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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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北平西郊的青砖小院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周小小蹲在那几个樟木箱前,指尖轻轻抚过青铜器上的纹路。饕餮纹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仿佛穿越时空注视着她。
nbsp34;这是父亲当年亲手打包的。34;周成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微微的颤抖。他蹲下身,指着一个箱角,34;你看这个结,是父亲特有的系法。34;
nbsp周小小的手指触到青铜器冰凉的表面,突然一阵电流般的刺痛从指尖传来。她恍惚间看见父亲在雨夜里最后一次抚摸她头顶的温度,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青铜器包裹在棉絮中。
nbsp34;沈教授用命保住了它们。34;中年人的声音低沉而肃穆,34;当年日本人搜查得紧,他把这些东西分散藏在各处,直到抗战胜利才重新收集起来。34;
nbsp一滴泪砸在青铜饕餮纹上,晕开成小小的水洼。周小小急忙用袖子去擦,却被周成业拦住:34;别擦,让它留着吧。父亲说过,青铜器上的每一道痕迹都是历史的见证。34;
nbsp中年人递来一个牛皮纸包,周小小接过时,闻到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和某种她几乎遗忘的香气——母亲梳妆台上茉莉花膏的味道。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牛皮纸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nbsp34;这是;
nbsp34;你母亲留下的。34;中年人叹了口气,34;沈教授说,当年在码头分别时,你母亲偷偷塞给他的。可惜大部分已经被烧毁了。34;
nbsp周小小小心翼翼地拆开纸包,里面是半本烧焦的日记。扉页上母亲娟秀的字迹依稀可辨:34;给小小,愿你永远记得真相。34;纸张边缘焦黑蜷曲,像是经历了可怕的烈火。
nbsp34;母亲;周小小的声音哽住了。她轻轻翻动残破的纸页,突然一张照片从中滑落——照片上是年轻的父母站在故宫前,父亲怀里抱着年幼的她,母亲则温柔地挽着父亲的手臂。照片背面写着:34;小小三岁生日,愿她长大后能明白我们守护的是什么。34;
nbsp夜风拂过院角的山楂树,白色的花瓣无声飘落。周小小将照片紧紧贴在胸前,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父母的气息。周成业拾起一片花瓣,放在母亲日记的扉页上。
nbsp34;留下来吧。34;他突然说,声音坚定,34;完成父母和陈叔、沈教授他们没做完的事。34;
nbsp周小小抬头望向夜空,北斗七星清晰可见。她想起在新加坡的无数个夜晚,她和哥哥也是这样仰望星空,猜测着父母所在的方向。如今,他们终于回家了。
nbsp34;好。34;她轻声回答,声音虽轻却无比坚定。
nbsp三个月后,故宫新建的文物展厅里,周小小穿着浅蓝色的工作服,胸前别着那枚铜徽章,正给一群学生讲解青铜器的来历。
nbsp34;这件青铜尊上的饕餮纹,是商周时期常见的装饰纹样。34;她的手指轻轻指向玻璃柜中的展品,34;古人认为饕餮能吞噬邪恶,保护宝物不受侵害。34;
nbsp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举起手:34;老师,这件宝物是怎么来到故宫的呀?34;
nbsp周小小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展柜旁的说明牌,上面写着34;1948年,由周明德等爱国人士冒险护送出沪;。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平视着小女孩的眼睛。
nbsp34;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34;她柔声说,34;很多年前,有一群勇敢的人为了保护这些文物不被坏人抢走,冒着生命危险把它们从上海运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中有我的父母,还有他们的朋友们。34;
nbsp34;那他们现在在哪里呢?34;另一个男孩好奇地问。
nbsp周小小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但她保持着微笑:34;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不在了,但他们保护的东西留了下来,现在你们每个人都能看到它们,学习它们背后的历史和文化。34;
nbsp学生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敬意。周小小站起身,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周成业正站在展厅角落,冲她微笑。他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眼镜片上反射着展厅的灯光。
nbsp讲解结束后,周成业快步走过来:34;小小,档案馆又发现了一批当年的文件!有父母护送文物时的路线图和交接记录。34;
nbsp周小小接过文件,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泛黄的纸页。其中一张地图上标注着从上海到北平的路线,几个关键地点旁都有父亲熟悉的字迹。另一张交接单上,她看到了母亲清秀的签名。
nbsp34;这是母亲的笔迹;她的声音哽咽了。
nbsp周成业点点头:34;还有更多。档案馆的人说,这批文件是最近整理库房时发现的,一直被封存在一个旧箱子里。34;
nbsp他们并肩走出展厅,夕阳将故宫的琉璃瓦染成金色。周小小突然停下脚步,指向路边一株野山楂树:34;看,结果了。34;
nbsp红艳艳的果实缀满枝头,在夕阳下像一粒粒小小的火种。周小小摘下一颗放进嘴里,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漫开。她想起三个月前在西郊小院埋下的山楂籽,不知是否已经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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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34;我们明天去西郊看看吧。34;周成业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34;给那棵树浇点水,也看看你种的山楂籽怎么样了。34;
nbsp第二天清晨,他们带着水桶和工具来到西郊的青砖小院。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周小小惊喜地发现院角的山楂树下冒出了几株嫩绿的新芽——她埋下的野山楂籽真的发芽了。
nbsp34;原来它们一直都在。34;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些嫩叶,仿佛在抚摸一个沉睡已久的承诺。
nbsp周成业正在整理带来的花束,准备去附近的墓地看望沈教授。他抬头看向妹妹:34;上个月收到香港的信,陆编辑退休了,还惦记着问文物展出的事。34;
nbsp周小小站起身,望向远处的西山。晨光中,山峦起伏的轮廓让她想起父亲书房里挂的那幅山水画。突然间,她明白了沈教授临终前说的34;回到该在的地方34;是什么意思——那不单指文物,还包括他们这些漂泊在外的人。
nbsp回城的公交车上,周小小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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