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你为刀俎，我愿为鱼肉[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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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公元880年，黄巢带领士兵攻陷长安，自立为帝，其手下的士兵大多是杀人不眨眼的匪盗出身，到了繁华的长安城立刻化身明火执杖的强盗，肆意地在长安街头杀人越货，争抢美女，殴打平民，一时间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几个月后，军中居然出现了粮荒，长安城里更是一片混乱。有一小股唐军乘乱攻城，黄巢此时如惊弓之鸟，见状立刻带了少数随从逃出城。

    唐军进城之后，受到长安百姓的欢迎。而黄巢到了城外定下神来，这才发现攻城的唐军不过是虚张声势，实际人数很少，随即带兵反攻入城。

    重入长安的黄巢，对于长安百姓的“背叛”恨之入骨，居然下令血洗长安城。这座当时世界人口最多的第一大城市长安，一夕之间，人烟断绝，成为一座绝望的死城。野狗猩红着眼睛，拖拽着人腹内的肚肠；乌鸦欢乐的在尸堆上起舞，享受难得的盛宴。

    黄巢逃离长安，围攻陈州，军中断粮。黄巢掳百姓充做军粮，史书记载“贼围陈郡三百日，关东仍岁无耕，人饿倚墙壁间，贼俘人而食，日杀数千。贼有舂磨砦，为巨碓数百，生纳人于臼碎之，合骨而食，其流毒若是”。

    陈州附近逢旱蝗天灾，又遭此人祸，无人耕种，草根木皮皆被百姓争相食尽，最后易子而食，以人为粮。官吏也不能禁止这种事情发生，家中最无用的要数妇女幼孩，皆被家人卖到市场上换取粮食，谓之菜人。

    屠者买去，宰杀卖肉如卖羊豕。当时米价可至数十千，且不可得，而人肉之价，贱于犬豕，肥壮者一枚不过十五千。

    时人称此菜人为“两脚羊”，其中老而瘦的男子叫做“饶把火”，意思是说这种人肉老，需要多加把火，年轻的妇女叫“不羡羊”，意思是说这种人的味道佳美，超过羊肉，而小孩则叫做“和骨烂”，意思是说小孩子肉嫩，煮的时候连肉带骨一起烂熟。

    诡异的肉香飘荡在空气中，往日喧闹繁华的城池堪比地狱鬼刹。

    集市上，出现了一个青衣女子，骑着一头小黑驴，面色娇艳如三月桃李。

    郑屠远远望见了那女子，恨不得眼珠子都飞了出去，刚刚收的几个菜人虽有两个是女人，可一个太老，一个瘦的皮包骨头，没有半点姿色可言，真是可惜了！

    多日不曾亲近过女人的身*子，郑屠简直要憋出火来，远远看那女子的打扮也不敢造次，这年头，没个本事哪敢四处乱逛，还能穿的这般体面。

    想了又想，忍不住拽了鸡笼里蹲着的那小孩过来，捏了孩子的脸仔细看看。孩子倔强的闭了眼睛，长而翘的睫毛微微抖动着：这是个孝子，为了让老爹临死前喝上一碗热粥，自卖自身，像一只肉鸡般龟缩在鸡笼中，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十二三岁的男孩儿还未长成，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轻易地露出了清晰的锁骨，白皙的，延伸到衣领里。一张娟秀的略带女气的面容，有一点朱砂痣在眉间若隐若现，分外妖娆。

    郑屠咽了咽口水。

    五指扯向那衣领，“嘶啦——”，男孩儿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你，你要干什么？”

    郑屠涎着脸笑道：“反正也是要死的，还不如临死前让爷爷我快活快活……”

    男孩儿狂怒：“我只卖我这一身骨肉，不是要卖掉我的尊严！”

    “尊严？你到了爷爷这里还有个屁的尊严？再不老实，爷爷直接把你扔到案板上剁成肉泥！”郑屠扯碎了男孩儿的衣服，将他压制到肮脏的肉案上，混杂着腥臭与黏泞的案板冰凉的触感，让男孩儿忍不住绝望。

    尊贵的大唐李姓玄孙，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咣——”

    一块硕大的银锭狠狠砸在郑屠的头上，一个同样硕大的肿包出现在郑屠的额头上，“这孩子，我买了……”

    男孩儿再次醒来的时候，被凑到脸旁无限放大的驴嘴吓了一跳，黑驴不屑的摇摇耳朵，继续嚼食着嘴里的干草，原来他正睡在一个温暖的草甸上。

    不远处青衣女子的衣角飞扬，不知眺望着什么。

    男孩儿腹鸣如鼓，羞窘的红了脸。

    青衣女子回头微微一笑，伸出手掌，上面托着三颗鲜红欲滴的果子，散发着浓郁的果香。

    男孩儿迅速吞下一枚果子，连皮带核，仿佛有一股热流流遍了周身，胃里暖洋洋的，居然再也感觉不到饥饿了。

    “你怎么不吃了？”女子的声音很好听。

    男孩儿有点不好意思：“阿爹还在家中挨饿，我，我自己怎么好意思吃饱呢？”

    女子又笑了，把剩下两枚果子全放到了男孩儿的手中，“一枚足以抵三年不饥。”转而摸了摸男孩儿的头发，转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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