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人生浮梦五十载[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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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但自己却已经不敢，也不能将这番话告诉他了。所以哪怕只是现在也罢，他决意对自己的心诚实一回。

    “世间哪得两全法…不羡鸳鸯不羡仙。”

    听到这句话，少年不由得痴了，他呆呆地看着白哉好一阵，才终於笑着开口道：“你的心，我也知了。”

    白哉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他自那天以来，竟然没有一回像今天这样开怀。他伏下头去，将嘴唇慢慢挨近少年的唇瓣，然後将那柔软的花瓣擒在了唇齿之间。这吻很快便由浅入深，狐狸伸手紧紧攀住白哉的後背，将两人紧密贴在了一块。

    “跟我走罢，”狐狸吮着他的唇轻声呢喃道，“青灯孤枕，哪里b得上此生相伴？”

    白哉沉闷笑了几声，叹息回道：“不错，这世间…我总归要同你走一遭。”

    说罢，他便将这如若无骨的狐狸整个抱起来，一眼也不瞧孤零零摆在古砖上的蒲垫，带着怀里的少年一道离开了六角塔，高台寺，沿着当年一步一叩的台阶走下去，直走进了百歌城的花红柳绿里，跨过了明月桥，寻了一处破败农户落脚。

    白哉收起了僧袍跟佛珠，蓄起了长发，还买了凤冠霞帔，红烛鸳被。两人便在这处小屋里拜堂成亲，洞房花烛。他们也曾游山玩水，见过无数妖魔人心，结识不少同道夥伴。他们也曾以地为席，以天为盖，在各种地方做些快活事。

    时光飞逝，五十载轻易便从他们指尖溜走。而白哉虽然还俗，当初修炼的诸般道法仍有效地减缓了时间在他身上的痕迹，如今看起来仍旧是个俊秀冷清的青年。而狐狸一如往昔的青春貌美，如同不谙世事的翩翩少年。

    人世将乱，大道将倾，众妖魔现世。而他们俩蜗居在远离尘世的深山里，自得其乐，如同与世隔绝。

    这一日也下着雨，白哉拎着一壶好酒从城镇里回来。他收起丁点雨点也没沾上的伞，将酒摆在了堂屋的桌上。狐狸耳朵敏锐，若是他醒着，一定早就听见动静跑出来了。但不知为何最近一护变得有些嗜睡，白哉没听见他的动静，便猜到这懒狐狸定是睡着了。

    白哉掀起卧房前的纱帘，果然瞧见少年正歪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沉睡。他缓步靠近，轻轻拢上了半开的窗，不让雨丝飘进屋来。随後白哉便立在一护身边，垂眼看着仍陷在美梦中的少年唇角弯起的笑意。

    好一阵子，狐狸才终於醒来，迷离着睡眼招呼他：“呀…白哉你回了啊。”

    白哉弯腰替他理了理长发，回应道：“你念念不忘的酒，我给你打了一壶回来，晚上弄点好菜一块尝尝。”

    一护听了，眼前不由得一亮。又隔了片刻，那点光又黯淡了下去。狐狸下意识避让开白哉的眼神，嘟囔道：“可我现在不想喝它了，谁叫你当初不许我喝的。”

    “胡说什麽，”在白哉眼里这少年满脸都写着“有问题”，“你前两天还又说了一遭，今天正好新酒出窖才赶上，要是错过了，下次可要等到明年了。”

    狐狸不由得五官都苦成了一团，纠结好半天，才恨恨m0着小腹道：“今、今年不想喝了，明年再说罢！”

    白哉被他这言不由衷的模样逗笑了，r0ur0u他的脑袋问道：“说说看吧，为何今年不想喝？”

    少年犹豫了一下，便将白哉的手从脑袋上拉下来，按在自己的肚子上：“现在不能喝，会对孩子不好的。”

    白哉的笑容忽然凝住了，他看了看一护胆怯又害羞的表情，又看了看自己放在一护那平坦的小腹上的手。

    如同呼应着一护的话，他很快感觉到掌心下面正在孕育着的，非常微弱的妖气。

    白哉不由自主地收回了手，他站直了身俯视着斜躺在美人榻上的少年，面上的笑容慢慢地消失无踪。一护被他的表情弄得越发惴惴不安，赶紧翻身起来坐直了，恳求道：“白哉，我只是想要一个你的孩子，对不起没有提前跟你讲，但…但你看我们的家里，要是添一个孩子，那该多完美呀。”

    白哉闻言，却叹了口气，伸手m0了m0一护的头顶，再顺着那柔顺的橙发落在了他的後脑。

    “这不怪你，当然…怎麽能怪你这麽想呢？我的一护是个公狐狸，就算现在修出了四条尾巴，也不可能逆天怀孩子的。事实便是如此，我是这天底下最清楚这一点的人。”

    一护的表情有些迷茫，他不由得m0了m0自己的小腹，迟疑道：“可是白哉，我明明…”

    “因为我贪心了。”

    白哉低声道，“因为我…太贪心了。”

    这个一护只是白哉幻想中所构造的一护，而并不是真正的一护。所以明明不可为之事，因为白哉内心的期待——这并不是因为一护，而恰恰是因为白哉自己，在凡俗呆了五十年，沾上了一身的世俗气，如同一个普通家庭的夫君般期待着两个人感情的结晶，而导致它变成了事实。虽然白哉很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但是五十年足以模糊理智与感情的界限，他变得越来越贪心，他的渴望变得越来越多，多到无法承载，多到甚至已经扭曲了他心中一护的形象。

    而白哉却没能意识到，他放纵了自己的渴望，而现在这份渴望已经突破了极限，达到了近乎无理的地步，让他想要继续沉迷於这个美好得不可思议的幻境也办不到的地步。

    幻境总归是幻境，哪怕甘於沉溺，梦醒也只在这一瞬之间。

    “一护，”白哉看着因为意识到了什麽而变了表情的少年，“对不起，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不！白哉！”一护慌了，他向白哉扑过来，白哉也没有让开，而是稳稳地抱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在怀里，“不要走，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什麽都能满足你的…孩子也好，别的什麽也好！在现实中你没有办法得到的东西，我也都能给你的！”

    “一护，”白哉轻柔地抚m0着他的头发，慢慢地转过头来，“但我所需要的，就是这份不满足。只有真正的得到过，才能真正的刻骨铭心，让我能斩断今生，为我们求一个来世。”

    在他的背後，一盏孤灯仍在黑暗中摇曳，残破的蒲垫留在老地方，静静地等待着他。

    “我成就果位，不为佛前大愿，不为苍生，不为红尘——只为这世上，存着你。”

    怀中的重量忽然一轻，仿佛只剩下了一缕青烟，一片残布。而白哉却没有停下来，他一步一步，向着那个位置继续走去：“人世将乱，我不能袖手旁观，我愿以一己之力，逆凡尘洪流，定乾坤，镇山河，清浊世，好护你安宁喜乐。”

    六尘法师俯身拂去五年间沾染在蒲垫上的清灰，叹息道。

    “一护，来世再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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