbsp严星楚只觉得一股剧烈的头痛猛地袭来,太阳穴突突直跳。
nbsp洛天术给他抛出了一个巨大而烫手的命题,而左右心腹截然不同的反应,更让他感到一股无形的重压。
nbsp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知道了……都先下去吧。此事……容我再想想。”
nbsp陶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严星楚眉宇间深重的倦意和那挥之不去的头痛神色,最终只是沉默地点点头,转身时,木腿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沉重。
nbsp邵经重重地哼了一声,眼神复杂地剜了洛天术一眼,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僵硬得像块石头。
nbsp洛天术则平静地收拾好自己的簿册,对着严星楚微微一躬,也退了出去。
nbsp公房内只剩下严星楚一人,还有那盏摇曳不定的烛火。
nbsp他撑着沉重的额头,指节用力按压着胀痛的太阳穴,走出房间,来到院子中。
nbsp洛天术的话,一遍遍在脑中回响。
nbsp父亲和靖宁军满门忠烈,最后却落得被夏明澄出卖、惨死沙场的结局;他自己,从军户之子挣扎求存,武朔城小吏起步,多少次在刀尖上跳舞,在生死边缘徘徊,才挣下如今这份基业。
nbsp而那个曾经威震四方的大夏,如今何在?东夏夏明澄与西夏夏明伦兄弟阋墙,争权夺利,视国土沦丧、百姓流离如无物!这样腐朽不堪、名存实亡的朝廷,真的还值得他严星楚效忠吗?
nbsp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nbsp就在不久之前,西南自治同盟扯旗时,他还煞有介事地写信过去,苦口婆心地劝对方“莫忘大夏之名”。
nbsp这才过了多久?他自己心中那杆名为“忠义”的旗帜,竟也在这乱世的罡风中剧烈地摇摆起来,甚至开始萌生出……取而代之的念头?
nbsp不!严星楚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nbsp他和西南那群只图割据自保不一样!即便他心中那点野望的种子已经破土而出,他想要的,也绝非偏安一隅!他要的是结束这乱世,再造山河!他要吏治清明,百姓富足,边疆永固!他要一个……真正能配得上“大夏”之名的强盛国度!
nbsp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瞬间烧遍了他的心田,带来一阵阵灼热的悸动。
nbsp轰隆——!
nbsp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沉沉的夜幕,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当空炸响!
nbsp将严星楚从炽热的遐想中猛地惊醒。
nbsp他浑身一颤,抬眼望去。
nbsp方才还只是阴沉的天幕,此刻已是乌云如墨,翻滚沸腾,沉甸甸地压向洛北口的天上。
nbsp变天了!
nbsp严星楚的心猛地一沉。
nbsp那瞬间点燃的雄心壮志,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雷和窗外骤变的天地泼了一盆冰水。
nbsp争霸天下?再造山河?谈何容易!
nbsp如今的鹰扬军,看似强大,实则根基未稳。
nbsp北境初定,百废待兴;东牟、东夏虎视眈眈;西南自治同盟态度暧昧;内部还有像邵经这样忠于旧朝理念的军侯系将领。
nbsp一旦他流露出丝毫问鼎之心,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些现在还能勉强维持的盟友关系,恐怕瞬间就会土崩瓦解,甚至倒戈相向!
nbsp他刚才想的那些宏图伟业,在眼下这风雨飘摇的局势面前,显得如此遥远,甚至……有些可笑。
nbsp一股沉重的无力感再次袭来,比之前的头痛更加深刻。
nbsp他转身走向房间,脚步有些虚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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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豆大的雨点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很快连成一片密集的雨幕,将窗外的世界冲刷得一片模糊。
nbsp“大帅!”史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担忧。
nbsp严星楚进屋,站在窗前,疲惫地摆了摆手,声音低沉地穿透雨幕:“传令下去,洛商大会一切事宜,按方才与陶市监、洛参议商定的办,尽快落实。没有要事,不要来扰我。”
nbsp“是。”史平应声退下。
nbsp严星楚独自伫立在窗前,望着外面被暴雨笼罩的院子。
nbsp雨水顺着屋檐汇聚成流,哗啦啦地冲刷着青石板街面。
nbsp争?还是不争?结盟?还是拒绝?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牵一发而动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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