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海货！好货！[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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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政府大礼堂的气派，是陈兴平和林允棠打娘胎里出来就没见过的。

    nbsp屋顶高得能跑马，一排排暗红色的绒面椅子望不到头，空气里飘着新刷油漆和高级香烟混合的，他们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nbsp台上铺着猩红地毯，巨大的领袖像高悬正中，下方一排铺了白布的长桌后面，坐着好些个气度威严的人。

    nbsp灯光贼亮，打在脸上有点发烫。

    nbsp林允棠进了这儿都不禁感叹，省城大礼堂，可比县城礼堂漂亮多了！

    nbsp他们被老刘引着，在前排靠过道的两个空位坐下。

    nbsp周围已经坐了不少人，穿着干部服或军装，胸前别着红彤彤的像章，低声交谈着。

    nbsp林允棠缩着脖子，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只敢用眼角飞快地瞟一下周围，又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磨破了的布鞋尖。

    nbsp陈兴平腰杆挺得笔直，目光平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

    nbsp一个穿着深蓝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领导走到话筒前，清了清嗓子，嗡嗡的议论声瞬间消失，偌大的礼堂落针可闻。

    nbsp“同志们！”领导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扩出来，洪亮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今天，我们在这里，隆重表彰一位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用鲜血和生命保卫了国家财产和人民群众安全的英雄！他，就是我们犀牛村的普通社员，陈兴平同志！”

    nbsp“哗！”掌声猛地炸开，像潮水般席卷了整个礼堂，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nbsp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陈兴平身上。

    nbsp林允棠被这阵势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往陈兴平那边靠了靠，手指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角。

    nbsp领导开始讲述那个惊心动魄的火车之夜。

    nbsp陈兴平如何机警地发现异常，如何不顾个人安危扑向歹徒，如何在炸弹即将引爆的千钧一发之际将其夺下……讲得绘声绘色，惊险程度比陈兴平自己经历的还要夸张几分。

    nbsp“……在生死考验面前，陈兴平同志展现了高度的政治觉悟和英勇无畏的革命精神！经省厅研究决定，特授予陈兴平同志个人一等功！”

    nbsp掌声再次雷动，比刚才更加热烈持久。

    nbsp“下面，请陈兴平同志上台领奖！”

    nbsp陈兴平走了上去。

    nbsp那位领导满脸笑容地迎上来，先郑重地将一个沉甸甸的硬壳子证书塞进陈兴平没受伤的左手，然后从旁边秘书端着的托盘里，拿起一沓用红纸带扎得整整齐齐的钞票。

    nbsp“兴平同志，好样的！这是省里特批的奖金，一百元整！拿着，这是你应得的荣誉！”领导的声音亲切洪亮。

    nbsp崭新的十元大钞，厚厚一沓！

    nbsp台下立刻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nbsp这年头，一百块！

    nbsp一个壮劳力不吃不喝挣大半年！

    nbsp紧接着，领导又从托盘里拿起几张印着红字，盖着鲜红大印的票据，塞到陈兴平拿着证书的左手里。

    nbsp“另外啊，考虑到兴平同志新婚不久，组织上特别奖励‘三转一响的购买票证一套！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回头拿着这票，到你们县供销社直接提货！”领导的笑容更深了，面对一等功，就得奖励好东西，给大家伙做表率才行！

    nbsp台下瞬间炸了锅！

    nbsp“嚯！三转一响！全齐了！”

    nbsp“我的老天爷，这得是多大脸面！”

    nbsp“这陈兴平……祖坟真冒青烟了！”

    nbsp羡慕、嫉妒、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嗡嗡作响，几乎盖过了掌声。

    nbsp林允棠在台下，自豪得不行。

    nbsp自家男人真厉害，一等功都拿了好几次了！

    nbsp这已经不是陈兴平第一次上台领奖了。

    nbsp他微微欠身，声音不高但清晰地透过麦克风传开：“感谢组织，感谢领导。”

    nbsp领导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左肩，力道不小：“好好干！组织信任你这样的好同志！对了，”他像是忽然想起，又压低了些声音，带着点勉励，“省里刚批了个助农试点项目，选点在你们犀牛村附近几个公社，我看你年轻有为，有胆识，敢担当！这个项目牵头人的担子，组织上考虑交给你！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给你们村、你们公社争取资源、技术的好机会！怎么样，有信心挑起来吗？”

    nbsp陈兴平没想到，竟然还有助农项目。

    nbsp他没有丝毫犹豫，迎着领导殷切的目光，斩钉截铁：“有！请组织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nbsp“好！好！”领导开怀大笑，用力又拍了他两下，“散会了去后面办公室，找李秘书签个字，把项目书拿回去好好看看！”

    nbsp表彰大会在更高潮的掌声和《大海航行靠舵手》的雄壮音乐中结束。

    nbsp人群像退潮般涌向出口。

    nbsp陈兴平在后台签好字，领了那份印着“省农业扶持重点项目”抬头的文件，又仔细地把一百块钱现金和那几张闪着金光的“三转一响”票证叠好，连同项目书一起，塞进中山装的内兜，紧贴着心口。

    nbsp林允棠挤到他身边，脸上兴奋的红晕还没褪去，眼睛亮得惊人：“兴平！三转一响咋都不缺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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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没事，我到时候领了给卖了，给家里添置点别的东西。”

    nbsp旁边的人听了羡慕得不行。

    nbsp陈兴平啥家庭啊。

    nbsp三转一响都不缺！

    nbsp好家伙，真是太他妈有钱了！

    nbsp陈兴平牵着林允棠的手说道，“走吧，我送你去国营饭店点菜，你在那等着我吃饭，我先去彪哥那儿拿东西，我们就回家了。”

