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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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越人监工的藤鞭在手里甩得“啪”响,鞭梢抽在旁边的砖堆上,溅起的碎渣打在小奴隶背上。
nbsp“这批砖要赶在雨前运到锦市,误了工期,把你扔去填护城河!”
nbsp小奴隶吓得一哆嗦,手往砖堆里扎得更深,血珠滴在砖上,晕开个小红点,很快被灰盖住。
nbsp“抽死你个废物!”监工扬起藤鞭就往他背上抽——
nbsp“嗡!”刘妧袖中突然震响,锦线警报器的震颤透过衣袖传出来,像条受惊的小蛇。
nbsp监工吓了一跳,藤鞭僵在半空,看清是个布衣妇人,顿时凶起来:“你谁啊?敢管老子的事?这奴是我买的,打死也没人管!”
nbsp刘妧没理他,蹲下身从袖里摸出“锦布止血包”,刚碰到小奴隶的手,他就像被烫到似的缩回。
nbsp“不敢……不敢劳烦贵人……”他低着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nbsp“我这手……早废了。前儿织锦时被机杼夹掉半块肉,监工说‘废手不配碰锦线,才打发来搬砖的。”
nbsp刘妧按住他的手,药膏涂上去,他疼得浑身抖,却不敢吭声。
nbsp“配不配,不是他说了算。”刘妧的声音发沉。
nbsp“你看这砖里的锦灰,原也是好丝织的,碎了,照样有用。人更该如此。”
nbsp小奴隶猛地抬头,眼里闪过点光,又飞快灭了:“贵人说笑了……奴就是奴,连碎砖都不如。碎砖还能铺路,奴死了,就扔乱葬岗。”
nbsp日头正盛。
nbsp科研局“户籍坊”里竹简堆得快顶着梁了,霉味混着虫蛀的腥气,闻着让人头晕。
nbsp最底层的竹简潮得发黏,上面的字被虫蛀得只剩些残笔。
nbsp黄月英抽出一卷《奴籍旧册》,竹简上的绳结都烂了,她用指尖捻起片碎竹,上面刻着“某奴,断指,贬为砖奴,值三匹破锦”。
nbsp“你看。”她的指尖在“断指”二字上用力按了按,指腹都泛白了。
nbsp“就因为织锦时被机杼夹断了指,就从织奴贬成砖奴,三匹破锦——连条狗都不如,狗还能得个全尸。”
nbsp陈阿娇从锦盒里取出新制的“锦纸奴籍册”,纸页厚得像块小木板,用桑皮混着越人葛麻,边角绣着细藤纹,藤条看着像在挣断什么。
nbsp“这纸浸了越人葛粉和芸香,虫不蛀,潮不烂。”她翻开第一页,留着大片空白。
nbsp“哀家让阿月在这儿绣了‘生平锦页,要写下他们的名字、家乡。哪怕记不清家乡,画个山、画条河也行——是人,总得有个来处。”
nbsp黄月英拿起笔,墨在锦纸上晕得匀匀的,她写了个“阿禾”,笔尖顿了顿。
nbsp“前儿查旧册,去年冬天冻死在砖窑旁的三十七个奴,连个代号都没有,就记着‘砖奴三十七,冻毙,跟记烧废了三十七块砖似的。”
nbsp陈阿娇合上旧册,竹简“哗啦”响:“从今天起,‘砖奴三十七得变成‘阿禾、阿石、阿草……,有名有姓,才算活过。”
nbsp午后的日头晒得棚顶发烫。
nbsp“奴隶医棚”里霉味裹着馊味,像团烂棉絮堵在嗓子眼。
nbsp三个病奴挤在堆发绿的草堆里,草里的虫子在他们枯瘦的胳膊上爬,他们连赶虫的力气都没有。
nbsp最里头的老奴突然剧烈咳嗽,脸憋得发紫,一口血痰啐在棚顶的破锦帘上,红得发黑,晕开个残缺的“寿”字,缺了最下面的一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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