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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冬雪[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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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 四下昏暗,透着隐约的霉味儿。

    楚滢只抬头打量了一眼,便认出来了, 这是大理寺的牢狱, 陈设破旧, 墙角遍生青苔。

    大理寺卿已是特意照顾了, 将邻近监室的囚犯都调开了去,挑了相对最整洁的一间, 专用来关押苏锦,要不然, 四周吵嚷脏乱, 该比此刻更不堪些。

    但已经很够了, 她扫视着周围情形,眉头忍不住地就深深蹙在了一起。

    这是她身为帝王, 原该此生都不会踏足的地方, 这些日子以来, 竟也来了许多回了。她倒还无妨,令人揪心的却是苏锦。

    他出身世家旁支, 虽不是大富大贵, 也是从小衣食无忧,后来入朝为官,再到成为她的帝师,她的枕边人, 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作践。

    更何况他的身子,原也就没有养好。

    狱卒即便已经不是头一回见到她这位陛下,仍是战战兢兢,脚下发软, 忙着上来问安:“小人参见陛下。”

    “起来吧。”她绷着脸道,“苏大人一切都好吗?”

    狱卒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心里头有些说不上来。

    都已经锒铛入狱了,还能称作“大人”吗?

    但她也知道,这位苏大人,身份实在是不一般。曾经以男子之身,任帝师之位,这是多大的脸面和荣宠,朝野上下谁人不知?女子对他,多是畏大于敬,皆道这是一个狠角色,有些立志于读书科考的男子,则对他颇加景仰,以他为目标。

    直到他一朝入狱,化为泡影。

    与恭王一同谋逆,坑杀神武军,在陛下身边多年,只为摆布陛下于股掌之间。这是何等样的罪名?

    她听说时,惊得肝儿颤,只道这陛下念及旧情,假如肯留他一条尸,不牵连其族,就是天大的恩典了。毕竟,连他自己都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却不料,陛下竟像是万般不忍,虽是将他下了狱,大理寺卿却亲自嘱咐,要她们这些看守的多加照顾,不要慢待了他。陛下更是三天两头,亲自来狱中探望。

    她从没想过,自己这样的无名小卒,竟能得见天颜,初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这些日子以来,竟也慢慢地有些见惯了。

    她自是不敢听陛下的壁角,每回都躲得远远的,只当自己是聋子哑巴,却耐不住陛下每每说到激动处,哭声隔着重重监室,都能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这样的蝼蚁之辈,原是不该听不该问这些事的,但日子久了,实在是纳闷得厉害。

    这般乱臣贼子,陛下非但不除之而后快,反而一百个不忍心似的,每回大老远的从宫里跑来,看他油盐不进,受他一番气,也不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只像是苦苦哀求他回心转意。

    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劲儿啊?

    她不由想起,同僚之间传的闲话,有说这苏大人,是个极狐媚又有手腕的,他能年纪轻轻当上帝师,靠的并不是真才实学,而是与先帝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先帝临终提携了他,不料他不知廉耻,转头又与新帝搭上了,将这年轻的陛下勾得神魂颠倒,哪怕到了如今局面,仍然不忍心将他治罪。

    她瞧着眼前这副模样,竟有些疑心真是了。

    只是在这位陛下跟前,她还是半点不敢露出来的。

    “回陛下的话,”她低头哈腰地答,“苏大人一切都好,小的们不敢不上心。”

    “嗯,”她见陛下淡淡点头,抬步就往里走,抛下一句,“好好照料着他。”

    身后的百宜姑姑立刻摸出两块碎银子塞过来,客气道:“辛苦了,拿着喝茶吧。”

    她忙不迭地接了,赔着笑躲远去,将地方留给陛下和牢里的人说话,心说她倒也不介意陛下多来几回,左右里面那位也不麻烦,平日给吃给喝不委屈他就是了。

    楚滢支开了狱卒,走到那一间牢房门口,早已熟门熟路。

    她望着里面白衣清瘦的人,还未开口,眼眶已经红了,“苏大人。”

    苏锦抬眼看了看她,眼看着百宜匆忙打开门锁,也毫无波澜,只站在原处不动,“陛下怎么又来了。”

    楚滢紧咬着牙关,像是没有看见他的冷淡,走上前去拥了拥他的肩头。

    “又瘦了。”她轻声道。

    他原本就那样,常年操心着政事,没有人催就不大记得吃饭,如何养得起来肉,前些日子更是在外面四处奔忙,从江州回来,身子坏成那样,又立刻领着天机军去截恭王,一来一去的,任凭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了。

    更兼如今入了狱,哪怕有她再三关照,大理寺的人不敢慢待他,但毕竟也是牢狱,能不缺衣少穿,不受虐待,已是很好了,哪里是能养身体的地方。

    眼看着肩胛都快硌手了,入狱时带的衣裳都宽松了一圈。

    她抱着眼前人,就止不住地想哭。

    苏锦却神色平静,眼看她心绪激荡,只作与自己无关,“陛下今日来,所为何事?”