    nbsp“还去啊？”林允棠脸上的喜色僵了一下，有些担心。

    nbsp“嗯，我拿了手表回去卖，得拿着。”陈兴平言简意赅，林允棠也没再说啥了。

    nbsp老城区迷宫般的巷子依旧灰扑扑。离彪哥那个大杂院还有几十米远，就感觉气氛不对。

    nbsp往常后半夜依旧喧闹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只有头顶晾晒的破衣服在风里无精打采地晃荡。

    nbsp院门虚掩着，门口守着的也不是平时那几个嬉皮笑脸的汉子，而是两个面生的壮小伙，眼神警惕，腰杆挺得笔直，像两根钉子楔在那里。

    nbsp看见陈兴平过来，其中一个认出了他，微微侧身让开条缝，低声道：“陈哥，彪哥在里面…办事。”

    nbsp陈兴平点点头，推门进去。

    nbsp院子里空荡荡的，那些帆布棚子摊位都收了，一个人影都没有，静得可怕。

    nbsp只有院子最深处，那扇包铁皮的大木门敞开着，里面仓库惨白的灯光泄出来，像一张吞噬光线的巨口。

    nbsp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劣质烟草味，随着阴冷的空气，猛地从仓库里扑出来，直冲鼻腔！

    nbsp陈兴平脚步没停，径直走了进去。

    nbsp仓库里灯火通明，亮得刺眼。巨大的圆桌被粗暴地推到墙角，碗碟碎了一地，红烧肉的油汤和酒液混在一起，洇湿了大片水泥地。

    nbsp彪哥敞着怀，露出毛茸茸的胸膛，大马金刀地坐在仓库中央唯一一把完好的椅子上，嘴里斜叼着根燃了半截的烟卷，烟雾缭绕中，他脸上溅着几道刺目的血点子，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

    nbsp他面前的地上，跪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穿着件半新的灰色干部服，此刻却沾满了灰尘、油污和暗红的血迹。

    nbsp男人脸色死灰，浑身筛糠似的抖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左手被两个精壮汉子死死按在一块厚实、满是油腻和刀痕的榆木砧板上。

    nbsp他的小拇指被强行掰直了，死死钉在砧板中央。

    nbsp老烟枪佝偻着背站在一旁，手里端着一个破搪瓷盆，盆沿也在微微发颤。

    nbsp麻杆面无表情地站在彪哥身后，手里拎着一把厚背的斩骨刀，刀口在灯光下闪着冷森森的寒光，刃口上还沾着新鲜的，粘稠的暗红色。

    nbsp仓库里弥漫着绝望的恐惧和刺鼻的血腥，空气都凝滞了。

    nbsp陈兴平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nbsp彪哥抬眼看了过来，脸上那股择人而噬的狠厉瞬间收了大半，硬挤出个笑容，只是那笑容在溅血的脸膛上显得格外狰狞兄弟！回来了？大会开得风光吧？”

    nbsp他声音洪亮，看到陈兴平来了，高兴得不行。

    nbsp地上跪着的男人，那个所谓的“二表哥”，听到“兄弟”两个字，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抬起头，鼻涕眼泪横流地看向陈兴平，眼神里爆发出疯狂的乞求：“兄…兄弟！救命！救我啊兄弟！我错了！我真错了！彪子…彪子他疯了！他要剁我手啊！看在…看在我姑奶奶份上…啊！”

    nbsp他话没喊完，按着他手的汉子猛地发力，把他的脑袋狠狠掼在冰冷的砧板边缘，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后面的话全变成了痛苦的呜咽。

    nbsp彪哥脸上的笑容彻底没了，只剩下冰冷的厌恶。

    nbsp他狠狠吸了口烟，把烟屁股摔在地上，用脚碾得粉碎，声音不高，却像冰坨子砸在地上：“聒噪！麻杆儿！还等啥？等着老子给你唱段《借东风》助兴？”

    nbsp“是，彪哥。”麻杆的声音毫无波澜。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住砧板上那只绝望颤抖的手。

    nbsp斩骨刀被他稳稳举起，刀口对准了那根被死死按住的小拇指关节。

    nbsp跪着的男人发出非人的、濒死般的嚎叫，身体疯狂扭动，却被死死按住。

    nbsp麻杆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手臂肌肉猛地绷紧，厚实的刀背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干脆利落地向下挥落！

    nbsp“咔嚓！”

    nbsp一声令人头皮瞬间炸裂、牙根发酸的脆响！干净，利落，像劈开一节干透的柴禾棒子。

    nbsp“呃啊——！！！”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爆发，瞬间又戛然而止——那男人痛得直接背过气去，瘫软在地，裤裆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

    nbsp一截断指，带着一点皮肉牵连，滚落在油腻的砧板上，兀自微微抽搐了几下。

    nbsp老烟枪端着盆的手剧烈一抖，差点把盆扔了，赶紧把盆凑到砧板边。

    nbsp麻杆用刀尖一挑，那截断指精准地落入盆中，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nbsp彪哥看都没看地上昏死过去的“二表哥”，站起身，随手从旁边扯了块脏兮兮的抹布，胡乱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点子，朝陈兴平走过来，脸上重新堆起那副江湖气的笑容，仿佛刚才那血腥一幕只是拍死只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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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妈的，让兄弟你见笑了！”他走到陈兴平跟前，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拍了拍陈兴平没受伤的左肩，“家里出了条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不拾掇拾掇，规矩就坏了！规矩一坏，人心就散！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nbsp陈兴平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昏厥的人，扫过砧板上那滩新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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