    “苏大人,我为什么来,当真不知道吗?”她拉着他的手,泪盈于睫,“我只想求,不论发生了什么,有什么苦衷,都告诉我,我可以……”

    “都说了千百次了,陛下如何就是不愿听。”眼前人淡淡打断她,“臣是恭王的人,做了便是做了,没有打算隐瞒。”

    “明明不是!”

    “臣次次答您,您次次不信。”他苦笑了一下,“那您何须每回大费周章地来,踏足这贱地,来讨这个没趣?”

    说着,竟是背过身去,只留背影给她,“陛下不要再来了。”

    连一旁的百宜都不忍目睹,眉头拧得紧紧的,只低头侍立着。

    最终只能是楚滢败下阵来,上前轻轻拉他的手,好声好气的:“好,好,我不问了。我带了饭菜来,好歹吃一些,好不好?”

    百宜将提着的食盒摆开来,有几样精致菜色,还有一盅鸡汤。

    狱中无床无桌,连一张椅子都没有,楚滢竟跪在地上,一边揭开汤盅,一边柔声道:“这是守着厨房做出来,立刻带来的,路上用棉被捂着,趁着还没有凉,吃一点。”

    苏锦垂着眸子,不发一言。

    她仍不气馁,捧着汤盅,亲自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来,我喂,好不好?”

    前阵子,他去江州,查恭王私铸铜钱一案,并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直到累得厉害,见红不止,才知道这个孩子来过。回来后,没有休养几日,又要与叶连昭领的天机军一道,去截恭王谋乱的队伍。

    这身子便是硬生生地弄坏了,脸色一日白过一日,像是一阵风过,人便要倒了。

    但是朝中群情激愤,他又一口咬定,供认不讳,即便她万般不想让他下狱,却终究是无计可施。

    她是个没用的皇帝,她护不住他。

    她到头来能做的,只是三天两头带了菜和补汤来,跪在他身前,不厌其烦地劝:“多少吃一点。”

    苏锦却并不领她的情,望了望她送到唇边的汤,也只偏开目光,“陛下何必如此。”

    “如何不必?”她忍不住提高了几分声音,眼中却并无怒气,只有恳求,“是我的夫郎,我如何能看着不管。”

    苏锦的睫毛极轻地颤动了一下,声音低低的:“我不是。我曾经是陛下的臣子,如今只是大楚的罪臣罢了。”

    她终于受不了了,丢开汤盅,膝行上前,不顾他躲避,将他堵在墙角里,抱着他泪流满面,“别这样,求,别躲我。”

    眼前人被她按在身下,目光终于起了几分波动,不再是冷淡漠然的模样。

    他的眸子,曾经是静夜月华,无论何时,只要他一眼看过来,她都会心生安定,如今却像是水中倒影,被投石击碎,满池破碎月光,看得人心里阵阵发疼。

    “苏大人,”她抬手轻抚他眼角眉梢,无限眷,“即便再怎么气我也好,是我的人,身子是我的,心也是我的,这都是敲了章盖了印的,可不许赖的。”

    她说着,俯身凑近他颈间,落下一串深深浅浅的吻,像是在宣誓自己的领地,“苏大人,别闹了。”

    “啊……陛下……”苏锦冷不防她和他来这个,一时不备,便溢出轻呼。

    自从他落了那个孩子,顾及着他身子,她一直忍着,再也没敢碰过他,如今骤然卷土重来,就像平静久了的树忽经风雨,一时竟难以招架。

    几息之间,她的手指已经寻到他的衣扣,他匆忙反手掩住,颤着音调道:“陛下,不要。”

    或许是因为在不见天日的牢房里的缘故,她的眸子暗得像一滩深水,辨不清神色,只其中一抹微光灼灼,带着危险气息。

    “苏大人,松手。”她低声道。

    嗓音微哑,像山中成精的鬼魅,蛊惑人心,让人神智稍不坚定,便丢盔弃甲,让她吞吃了去。

    百宜早已审时度势,退了出去,远近只有他们二人。

    牢房中没有床铺,楚滢一边勾弄着他的衣扣,一边扯了自己的外衣,铺在他身下。

    贵气华丽的上用服色,绣的是瑞凤穿云,这样庄重的图样,落在牢房阴湿的地上,衬着墙角斑驳青苔,突兀得扎眼,又令人心悸。

    “这样,便不会凉了。”她软声道。

    也分不清是引诱还是哄劝,像一个精心装点的陷阱。

    他感受着楚滢的吻绵延不断地,落在他唇上与耳畔,像是烛火落灯花,直烫得人无所适从。

    缱绻旖旎,与这阴暗牢房,与他如今的身份,都不相配到了极致。

    他仰着下颌,像被捕食时徒劳抗争的鹿,“不要,陛下,臣身上脏。”

    话音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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